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山林意外的宽大,而且海拔也随着我们不断的行进升高,听易贝卡说,从这里以后便算是帝国的山林地貌,是周边城镇着名的伐木狩猎点,也是冒险者们过来赚钱的地方,我们在路上也见到了不少驾驶着马车的武装行商,当然,也有一些带着证明讨伐魔物身体部位麻袋的冒险者,他们看到我们无非是惊讶,赞美,或让路。
连续不断的噼啪声响彻在整片林间,有的是我们踩踏土路上的干脆树枝所发出的,另外的则是土道两旁的林间发出的,看来这片地方没有受到巨人的影响,依旧保持着生机。
当然,哥布林也是。
当然,在这片随时都有可以来往行人的地方,拔出武器还是太过了。我保持着警戒,肖夫也站在龙鞍上,一直观望着土路两边的林子。
「还有多久到?」
「大概半天。」
易贝卡回答道,而一边的贝缇福仍然闹着脾气,从那场架吵完以后我甚至没见过她说哪怕一句话。
「我看越走越深了。」
肖夫对我小声说着。
「礼赐,我们要小心点。」
「嗯,我明白。」
我也同样站起身子,不断望着旁边的林子,只看到一片灌木的绿色或者树干的褐色,要是有哥布林,应该难以轻易察觉出来。
不对…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次次都是哥布林。
「啊…。」
易贝卡和贝缇福忽然停马,让白马转头回到好姑娘身旁。我回头一看,是一辆缺了轮子的马车正架在路上,一边还站着四个稍微武装过的男人正在喂马…奇怪,明明半个小时前我们还在道上看到行人了。
「喂,你们怎么了!」
「啊~,我明白了。」
肖夫忽然说道。
「啊!我们的马车坏了,能否请你载我们……乘龙!?」
「我只是个路过的冒险者。可以把路让开吗?」
我跳下龙鞍,慢慢走到那男人跟前。
「等,等等!你别过来!」
「我不是什么坏人啊。」
「总,总之您先别过来!」
这群男的怎么回事?我抱着肩膀看着他们,他们四个则手忙脚乱的尝试将马车推到路边,看起来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妈的,快点推!」
一边的树林传来噼啪声。
「三,二,一,推!!」
噼啪声大到完全不正常。
「老大,碰到硬碴了?」
一旁的灌木瞬间钻出了不下二十人,明白了。
「妈的…。」
「亚龙!?」
「我劝你们别乱动。」
我拔出烂铁枪,指着仍在推着马车的男人。
「啊啊!?不会,我们不敢对您下手,您等会,我马上就——」
在他的话语出口之前,一发弩箭就将他的右眼刺穿,双手撑住地面倒下。
「啊啊啊啊———!?」
「礼赐,赚钱啦!」
我冲刺上前,高举长枪,那推着马车的另外三个男人停下动作,立即将腰上的长剑出鞘。
「一。」
一脚踏碎那倒地男人的后脑,软烂的感觉越过皮靴铁后跟灌入脚底,我观望着那三个男人——都穿着鳞甲背心,手上拿着及腰的长剑。
向腹部刺击,被其中一个招架开来,另外两个撑着这一空挡,立即尝试向我防护较弱的大腿砍去。
「妈的——!」
招架住我的男人没想到我会直接将铁枪丢出,失去支撑的长枪顺着惯性刺入他的下体,他直接卧倒在地上痛骂。我拔出腰间的精灵短剑,招架开一人的剑击,又用护手强行挡住外一人的挥砍——痛死了。
「上啊,他妈的快上啊啊啊啊啊啊!!」
下体被刺穿的男人大吼着。
「肖夫女士,我们的安全——」
「——躲好了!」
空出被砍的左手咏唱『冲击』,那两个男人持续着追砍,我身上的铁甲不断发出被击打的声音,我尝试用短剑反击,但根本触及不了那二人的剑身一点。
该死,我的剑太短了。
「这女人的剑怎么这么快——!」
「这他妈的是审……。」
忍着填充的爆炸感,我用身上的铁甲抗下一下又一下击打,真他妈庆幸,他们两个拿的是剑。
术式已然结印,『冲击』顺势而出。
「操!?」
左侧的男人被『冲击』击打开几米远,撑着这个空挡,我把无用的短剑丢出,刺中了他仍在寻找平衡的大腿。
「啊啊——他妈的!」
那男人仍旧疯狂砍击着我的铁甲,就是他看见同伴接连倒下而短暂失去判断的现在——俯身冲刺。
「什么?!」
抱住他的单腿,将他整个人扛在臂膀上。她不断用剑柄下的配重球击打我的铁盔,轻微的眩晕感不断侵蚀着我的头脑,但已经无用,因为他的大腿已经被我死死抱起。
「你他妈根本不是英豪!英豪不会用这种……。」
「二。」
在他的话语说出之前,因为下摔而断开的颈椎发出的咔声便已回答了我。我拿走掉在一边已经卷刃的长剑,迅速跑到那刚刚挣扎起身大腿上仍插着短剑的男人旁边。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我回敬的长剑将他的两条腿都砍的浑烂绽开,血流不断,男人也已经昏死过去。丢开已经不成原样的长剑,将短剑回鞘,拔出另外插在下体的铁枪——那男人也因为失血死了,就连手上的生命药水都没来得及喝的下去。
回头——肖夫已经将剩下的匪徒变成了碎肉,而母女二人则因为好姑娘的卷尾掩护而毫发无损。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左护手已经被砍出缺口,手上伤口流的血正不断往外渗。
饮下腰间挂着的生命药水,撕开地上死尸身上还算干净的上衣,把铁枪和短剑上的血肉和脂肪擦拭干净,我走到只是头发乱开了的肖夫面前。
「没事吧?」
「嗯,就手挨了一下。」
肖夫握住我的手,查看着我的伤口,我回头望望母女,她们看起来十分震惊,都看着此时关切我的肖夫。
果然,肖夫很强。
「…我应该过来帮你的。」
「我们的目标是保护她们啊。」
「……不痛吧?」
「还好。」
我用干净的右手拍了拍肖夫的头,转头询问易贝卡和贝缇福。
「你们没事吧?」
「没有,那个…式斧先生,我先问一下,你们队伍里的队长应该是你吧?」
「我也不清楚。」
「……那就替我对肖夫女士道个歉吧。」
「那个…我也一样。」
看来这不对付的母女在这方面达成了某种共识。肖夫正在一边搜刮那些匪徒的尸体,她挥了挥手叫我过来。
「礼赐,叫她们两个帮我们写一份保证书吧,我觉得这些人应该有悬赏的,带着头不太方便!」
「嗯。」
后来,我们在土道不远处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堆身上爬满虫子的尸体堆,不过尸体还算新鲜,估计是今天的。旁边还有三辆拴着马的马车,里面放满了食物或是香料,还有少量的武具,珠宝。我们将有用的都放到了龙鞍上,把马匹拴在龙鞍的套锁上,让好姑娘将路上的马车撞开,我们便再次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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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面那栋屋子!」
山林间的一片空地上,这就连土路也已经消失殆尽的林中的被木头栅栏包围的木屋,这里便是目的地了。
我和肖夫跳下龙鞍,母女二人早已经快速下马,跑到木屋前打开了门。我缓缓走前,观望门内的那个男人——比永博·西瑞金。
「爸爸!」
「老公!」
「嗯,你们来啦,我很高兴。」
意外的是,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文人形象,恰恰相反,被那两个女人簇拥地站起身子的,是一个将身上的白色衬衣爆满撑起,身量比我还要高大许多的男人,从他的满头金发来看,那还真像一头雄狮,或许这世界里,考古要求的不只是知识和细心,还需要更多用来阻抗魔物的武力?
他双手撑住桌子,对我微微轻笑。
「你好,传闻中的乘龙英豪,我们终于能见上一面了。」
「听闻阁下大名许久了,你好,比永博·西瑞金。」
「同样的,你好啊,式斧·礼赐。」
等肖夫也走入了木屋,我缓缓转身,把木屋的门慢慢带上。
(没人理我……没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