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很平静,既没有令人一头雾水的梦境,也没有烦人的哥布林。
我睡到自然醒,正躺在床上发呆时,木门被敲响了。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袍,打开了门。
太阳才刚刚升起,门外的人已经走了,地上放着一一个用粗布包起来的包裹。里面是两套亚麻布的衣物。我脱下白袍,换上它们。
走出门,昨天那个半身甲男人靠在假人旁边,不爽的跺着脚,我向他挥挥手,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我的身前,为我整理穿戴不整的衣物。这家伙意外的很细心?
木桥拉下,他又带我回了主城,但这次去的地方不一样,没有一人看管的主城最深处。
回旋阶梯不断向下,墙上的火把点燃了道路,如果是想囚禁我,我也无法反抗,这家伙的腰间挂着小刀,而且他的体格十分粗壮。
阶梯到底了,但漆黑一片,看不清全貌,男人站在阶梯与最深层地板的交界处,没有向前的意思,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打火石,递给了我。
我靠着底层的墙壁摸索,这里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我的脚步的声音,安静的令人感到安心。
铁皮刮过打火石表面。
唰,唰。
没有刮出一点火星,但那半身甲男人没有动手帮我的意思,他紧靠墙壁,盯着阶梯与地板交界处的划线。
好尴尬。
唰,唰。
终于有一点火星了,我加快动作,终于点燃了,急死我了。
前方的监牢里囚禁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小小的身影。
身影慢慢抬起头部,红色的瞳孔注视着我的瞳孔,我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她转移视线,向半身甲男人点点头。
—————啪。
半身甲男人不知道把什么东西丢在地上,我不希望将我的恐惧感透露出来,往地面看去,尽可能不在意地捡起钥匙。
半身甲男人依旧没有进来的意思,我硬着头皮打开牢笼,走向身影。
她撑起身子,拉下掩盖面部地斗篷。
红色的瞳孔依旧望着我的双眼,古铜色的肌肤,奶白色的短发洒落到肩部,柔和的五官与她的气质完全不匹配,她的身高很矮,或者说年龄很小,身高才到我的胸部。
她拍了拍我的手臂,我才注意到我看入迷了,从奶白短发中的尖耳格外突出。
她维持着没有神色的表情,将我拉到木桌椅旁边,示意我坐下。她真的很像奇幻小说里面的精灵,小巧可爱,尖锐耳朵,但是完全看不到符合精灵外表的活泼。
她从木桌隔层拿出白纸和羽毛笔,墨水。写上一个符号,同时指她自己。
是在 「我」 的意思吗?
她点了点头。
这家伙为什么要点头?我都没什么反应,我原本以为她只是冷漠而已,太神经质了。
我的肩部被她用力拍了一下,完全不痛。
「痛!」
我的手臂被她用力捏了一把,我不禁出声。
「tong~?」
她学着我的语言,继续捏着我的手臂。
如果可以传达给她的话,拜托了,别捏了,对不起。
我双手合十,对着神经质精灵一拜再拜。
我觉得有点怪异,为什么我能和她交流这么顺畅?
她再写了和之前一样的符号。
我做出一个猜测,这家伙一定可以看出我的想法什么的。来吧,赌一把。
平胸矮冬瓜神经质怪人精灵,再掐我我就马上跑路把你关起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到老死。
————痛!
我的手臂传来剧痛,她两手合一掐着我的手臂,之前冷漠的小脸蛋已经突发一两根青筋。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捏了真的很痛,我刚刚只是做出猜测而已,其实你可以看到我的想法吧?痛痛痛!对不起真的很美丽的精灵小姐真的求你不要再捏了。
「tong~!哈。」
她轻笑出声,屋外的半身甲男人显然十分傻眼。
我猜,精灵小姐应该就是教我语言的老师吧?
她点了点头,回到之前冷漠的样子。
当我回过神来,半身甲男人已经走了,看来要在这待蛮久的了。
——
「劳妲大人,这次去哪里督战?」
维斯向正在打点礼品清单的劳妲说道。
「不是督战,只是澳德瑞王想在王都开个舞会罢了,他来信说这次不管怎样都要出席。对了,那个黑发男人怎么样了?」
劳妲对这个稀奇的黑发黑目男人很感兴趣。
「我看不懂他的意思,但那个果果露族说了,没问题,我觉得姑且可以相信,不知道有一点该不该说。」
「说吧。」
劳妲清点完礼品,开始整理身上穿着的衣物。
「那家伙的眼神,很像我当冒险者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同伴全部死光,自己一个侥幸活着的人。」
维斯轻拍劳妲肩上掉落的发丝。
「你也知道我对那家伙很感兴趣吧。」
劳妲眯着眼睛,观察起从维斯头顶冒出的几根白发。
「虽然我建议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但是劳妲大人,您开心比一切都要重要。」
——嘻嘻。
「谢谢你,维斯!」
劳妲大力拍着维斯的肩膀,接着跳上马车的客厢。
「路上小心,劳妲大人!」
「走啦,维斯!」
维斯抱起双肩,望着马车逐渐驶出城外,劳妲从客厢的窗户不断向维斯挥着手。过了一会,维斯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大小姐还是那么可爱………也是时候去接那个家伙了。」
维斯走在回主城的路上,炽热的阳光洒在他的半身甲上,路边的商贩向他问候,他回忆起公爵夫妇还在的日子,如今的边境城已经完全从战火带来的悲痛恢复,一切都在变的更好,作为总督,他有信念碾碎一切令边境城产生动乱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