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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約定造訪沃恩加德宅邸當日所發生的事情，正值假日，在前一晚做好心裡準備的威廉現在十分訝異，剛睡醒的他正呆然地看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因尚未理解所處的狀況感到茫然。

原本以為會如之前前往教會的時候一樣，會在半夢半醒之間被強硬叫醒、接著由家衛兵五花大綁著抬過去，然而威廉現在卻睡到自然醒。少年頂著睡亂的頭髮環顧了自己的房間，牆壁的掛鐘已經指向了十一點，還有幾名不認識的女僕跟兩個熟悉的女孩正觀賞他的睡姿，讓威廉本人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其中一名女僕擅自替房間主人整理著房內散亂的書本，第二名女僕替自家大小姐端著茶水，戴著眼鏡手持魔法道具拍攝的女僕則是流著口水發出「嘿嘿～嘿」的怪笑，剩下待命的人則是以端正的站姿待在角落投以莫名溫暖的視線。

一見到自家兄長甦醒，有著黯淡金髮的小女孩一臉自豪的開口道：「大姊姊你看清楚，哥哥現在睡亂頭髮呆呆的樣子很可愛的！愛麗每天都會看～」

「平時沒什麼表情的威廉先生竟然一副蠢蠢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反差感？真好～每天都能看到這個表情，真羨慕…。」銀髮大小姐睜著水亮的大眼看著剛睡醒的房間主人，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喜悅感與羨慕。

「…」威廉揉了揉尚未習慣日光的眼睛，試著恢復思緒釐清現狀，目前能確定有主犯一名、共犯一名，協力者女僕至少有五名。出賣他成為共犯的妹妹引狼入室，帶人觀賞自己兄長的睡臉，涉嫌擅闖民宅女性主犯則是不停地替手中的筆記本添加文字，還興致勃勃地讓佣人拿出昂貴的映像晶球拍攝整個犯案過程。

忍耐著把所有人都轟出去的衝動，威廉平靜地開口：「您來了多久？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在我家？另外下次請好好叫醒我，如果是別人的話，我早就把擅自入侵的人痛打一頓踩在地上當地毯了。」

聽見少年充滿怨氣的話，女僕們遮著嘴在後方竊竊私語：「地毯…」「大小姐喜歡這種凶狠的類型？」「暴力，差勁」「咦？這難道不是獎勵嗎？」

「大概…一個小時？因為母親大人很期待這次的會面，怕威廉先生可能睡過頭就直接過來叫您起床。只是看到睡得這麼舒適又不忍心把您叫醒，只好在這裡等您自己起來，絕對不是想看威廉先生的睡臉，也一點也不羨慕小愛麗可以一起鑽進被窩陪睡！」銀髮少女意正嚴詞地試圖表示清白，可那拙劣的謊言與從未停止書寫的觀察紀錄沒有半點說服力。

「在學院被看就算了，那為什麼要用紙本跟魔法道具錄下來？您也好、愛麗也是，看我睡覺的樣子就這麼有趣嗎？」才剛睡醒就感到頭疼，威廉努力無視著奇怪的女僕跟內容跟糟糕的筆記繼續說著。

「是的！怎麼看都看都不會厭倦，觀察跟記錄威廉先生的一舉一動是人家最近的興趣。母親大人也跟人家說培養一生的興趣很重要，能觀察到居家狀態的威廉先生真是太美妙了！」完全誤解家人建議的少女開心的展示著手中的筆記本，完全沒有自覺到自己的行為距離犯罪愈發接近，讓威廉有些不忍直視地別開視線，並看向另一個問題兒童。

當兄長的視線轉向她時，穿著便服的愛麗西亞挺著胸膛驕傲地回答：「愛麗在向姊姊解說哥哥平常的樣子，讓大家知道哥哥有魅力的地方是身為妹妹的使命。」

聽見兩人莫名其妙的答案，感覺抗議也只是徒勞，威廉嘆了口氣後再次開口：「唉…那麼幾位還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金銀一小一大的兩名女孩疑惑的歪著頭，如出一轍的動作非常可愛。

「身為淑女，你們兩個連男士換衣服都要看？」仍穿著睡衣的威廉不悅的挑眉，不等女孩們回答就單手結出手勢發動魔法，半透明的繩索將兩人捆綁在一起，接著露莉亞跟愛麗西亞兩人在女僕們溫暖的注視下被少年扔出房間。

「另外，幾位是沃恩加德家的女僕吧？我並不需要協助更衣，能否先出去？映像晶球也勞煩停下，然後刪除至今的內容。」從床舖起身的少年無視門外傳來的抗議聲，看向至今毫無印象的佣人們。

「失禮了，小的是克伊娜，擔任沃恩加德家的女僕長一職，如有需求請儘管吩咐。另外，雖說是盡管吩咐，只有停下魔法道具這點做不到，使用晶球紀錄是夫人的意思，我等女僕無法擅自違抗女主人的命令。」首先那名替露莉亞端茶的女僕端著盛有茶壺與茶杯的托盤行了一禮，女性與其他同僚相同穿著露出度極低的正統女僕裝，於耳切齊的金髮與貓一般的微笑很具特徵。

接著做完自我介紹的克伊娜女僕長俏皮地接著說道：「影像紀錄的本意是想蒐集威廉大人非禮大小姐的證據，襲擊方反而是大小姐這點倒是出乎意料就是了。那個靦腆的大小姐竟然會闖入男性的房間、還想鑽進床舖，果然戀愛中的女孩子很大膽呢～♪」

「也就是說…幾位的行動代表著露莉亞小姐的母親，米麗安．沃恩加德女士的態度嗎…，如果我說不惜動用武力也要把那個停下呢？」威廉瞇起的雙眼中浮現出些微星光，抬起雙手分別指向房門與窗口，物質化的鎖鏈將房間內可能作為逃脫路線的兩處封鎖，斷絕對方逃跑的選項。

即使看見威廉使用了魔法，不只作為代表發言的女僕長依然泰然自若，其餘的幾人同樣毫無慌張的表現。竊竊私語的年長女性們稍有興致地研究起覆蓋門窗的半透明鎖鏈，那位替他整理書本的女僕甚至毫無反應，仍固執地繼續進行著手邊替書本排序的工作。

女僕長有些困擾的看了眼毫無緊張感、跟不願意放下做到一半工作的同僚，換上認真的表情面對威廉：「關於這點請自行想像，若您堅持要停止紀錄映像，那麼我等只好賭上《庫倫提亞》女僕的名譽，嚴守主人的命令，全力抵抗。」

《庫倫提亞》是王國內專門用於培育管家與女僕等侍者的教育機構，據說創辦的起源是三百年前的某個偏執的王室成員為了打造出理想的萬能管家並被其所服侍，掏出所有個人資產所設立。那名王族的願望是否實現暫且不提，如今的庫倫提亞成了專門培育優秀侍者的研習所，甚至許多貴族都會以聘用該機構畢業的侍者來炫耀自身品味與格調。

「好吧……我就相信《庫倫提亞》招牌與信譽，放棄讓映像晶球停止攝影，但是我沒有在別人面前換衣服的癖好，請迴避。」威廉思考了幾秒鐘後便解除了魔法，朝著門口的方向比出了「請」的手勢。

並非對貴族們追捧的品牌效應有所認同，而是威廉判斷避免衝突會比較好，畢竟佣人是主人的耳目，就算面對的是女僕他的言行也會影響沃恩加德家對少年的評價。如果露莉亞的母親米麗安．沃恩加德是名能溝通的對象，事後要求刪除自己被拍攝的紀錄應該不會有難度。

「嘖…」「觀賞年輕肉體的機會沒了」「遺憾」「偷看會被當地毯踩嗎？」好事的女僕們聽見家主人的要求紛紛露出不情願的表情陸續離開房間，讓威廉懷疑她們到底是不是正經的佣人，尤其是那一副看熱鬧的態度放在嚴謹貴族家中隨時都有可能被開除。

克伊娜催促著所有女僕走出房內，最後望向唯有一直擅自替少年整理房間的那人道：「整理完了就出來吧，梅莉，不能讓威廉大人感到困擾。」

「嗯…工作完成，請給予褒獎」一直埋首於整理作業的女僕就算聽見上級同僚的呼喚也沒有回應，依照書名的字母將書本排列好後，逕直走到威廉的面前，以非常小的聲音提出請求。

直到對方走近，威廉才發現灰髮女僕的身高比他、甚至比多數成年男性要高出許多，目測身高將近兩公尺的女性微微低著頭盯著少年的雙眼，面無表情地地等待著回應。

「什麼？褒獎？」不仔細聽就會錯過的音量讓威廉不禁向對方做出確認，頭一次被女性俯視給他一種微妙的壓力，而且這名女僕身上散發著某種特別的氣息，讓威廉下意識產生了防備。

「完成了整理，請給予褒獎。」

「…」第二次他聽清了女性的聲音，只是威廉極力思索著這份感覺的真面目，並沒有立刻回應。

「請給予褒獎」女僕見少年沒有反應，以相同的音量再重複了一次，銀灰色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期待感。

「抱歉…威廉大人，梅莉這孩子因為一些不好說明的原因，在奇怪部份有點固執。映像晶球不在這個房間，您就看心情決定怎麼做吧。」笑容充滿歉意的女僕長做出了意義不明的發言，似乎對少年會如何應對很感興趣。

負責管理與教育後輩的她，也因同僚不受控制的特立獨行時常感到頭疼，尤其在這種「主人」不在場的場合，就算靠前輩的立場也難以讓梅莉聽從。不過對克伊娜而言，這是個藉機蒐集威廉的個人訊息的好機會。

認為再思考下去也沒有幫助，放棄探究原因的少年無奈地向本人問道：「該怎麼做？口頭誇獎就可以了？」

「摸摸頭。」比一般男性還要高大的女僕蹲下身，讓身高只到她胸口的威廉能夠碰到頭部，還握著少年的手放到頭頂的位置。

「替我把書本整理好，做得很棒，謝謝。」只想趕快換衣服的威廉效仿著碰觸夏綠蒂的感覺，很隨意地在灰髮女僕的頭上摸了幾下。

而被摸頭一對方意外地沒有多少的反饋，跟時常被少年撫摸的小黑貓完全不一樣，高大的女僕依然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對方表現出喜悅或是厭煩的情緒，只是在威廉想停手的時候，女僕梅莉再次抓住的他手放回頭頂，似乎想一直他摸下去。

因空腹與專注考慮拜訪行程，心神不在此處的威廉在摸頭期間，一直產生奇怪的聯想。這名年長的女僕總給他一種大型犬的感覺，如果有尾巴的話是不是會像節拍器一樣搖擺呢，這樣奇怪的人真的是庫倫提亞的女僕？等等失禮的感想。

直到女僕梅莉的怪癖滿足之後，才輕呼了一口氣解放少年的手掌，乖乖跟著前輩離開房間，留下搞不清楚狀況的威廉。

威廉花了比平時更多的時間整裝，不只穿上衣櫃中質料最好的衣服、頭髮也抹上香油後梳綁成馬尾，當他下樓的時候，除了莎娜以外的人都被少年身上不同以往的印象與衣裝嚇了一跳，甚至那名負責攝影的眼鏡女僕手都抖了一下，險些讓昂貴的魔法道具掉到地上。

「哥哥…竟然會打扮自己…」把手中的叉子落在盤中，原本想偷吃桌上煎蛋的愛麗西亞看見兄長正經裝扮自己的模樣感到驚愕。除了工作外什麼都很懶惰的少年梳了整齊的髮型、換上平常根本不會穿的衣服，無論是繡有金線與摺邊的高級襯衫，還是當今流行貴族風格的外衣跟單邊披肩都一反少年平時的習慣跟品味。

「威廉先生…好帥…」反應最大的是露莉亞，銀髮少女興奮地朝少年貼近，用各種角度觀賞著首次見到的姿容，還對自己過度亢奮流出鼻血這點毫無察覺。

「大家都看少爺看傻了，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呢，要不要以後多注意一下形象？您老是跟那些流氓混在一起，連我都擔心您會不會受到影響變成沒品味的大人」觀賞了一會兒威廉難得一絲不苟的儀容，早已替家主人準備好早餐的莎娜打趣道。

「囉唆，先幫我把準備好的禮品拿出來，我吃完就立刻出發。露莉亞小姐麻煩先等一會兒，還有鼻血流出來了，先不要動。」早已習慣少女過激反應的少年，在用餐桌上的紙巾替她擦去臉上流下的血跡後，淡定地吃起了遲來的早餐。

威廉一邊阻止想偷吃自己吃過麵包的妹妹，一邊接受露莉亞不斷送進他嘴裡的食物，腦中模擬著接下來會面時可能會發生的問答或是情境，殊不知對方的安排早已開始。

※

雖然他本人並沒有資格這麼說，但在威廉的眼中露莉亞．沃恩加德是一個奇怪的女孩。表面上是一個受到良好貴族教育的女孩。不過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展現偏激的一面，相處下來除了有些過度的奉獻精神之外也能感受到許多微妙的缺點。

例如會擅自把事物理想化，是個愛作夢的理想主義者，這點和許多喜愛浪漫故事的年輕女孩相同。還有認為自己的價值觀適用於所有人的傲慢，對認定的事物固執己見，一旦出現與價值觀衝突的事物，就會毫不猶豫地排除，當初發現威廉並非善人的時候露莉亞心中也為此產生了矛盾。

在行為方面則是有偷偷使用魔法觀察他人的偷窺嗜好，只是最近觀察的對象全變成了威廉一個人，成了無限逼近於犯罪行為的跟蹤狂。雖然偶爾會感到疲累跟厭煩，不過少年對這樣的露莉亞依然討厭不起來，少女率直跟不吝於表現出真心的特質格外讓他喜愛，最重要的是她是幾乎毫無理由就接受他惡人本性的其中一人。

黑髮的少年看著馬車對座的少女發起了呆，腦海中浮現了想調戲對方的想法，如果戳一戳那圓潤的臉頰會作何反應呢，要是能看見慌張又嬌羞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察覺威廉有著心事的露莉亞開口問道：「威廉先生您怎麼了嗎？從剛才開始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兩人正坐著馬車處於前往沃恩加德家的路上，車廂內的空間有限，因此隨侍在旁監視的女僕變成了兩名，除了女僕長克伊娜之外當然就是那名從未停止拍攝的眼鏡女。從面向駕駛座的小窗前也能看出多對見過的眼睛在窺伺，威廉對此感到很不自在，而身為千金大小姐的露莉亞似乎早已習慣佣人的視線。

「啊啊，因為等等要向您的雙親談一些重要的事情，稍微有點緊張。」單純對少女的關心感到喜悅，威廉微笑著回答，就算他對被拍攝這點非常感冒，為了累積印象分數還是忍了下來。

「重要的事情？今天只是母親大人想請威廉大人作客聊天，不需要這麼拘束也沒關係的。不用擔心，母親大人是很溫柔的人，除了興趣之外事情都很好溝通。而且在出門之前人家把父親大人關起來了，絕對不會來打擾威廉先生。」露莉亞先是疑惑的想了想，認為少年可能對位階較高的貴族感到緊張，試著表達母親平易近人這點化解威廉的疑慮，其中還混入了相當有問題的發言。

「興趣啊，說到沃恩加德家的夫人最有名的是北境望族出身跟喜歡收集服裝這兩點吧，您今天穿的衣服也是配合夫人的興趣嗎？」露莉亞今日穿著滿是蕾絲摺邊的哥德風服裝，並用絲帶成了雙馬尾的造型，這樣的裝扮對看習慣制服的威廉很是新鮮。

「是的，其實人家平常穿的衣服都是母親大人挑選的，因為母親大人很喜歡可愛的裝扮，也喜歡看人穿。那個…不適合嗎？因為胸部的關係…衣服時常一直在修改…會不會很奇怪？」對自己的體型有些自卑的少女不安地問道，生怕會得到負面的評價。

「不會，我覺得露莉亞小姐穿起來很可愛，如果有機會我也想看看其他的打扮。」因為少女的身型較為嬌小，少年認為偏可愛系的服裝很適合她。

聽見威廉的稱讚，露莉亞臉色微紅地露出傻笑，連在一邊觀賞年輕男女青澀對話的女僕都兩眼放光地品味起這青春感的畫面，車窗外還有因亢奮過頭貼著小窗喘氣的人存在。

「回到最開始的問題，說是要事也不過是本來就有的預定，本來是想暑假的工作結束後再執行的，不過剛好有見面的機會，我想順著這次的見面向您的雙親、向沃恩加德家提親。就算初次見面應該不會得到正面的答覆也沒有關係，告知我想跟露莉亞小姐結婚的意向這點，作為加深印象的招呼應該足夠了。」

「求…求婚？那個不是夢裡的事情嗎？人家只記得喝了很多酒，找到威廉先生之後，被誇獎說很漂亮，還跟人家求婚之後之後…人家就被威廉先生親了…啊嗚…。」聽著少年說出的計畫，露莉亞慌張了起來，當時喝醉後記憶模糊的銀髮千金只把當時的情境當成是夢，而且其中確實參雜著少女自己期望的幻想，只有一半是事實。

「那不是全是作夢，事實上也跟妳說的差不多，雖然沒有後面接吻的部份。我的想法不管是那個時候還是現在都沒有改變，只是一直沒有適當的場合向露莉亞小姐您當面求婚。聽說女孩子似乎都憧憬在浪漫的場景被求婚作為一生的回憶，我擔心太過草率會讓您不高興，當然多少也害怕被拒絕吧。」

「咦？」少年的話有些跳躍，使露莉亞產生了混亂，夢想中的事情突然成真太缺乏真實感。

而威廉繼續說著：「因為我只看過小說中故事的場景，對正常的狀況不了解，得在下些功夫收集資訊。如果露莉亞小姐有鍾意的提案請儘管告訴我，我會納入正式的時候的參考。」

「這個意思是…要和人家…要和我結婚？難道人家還在作夢？克伊娜，捏一下人家的臉看看…啊！好痛！不是作夢…不對…說不定正在作夢的是威廉先生，我捏。」混亂的少女讓女僕捏了自己的臉，試圖證明自己不是在作夢，結果除了自己疼得流出眼淚之外還將魔掌伸到威廉身上。

「請小力些，會痛。我是認真的想跟露莉亞小姐結婚，可以話我希望能跟您一直在一起。」

「果然不是夢嗎？」在認知到威廉所說的話全是認真的之後，少女的臉浮現了熱度。

比起少女動搖的表現，威廉的表現相對平靜，他微笑著觀賞女孩的表情一邊回答：「是的，至少我是這麼希望的。這次終究只是做個先行確認，之後我選個合適的地方向您做正式的求婚，露莉小姐的回答留到那個時候就行了。雖然這會害之前精靈教會的計畫泡湯，如果您不願意的話…。」

「願意！人家願意！人家也想一直跟威廉先生在一起。」完全忘記自己仍在行使的馬車上，露莉亞激動得抱住了威廉，讓少年差點因為晃動撞上隔壁拿著映像晶球的女僕。

「喜歡喜歡～喜歡～呼呼～威廉先生喜歡～」銀髮的少女似乎非常喜愛這種確認彼此的碰觸，不只整個人毫無貴族形象地坐在少年腿上還一直將臉埋在胸口感受著氣息。

被抱住的威廉也帶著溫暖的眼神回擁並輕撫露莉亞的頭髮，只不過在場也有對此感到不滿的人存在。雙眼充血的女僕們喘著厚重的呼吸無一不是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對沒能觀賞到期望的情境很是不滿。

「威廉大人，請恕小的直言，這種時候應該親上去！青澀的、深情的、激烈的！」只有女僕長克伊娜仍是盡責端莊的臉孔，可當她一開口，威廉便明白這名女僕長其實跟同僚都是一個德性。

威廉對這群只想看熱鬧的佣人沒有多少好感，他指了指那啟動狀態的錄影道具道：「我沒有那種與女性親熱時被看著的興趣，佣人的話多少能忍受，可是那玩意兒不行。」

「只要不被紀錄到，威廉先生就願意跟人家接吻？」

「啊…不…」當威廉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過輕率的瞬間已為時已晚，懷中的女孩伸出小手制住他的臉，讓自己雙眼與他對上視線。

「威廉先生不會對人家說謊的，只要不被拍攝就可以接吻，對嗎？」因為與威廉兩情相悅的喜悅，露莉亞對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產生了執念。少女海藍色的眼中散發著不允許少年逃避的魄力，像是把獵物逼上絕境的捕食者一樣將臉貼近，毫不掩飾地展露著對威廉的渴求與欲望。

「是…」看見那比以往更加危險的眼神，少年微微冒出冷汗，把想到的推托之詞吞了回去。

「太好了！那麼克伊娜！請把那個關掉！」得到肯定的回覆，少女的雙眼瞬間明亮了起來，並興奮地向佣人提出要求。

「大小姐…這是夫人的命令，夫人吩咐絕對不能停止紀錄…。」面對這個要求女僕長十分為難，尤其是看見露莉亞身上隱隱冒出漆黑的威壓感，令這名侍奉沃恩加德家許久的女僕感受到危險。

「那麼轉移鏡頭可以吧，過程中發生「意外」並不違反母親大人的指示，如果被追究，事後就由人家解釋。吶～可以吧？學院的女孩子們都是這麼說的喔，妨礙少女戀情的人…會一輩子獨身呢。」

聽見最後一句話，這名舉止成熟的女性眼角微微抽搐，像是被戳中痛處一樣，完美的侍者姿態出現了裂痕。

最後，映像晶球的鏡頭毫無意義地拍攝著馬車的地毯五分鐘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