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安置實際上不用太久，領主親自下令沒多久，居民很快就自行離開，工人也隨後到來，快速的拆卸房屋，並用材料來改建出有廣大庭院的空屋

在鱗鱗的注視下，本來會以天來計算工期的工作，在落日前就已經完成

「你就待在這裡」

波斯提判斷眼前這個生物有能力粗略意識到自己意思，就直接用語言表達

在回到孤兒院中的寢室後，也持續展開自己知覺確認鱗鱗的狀態

達到他這種境界之後，就連感知世界的方式也與普通人不同

透過扭曲光線可以擴展視覺，改變風向能強化聽力

干涉世界的前提就是要能夠觀測，觀測方法本身就是基礎，也當然還有近乎第六感的感官存在

只是因為年齡問題，不過持續幾個小時就筋疲力盡

「不對，不只是年齡」

年齡雖然是部分，但還有其他原因，他掀開自己的上衣，查看受過的舊傷

左側腹有個小疤痕，雖然看上去不大，但老人知道那曾經讓他幾乎死去，偶爾的劇烈抽痛阻止他長期維持精神

「果然沒辦法了嗎?」

不過雖說如此，還是撐到鱗鱗睡著後才躺回床上

叩叩

「老師!」

感覺沒過多久，陽光就充滿房間

就像尤莉亞昨天所說，她真的一早就來，敲著窗口的木柵叫他起床

「我能帶鱗鱗去散步嗎?」

雖然某部分有些異於常人，但尤莉亞還是能理解別人的害怕，尤其是她的朋友昨天的表現，這讓她稍微有些顧慮，所以才來這詢問老師

「……不要離開孤兒院，也不要嚇到人」

「好，鱗鱗我們走!」

這時波斯提才注意到尤莉亞坐在牠身上，早就把牠牽來了才在問

緊接著就能聽到此起彼落的尖叫聲，還有尤莉亞的道歉聲，估計是想嘗試介紹那頭野獸，只是不太成功就是

此時波斯提從床上坐起，因年紀已高，動作顯得比以往遲緩

接著他穿上絲綢袍子，他有事要去找主教

走出門外，再使用精神力來稍微強化那衰弱的體能，這才能依靠枴杖好好走路，這種時候最能明白歲月的殘酷

「啊!老師」

「老師早啊」

周圍是孩子們的招呼聲，他一一微笑回應，並叮嚀每個人小心

「老師!我來當你護衛!」

最讓他頭疼的孩子跑了過來，手上拿著木棍跟在他旁邊

「護衛?」

「這是我昨天聽說的，傳說中魔法師都會有騎士保護著，所以我就來保護老師了!」

笑嘻嘻地純潔總能讓波斯提回想起自己的願望，但該叮囑的還是要說

「謝謝你的好意，潘諾」

「不會，老師是老師嘛」

「但我是博士，不是魔法師，要記住這個詞的原意是指那些行邪術的異教徒，如果對別人這麼說很可能會幫當成是挑釁和侮辱」

「咦?!對不起老師，我只是覺得那些故事的主角很像老師」

無意的冒犯讓潘諾低下頭，波斯提輕輕順了順他的頭髮

「沒關係，畢竟你不知道，這就是學習的重要性」

「說到學習，你功課……」

「老師!我去別的地方玩了!」

話都還沒說完，就如脫兔般逃跑，不過在此之前波斯提還是喚住他

「潘諾，如果你想練習劍術的話，可以先跟尤莉亞對打」

「尤莉亞?」

像是聽到難以理解的話語，他的腳步因為好奇而停止了

「對，我之前有跟她旅行過，有人曾經教過她劍術」

「喔……?」

這似乎讓少年有些難接受，波斯提明白在他眼裡，尤莉亞就是用他的弱點，半說服半威脅讓他聽話的朋友，至少看上去不強

「我不清楚水平，但如果想要對練可以找她，記住，要禮貌地問，不能直接打上去」

波斯提確實不知道尤莉亞多強，保險起見在少女開始發育，多了潘諾一個頭，和握有他的韁繩後才說，不然很可能會害少女被他欺負

給了叮嚀後繼續往外走，門口有輛馬車等著他，是給他安排的車輛

給予博士的是這塊小領地能給的最好待遇，畢竟不去首都或其他學術大城，而來到格爾城的博士可少之又少

更不用說是那位波斯提烏斯，他的父親與祖父都是享有聲名的學者

只要有點腦子，都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他

格爾城算是發展不錯的城鎮，街道都用石板路鋪成，部分路段上甚至建有排水溝，好讓雨水能快速離開城市

當然這同樣有區域差別，相比普通人所居住的地區，精華區總是好上許多，不僅設施的好壞，路邊也沒有髒汙

搭了陣子的車後，波斯提在他人攙扶下下了車子

拐杖敲擊在石板路上發出聲響，教室內部的學生紛紛回到自己座位上

相比孤兒院那脆弱木屋，眼前用大理石建成的建築更為華貴，貴金屬則被用來裝飾

是不錯，波斯提心想著，但是跟其他城市還是有段距離，不過這座城市的大教堂確實挺優秀，是因為領主是主教嗎?

走入教室能看到穿著華服的學生坐著，心含畏懼的看著台上老師，相比平民，這些貴族子弟更明白「博士」的意義

但波斯提知道自身的目標在何方

台下的學生不只是貴族，還有富有平民，長大後不是走上聖秩，就是成為現在坐在身邊的貴族的助手

給他們上的課程也難上許多，畢竟自己在家中就有學習過，沒必要上重複的內容

「小宇宙能夠藉著直覺與學習來以精神力改變，但大宇宙則是只能藉學習萬物之理來干涉」

這時有個少年舉起手，直挺挺的很醒目

「老師我有個問題，為什麼憑著精神力可以影響世界？」

「克里索斯，你記得四大元素分別為那些吧？」

「記得，火、水、風、土」

「沒錯，只要了解運作方式，就可以影響萬物」

克里索斯沉默了會，又提出下個問題

「四體液與四大物質相關，所以如果可以控制後者，是否代表可以影響他人的前者？」

「理論上是可以，但實際上光憑精神力不可能做到，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靈魂的緣故嗎？」

「是，就算是普通人，與靈魂相連結的肉體不可能透過精神力影響，畢竟後者也是出自靈魂」

「但為什麼我們的身體會受大宇宙影響？」

「因為四種體液就與構築整個世界的四元素相關，這世界又在我們身邊運轉，難免會互相呼應」

課堂幾乎變成單獨問答，但沒有人敢抗議，畢竟那可是主教最寵愛的姪子

一如既往，上完課後那名少年出現在自己身旁

「老師，就算叔父拜託也不行嗎?」

高傲的少年，這是第一次見面有的印象，所以才能明白他願意來孤兒院找人是多大覺悟，照理來說進入那片區域應該是他從未有過的想法

可是不行就是不行，那與願望相悖

「克里索斯，我很感謝領主與你的敬重，但最初就談妥了，我不會成為家教」

「如同老師您所說的，我有潛力在盧達索姆成名，我只需要您的協助」

波斯提沒有說謊，但他當時話中的第二層意涵是「唯有擁有這種天分，才能與王都那群才子站在相同起跑線」，在此之下的都算是凡夫俗子

事實上不一定需要他擔任教師，波斯提與其他博士相同，只能給予類似的協助罷了

「我願意寫封推薦信，比起我這種昏聵的老人，盧達索姆有更多適合作為教師的博士」

「不對，我敢說就算是王都，也沒有比老師您更博學的人了」

就算是年少者的妄言，但這種話聽起來總是舒服

波斯提旅行許久，知道自己的水準頂多算中間偏上，可是如果在盧達索姆就會變成中等偏下了

如果沒看清自己水平，首先會被自己害死，其後才是環境與他人的因素

之後克里索斯又糾纏了段時間，但波斯提對於孩童總是寬容，還多花了些時間回答問題，近乎於課外授課了

與他一同用餐、交談，最後道別時已經下午，還有些公務所以前往大教堂

「您來了啊，我那姪子又給您添麻煩」

「沒有比擁有求知慾更好的事」

兩人稍微寒暄就進入正題

「波斯提烏斯閣下，我最近聽到個傳聞」

「喔？怎樣樣的類型」

「有子爵的寶物被竊取，將經過這片領地」

這片領地當然不只是這座城市，周遭的土地與村莊當然都是屬於眼前主教

不過跟他提起此事有什麼用意？波斯提懷疑地看著他，後者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聽說是極其貴重的物品，既然如此給予些協助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麼該在何處協助呢？」

「如果在我們領地發生，可能會產生些誤會，因此需要提前出發」

這用意很明顯了，主教打算截胡，從小偷手中偷走竊物

「是要尋求我的協助嗎？」

「如果是的話，請容許我拒絕，像我這樣的老人無法參與戰鬥」

他舉起手，手臂的肉雖然充實不少，但若希望這能做到什麼可說是痴人說夢，主教只是苦笑著

「您知道我不會希望您直接參與戰鬥，這是莫大的浪費，一些協助就好」

「到什麼範圍？」

「希望從您那借些人」

波斯提收起隨和氣氛，那瞇起的雙眼讓人感受到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