論壇

在那股壓力下主教也不敢繼續，只等著波斯提願意聽下去

桌上的杯子甚至隱約發顫著

「借什麼人?」

過了好陣子，波斯提終於開口，壤因低沉到彷彿下一秒就會爆發衝突

雖然博士不好對付，但即便這種距離下，格爾主教還是能用武力壓制住對方

不過波斯提雖然明瞭這點，仍擺出這種態度，因為他知道攻擊博士是正常不會產生的念頭，除非難以避免

更不用說這涉及到他的底線，讓孩子參加這種危險事?想都別想

「嚴格來說不是人，那頭野獸能製造出『意外』」

波斯提回憶起自己學生帶回來的那動物，他可是連牠是什麼都不知道

「牠根本沒有經過訓練過，連服從都無法確定，沒辦法確保能聽從指令」

「那小姑娘呢?雖然當時只有說幾句話，但牠不是很聽她的話嗎?」

「閣下，您的意思是要她接近危險的戰鬥區域嗎？」

「當然不，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他連忙揮揮雙手，顯得有些做作

「我的士兵會奪取那些竊物，讓他們回到該在的地方，而那些竊賊則由那頭野獸處理掉，那女孩只要在旁邊即可」

「牠的智能有些超乎預期，如果讓牠吃人肉繼續成長或許會失去控制」

「那麼單純丟棄遺體呢？讓他們被路邊野狗解決，現場則讓那野獸來偽裝成意外襲擊？」

「格爾主教閣下，請不要逕自推進話題，我還未答應」

「波斯提烏斯閣下，那位小姑娘我稍微調查了下，您不在時似乎是由那小姑娘來管理孤兒院吧」

「那又如何」

「請放鬆些，您知道我不可能對您這樣的人才不利」

他親自替波斯提的杯子添了茶，香氣渺渺升起

「您目前是在平民區成立孤兒院，或許您可以放手，將那座交給您學生管理，另外在別區成立新孤兒院」

侍從取來了張地圖，主教親手攤開後指向城市西南處，孤兒院的西方

「這片區域是貧民窟，若您願意協助，我能在這裡建造孤兒院，並派兵警衛」

波斯提瞇細眼睛給予壓力，但主教瞭解這是他猶豫的表現，經過段時間的相處多少知道他的習慣

如果真的沒興趣，完全不會有任何反應

「除此之外，我會給他們機會」

「機會？」

「是的，我願意提供他們好差事」

「您想想，由博士照顧、培育的人才到處都會想要，我只是再錦上添花」

「若您希望，我願意再給予您的『那件委託』的接班人助力，您正在考慮人選吧?」

主教慢慢改變姿勢，向前傾斜注視波斯提，那張臉充滿皺摺，那雙眼仍然堅定

「……那終究要看當事人的想法」

「是的，您當然會如此說」

「只是您很清楚現在的提議實際上沒有風險，我甚至願意親到現場，來保證安全」

老人知道對方沒有說謊，尤莉亞在過程中只會站在旁邊，還有人護著，再加上自己幾乎安全無憂，這不是自傲，而是事實

但為了他的學生不可不慎，尤其是對方甚至親自出馬，這更激起疑心

「剛才講的都是酬勞，還是先將事發經過和您的計畫告訴我吧」

「當然了，簡單來講就是某位子爵竊走了某伯爵的藏品，那群竊賊正為了逃避追兵而即將進入格爾領」

「竊賊就算了，領主們能容許追兵大搖大擺經過嗎？」

「雙方人不多，挑選的路也遠離聚居處，有些領主沒注意到，有些睜一眼閉一眼，有些則跟我類似或相反的想法」

既然如此，您又是如何知道這消息？波斯提原先想這麼問，但答案其實不算難

大概就是間諜、傳聞等消息的混合結果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眼前這男人目前也不清楚實際狀況

不對，如果只是小型衝突，根本沒必要找上他，分明是確信目標，並希望獲得那竊物

「知道雙方規模和現況嗎？」

「雙方都五人左右，因為那竊物有些重量，可能再幾天就會被追上」

做了不少準備，連這種細節都知道，該問什麼也很明顯了

「主教閣下，您知道竊物是什麼嗎？」

明明之前都毫無停頓，這時反而沈默

「……如果消息無誤，是非常珍貴的物品」

他的眼睛浮出血絲，極度渴望的情感碎片在此顯露，這與聖職者的身份不符，但也讓波斯提對竊物有大致猜測

「您應該猜到答案，但您更應該瞭解我說的話毫無虛假，我會讓城中精銳盡出，在追兵來到前處理好現場」

「……」

「好吧，我答應」

最後他也只能嘆氣，對方熟悉自己脾氣，對他的孩子而不是他好

而且如果真的如他所想，此時的承諾很可信

波斯提瞄了下地圖上那間城外的修道院，主教繼續往下說

「太好了，那麽行動訂在後天清晨，再次感謝閣下您的協助」

主教看來欣喜，但又像在他的預想之中

波斯提登上馬車，感受著這城市的喧嘩

只是在回到孤兒院的同時，正看到了尤莉亞手持長槍、騎著鱗鱗衝向拿著盾牌的潘諾，周遭還一堆孩子圍觀歡呼

「停下」

波斯提立刻壓制住坐騎，鱗鱗彷彿被巨掌壓住，頓時停在原地不動，而老人加快腳步走到眾人之中

「老師回來了!」

「老師!」

「這是怎麼回事」

「呃」

波斯提臉上毫無笑容，語氣毫無情緒比憤怒更為可怕

「老師，能先放鬆嗎?鱗鱗有點難受」

尤莉亞在這情況下還敢拉著自己老師的衣襬提出要求，這或許可以說勇敢，就連潘諾也背著手，避免與波斯提眼神接觸

老人看著在痛苦下苦苦支撐的鱗鱗，輕輕地抬起手鬆開束縛，讓牠能喘口氣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潘諾找我練習，然後……」

少女少見的含糊其辭，老師將視線投往薩芙

「然後潘諾就輸了，還輸得很慘，氣氛高昂起來後，尤莉亞這個笨蛋被鼓吹學騎士比武」

薩芙不耐煩的簡述經過，而男孩不只支支吾吾，只敢看著地板，尤莉亞本人則在旁尷尬笑著

尤莉亞的戰力出乎預料的高是關鍵，手持木棍三兩下把潘諾打翻在地，在對方不斷挑戰下，卻連大氣都不喘使周遭情緒沸騰了

這也算是理所當然，這個年齡兩性的肌力沒有太大差別，尤莉亞更是正在發育，還跟老兵學過劍術和槍術

雖然只是基礎功，但也足夠把只會憑直覺攻擊的同齡人撂倒在地

但突然有人提出既然尤莉亞這麼強，又剛好有個坐騎，不就剛好可以來學騎士嗎?

這白癡主意還被拱火，就連潘諾也不信邪的想扳回一城，方法就是撐住正面衝撞而不倒下

最後尤莉亞在這氣氛下就只能舉著長槍衝了上去

「我本來是想輕輕接觸，鱗鱗聽得懂我的意圖」

對於這番話鱗鱗以輕輕吼叫回應，似乎在表示贊同

牠到底是什麼?波斯提腦中浮現這個問題，但又很快轉回正事

「這樣很危險，如果我沒有剛好回來，潘諾很有可能受傷」

「不會啦老師，我身體很結實」

波斯提沒有瞪他，只是稍微瞇了瞇眼睛，光憑這樣就足以讓男孩吞回本要說的話

「就算沒有骨折，也可能會擦破皮，雖然這幾天就能癒合，但人血會觸發野獸的攻擊本能」

眾人的目光轉向鱗鱗，牠正在旁邊甩著尾巴，看上去不危險，但是如果見血之後呢?

「可是，鱗鱗之前也有喝過我的血，那時沒有太大變化啊」

「那是幾年前，體型多大?」

「……」

「成熟度與和獵物的相對大小都會影響失控可能」

鱗鱗現在的大小足以吞噬這些孩子，如果只是小擦傷或許能藉著尤莉亞安撫，但如果流的血太多了，會不會直接觸發狩獵本能?

這種可能性不該存在

「這事就到此為止，而且練習和玩耍時本就要小心」

「然後尤莉亞，有些事找妳幫忙，所以得拜訪妳媽媽」

「嗯?」

本來低著頭正沮喪著的少女，困惑的抬起頭，摸不著頭緒的被帶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