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在心中怒骂着那人类给族人带来一场本该不会发生的死斗时,一面碾碎了抓在手上的冒险者的头颅,他的小腿被砍了好几刀,但没什么大碍,当年受的伤比这可重多了。
「首领,你看那边!」
头人率领了三个同他经历过矮人战争的成年族人冲击冒险者,剩下的则都在保护孩子们和物资,他随着目光看去,那亚龙莫名其妙的发着疯,正不断绕着一个方向冲撞,而那上面,上面………?
「妈的,丫头去哪了!?」
「不清楚,先冲过去看看吧!」
「你们继续骚扰他们,我自己去!」
头人解下缠头——这是他需要认真的时候了,黄色的卷发随着与巨躯不匹的速度荡漾起来,一面往双脚咏唱『冲击』,再以双手咏唱『攻城锤』这是……多重施法?这世间从未听闻过和人能多重咏唱两种魔法,顶多只有衔接的快速,可这被矮人追杀于蛮荒的巨人怎能做到这种地步?或许谁都不清楚。
五米的目标显然十分明显,更别提他正要往需要击杀的目标冲去,冒险者不得不放弃分散开的站位,开始聚成厚阵,将可以集结起来的弓弩全部向着那巨人的首领射击。
然后,箭矢被聚合的魔力撕烂,连带着射出它们的主人一起变成一潭物体。但阵型依旧没有被头人冲穿,侧面和后方活下来的冒险者们怒吼着包围住停下脚步的巨人,然后———头人大力跳跃起来,高度似乎直达云霄。
这是极高级别的『冲击』。
空中的头人迅速观察战场,虽然就算观察起来也只是一串串黑蚁小点,但他也能凭借同族的感应发现肖夫,他看到她了,还看见了一个小点绕着她不断旋转。
然后,『掷矛』。
空中降临的巨矛直接将那黑点贯穿,在即将下落之时,头人多重咏唱『冲击』,往双手与双脚,这是头人今天所能施法的极限了,再多,恐怕手脚会胀痛到一年无法动弹。
辛运的是,双手的『冲击』派不上用场了。幸存的冒险者望见那黑点被贯穿便失去了仅剩的士气,四散而逃——往利维坦脚印相反的方向。
「呼……都是该死的人类。」
头人在即将落地前释放『冲击』以便中和下落的力量,没有因为全身魔力进入的胀痛而停下脚步,而是骂骂咧咧的跑向肖夫的方向,可面前的情况让他停止了埋怨的辱骂。
他一直看不起,但是丫头喜欢的人类在甲胄空隙处全数扎满了箭矢,双脚,腋下,手腕,小臂,甚至后脑,向下流淌的血液几乎将他身下的丫头染红,然后,那人类仍在不断胡乱挥舞着丫头的巨剑,粗劣却快速的剑法和那些丑恶的矮人很像,可却不是为了绞肉杀敌,而是为了阻挡一旁不成模样的尸体旁边散落的弓箭,黑雾正不断从人类的口眼鼻中流出,让头人感到了一股恶心的寒意。
「丫头,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肖夫的脸被那人类的头盔遮住了,完全看不到表情,头人急忙冲上去一拳将疯癫的人类打飞,那剑刃划伤了头人的手指,不过他不在乎,头人丢开盖住肖夫头盔,在看到她只是因为失血而晕倒时,头人猛松一口气,不过右手上的手套被剑刃切烂,整个小臂处的皮肤很白,看来是刚刚愈合的样子。
四肢被头人打的略微弯折的人类瘫倒在地,嘴里「啊啊」着叫着,手还紧握着那剑柄,黑雾变得愈来愈恶臭,惹得头人不快。
「精灵?他不是『魔法师』………不管了,这一定是和他相匹配的恶毒精灵估摸着要他的『价值』。」
当然,若是丫头不在意这人类,头人会抛下他不管,但丫头在乎他,头人不想看到她难过,所以头人必须让他好好活着,他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血液,全部洒在人类的躯体上,血液从箭矢插入的伤口缓缓渗入,还有一些沿着嘴角进入了体内。这是他杀死前来冒犯祖灵的狂教徒体中的血液,不知怎的,对治疗方面比那群人类口中的「生命药水」好多了。
黑雾顺着血液的进入而逐渐消失。看来那精灵的意图没有得逞,人类捡回了一条命,头人没有爱惜他的打算,所以直接将箭矢大把拔下,不顾会不会有残留物混入其中,他将肖夫抱在怀里,把人类架在肩膀上,慢慢走回了族人身边,非常幸运,除了头人以外没有一个族人受伤,这或许多亏了那正在被孩子们抚摸着的负伤亚龙。
「首领,他们怎么样了?」
「丫头没事。」
「你也该差不多认可他了吧?看他为了保护她伤成这样了。」
「我从未不认可他,只是不想让他带走丫头罢了。」
「哦,是吗?哈,不过这仗并不是毫无坏处,至少我们得到了很多金属,倒是可以做些护具了。」
「护具就免了,熔了带着,不论是箭矢,等孩子再过个几十年大了点就有武具用了。」
头人怀念起不知多久以前的事,那时他还为一个很强的人类屠杀矮人,身上全都被名贵的金属护具保护,就连武器也不是最容易制造的长矛,他喜欢那无忧无虑,没有后顾的日子。
粉色寸发的男性巨人眯着眼睛,他一直关注着肖夫与人类的关系,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恋人,可看久了却并不会这么觉得——贴切的说,是两个彼此需要的人愉快的舔舐伤口吧。巨人一族从未把这男人视作威胁,首先他的力量不够,第二是他的天性不会做出傻事,这是从他的女儿口中得知的,这群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巨人想必早已对识人察色有一套方法,第三点是他预估错了,他们这群巨人并不用惧怕精灵族或是矮人,当年首领的胞妹被那群矮人掳走,不过是中了矮人的阴险的计谋,若是再来一次,想必也不会产生那可怜的族人,已被赋予名字的大不敬行为的族人——肖夫。
「礼赐,礼赐!」
头人怀中的肖夫醒了,醒来的第一句就是那人类,这让头人有些不平,肖夫终于反应过来她正在她舅舅的怀中。
「舅舅,礼赐他———!」
「在肩膀上呢,还没死。」
「你放他下来呀!为什么这样对他?!」
「唔。」
头人在肖夫面前显然不敢造次——没有子嗣的他已肖夫视作他的孩子。他把人类轻轻放在地上,肖夫立马从他手中跳了下去,直接扑在他身上检查伤口。
「………丫头,拿去。」
肖夫没有理会头人,这让头人在心中骂了一声人类,然后忿忿不平的把人类的头盔放在肖夫旁边,就走到孩子们中去了。
「呀!爷爷,你回来了,这亚龙怎么了呀?」
头人俯下身子,查看被孩子们围着的亚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丫头和那人类会无故坠下了,亚龙的双眼禁闭,头人小心拉开她的眼皮,那原本灰色的瞳孔都变得血红,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弄瞎另外,怪不得她会陷入恐慌。
「她没什么事,只是眼睛伤到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没有!」
「哈哈,那就好!」
「哇!」
头人一下扛起五个孩子,尽情逗弄着他们,巨人的妇女们则清点辎重,除了搬运的利维坦肉块上插上了一些箭矢之外没什么损失——正是那巨大肉块作为挡箭牌保护了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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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鼻涕的声音)…………礼赐,礼赐。」
自责的肖夫正抱住晕倒的礼赐,她早已竖起了帐篷,生起了篝火,不让他感受到外面的寒风——虽然半死不活的他完全感受不到。
巨人们正在外面搜刮战场,今天肯定是无法启程了,不过距离六月的时间期限还不急,以巨人的超常脚程,到达海边只是一周多的问题。
「都怪我……都怪我太弱了,先是没有早早提醒你,然后又被那,吸溜,又被那群人偷到手了!那矮小的身体只是幌子,我不该轻敌的……。」
肖夫原先用巨剑砍杀了五六个想要凑近的冒险者,在遇到想要投掷出巨斧的冒险者时让礼赐利用『冲击』将投掷的动作打断,然后将他的头盖骨连同头盔一同砍成两瓣,但拼杀时还是让冒险者砍到了头盔,小臂也被砍到骨头,头脑也昏沉,她顿时感到不妙,让礼赐撑着她向前走,后面又来了一群人,她便让礼赐射出『魔矢』。
而最后,来的是那个半身人,只有他一人。
半身人躲开『魔矢』立即冲刺上前,速度比起人类来慢上不少,昏沉的肖夫只是草草转身随便一挥巨剑,但半身人的动作不符合常规,原本避无可避的他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直接跳起踩在剑刃之上,将肖夫的巨剑击退的同时乘着余力跳起,拔出身后的弓箭射向肖夫的侧脑——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后面的结局肖夫猜的到,双眼流着血的礼赐无法抵抗,只得为了她坐守原地,连头盔也给了她,后脑的伤口和舅舅递给她礼赐的头盔就是证明。
「吸溜,呜,都怪我,都怪我,呜。」
不过,自从遇到礼赐以后,自从母亲死后从未哭泣过的她便常常落泪,或许,正是这个男人给予了她对于未来的展望,令她开始变得软弱,令她变得………更像个女人了。
不过哭泣无用,在对着礼赐的身体宣泄了情绪以后,她还是走出了帐篷,架起炊具为他熬粥。一路走来,礼赐在肖夫的面前常常都是一副窝囊模样,现在倒是英雄了一会,保护了想要保护他的肖夫。
「丫头?」
「舅舅。」
「你哭了?」
「嗯呐。」
头人手足无措的站在肖夫旁边,望着坐在地上注视篝火的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肖夫拍了拍地,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她的对面,那五米的巨躯如此小心,显得有些滑稽。
「他会没事的,我保证。」
「礼赐和我说过,他活不久了,就几十年的功夫。」
「嗯?他不弱,应该可以活个百年出头的。」
「不,是因为旧伤的缘故。」
「是吗……怪不得我看他年轻却白头了,还以为是染的。」
「嗯。」
肖夫抱着双膝,将头埋在其中,她感到自责,无比自责,若她那时没有草草地横砍,而是推开礼赐立即使用斯雷尔剑术,那半身人是否会因此后撤,但是没有如果,结果就是礼赐陷入了昏迷,而她并无大碍。
「我不想他死,很不想,呜………。」
说着说着,肖夫又开始抽泣起来。头人想要抚摸她的头顶,却迟迟下不去手,他已经开始想象比现在更加幼小的肖夫被迫踏上战场的画面了——他们一族的血脉绝对不会因为矮人的血脉注入而削弱,但心态却不会因为什么血脉而冷漠。
「丫头……。」
「我不想他死,我想要保护他!我真的不想他死,我绝对不要这样的情况再来一次!啊,呜。」
「丫头,他不会死的。」
「那以后呢?!以后的日子,没有他,我该去那里!我不要,我不能没有他,我绝对不能没有他!」
「巨人族永远欢迎你,丫头,他不是你永远的归宿啊……。」
巨人的寿命无边无际,字面意思上的无边无际,到目前为止从未出现过因为衰老死去的巨人,他们的身体只会随着年月的增长越来越高大,传说活到上万年,便能比肩始祖般高大。
「他就是我的归宿,他就是啊!我不想再想妈妈的事了,那……那太痛苦了!」
头人顿时语塞,胞妹被掳走是他永远的苦痛,而当面对她的女儿时,他便更无法应对,唯有悔过般的爱意。
「丫头,我清楚一种延续寿命的方法……。」
「是什么!」
肖夫的头终于冒了出来,沾染上了一脸的鼻涕泪水,头人终于动手,一把将那些秽物擦干净,拿手指点了点肖夫的头。
「吃下龙族的心脏,便可获得同巨人般的寿命。」
「龙族?这不是哪里都是亚龙吗。」
「不,他们只是亚龙,是受过世俗污染过的龙族子嗣,真正的龙族同我们一样,有思想,有运用『魔法』的力量,数量稀少,而且身躯比我们高大许多。」
「那……!」
「丫头,别难过了,我一定会杀一只,把那心脏喂他吃下的。别哭了 ,你那可爱的小脸都皱的可怜了。」
「舅舅,我不是孩子了。」
「可你才和我见上没多久,舅舅想多痛爱你。就记住吧,不管怎么样,舅舅永远都爱你,永远都会保护你,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了,我会帮你摆平一切的。」
从未经历过家人关爱的肖夫感到一阵温暖,但这里终究不是她愿意的归宿,不过经过头人的开导,她的情绪淡了许多。
「丫头,粥熟了哦?」
「啊,我现在去喂他!」
肖夫取下热锅,不顾滚烫便抬着它走回帐篷,盛了点到碗里,用木勺舀了点,吹冷,送到躺倒在地的礼赐嘴边,热粥顺着他的喉咙下去,还有些反流了出来,肖夫用抹布帮他擦了擦嘴,继续重复流程,足足喂了他四碗。
肖夫没有胃口,一点没动,她现在只想照顾他,望着那俊俏的五官,还有那本不会出现的灰白头发,肖夫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她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情,是依恋?是爱情?是喜欢?是保护?是控制?不清楚,她说不清楚,她只想让他带着她一起走,她只想让这关系持续下去,他与她的关系。
肖夫脱下衣服,睡进和他同一个睡袋,抱住他的身体,将全身贴在他身上,他的烧本就没好,现在又受了重伤,身体除了躯干全都冰凉,肖夫将他的手臂拉过来放在自己怀里,将腿夹住他的单腿,抵着他的肩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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