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喜歡幼童的森靈


確認所有人就坐,馬車便開始行駛,而蕾納蕾亞自從上了車後就一直看著這名抓著兄長手臂的小女孩,彷彿對其十分感興趣。雖然是不帶敵意的目光,可被陌生人盯著瞧對年幼的孩子來說並不愉快,因此愛麗西亞一直躲在威廉的後面躲避著這令她感到不舒服的視線。


「這兩位是同樣要同行的人,我的妹妹愛麗西亞,還有家裡的女僕莎娜。畢竟是長時間的旅行,有女眷在對我們雙方都比較方便,等會兒在車站還有三位部下的女性家屬,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男性協助的要求,可以向她們開口。另外您的視線太直接了,孩子會嚇到的,請收斂些。」看到愛麗西亞少見地表露害怕的情緒,讓處於工作模式的威廉忍不住摸了摸妹妹的頭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小妹妹,你告訴大姊姊,妳是不是看得見精靈?」


「不知道!愛麗不知道!」金髮幼女高聲回答後又將臉藏在兄長身後,視線依然不願意看向這位森靈女子的方向,與被夏綠蒂遮斷精靈視覺的威廉不一樣,愛麗西亞一直能看見盤繞在蕾納蕾亞身上的木之精靈。


她所見到的木之精靈是一條通體翠綠的大蛇,光是軀體就有著人類大腿這麼粗,那對冰冷的蛇眼一直關注著幼女一舉一動,彷彿將她視為獵物一般。愛麗西亞從未見過這種大小的動物,於野生生物稀少的王都裡,她接觸過最大的動物只有他人飼養的寵物犬,更不用提只在故事書中提到的危險生物,所以在頭一次看見蛇的她很是害怕。


察覺到妹妹似乎看到了什麼自己看不見的事物,少年帶有警告意味的口吻向森靈女士開口:「愛麗有很多不能對外人說明的事情,可這終究與這次的工作無關,請不要太過於深究。如果您執意打探或是想對我的家人做什麼,就算放棄這次的工作我也在所不惜……本來是想這麼說的,可惜以性命立下契約的現在不能這麼做。」


         「家人啊…沒想到小鬼頭還有重視家人感情,放心吧,我不會對這孩子做什麼,只是人族的孩子受到精靈眷顧非常罕見,忍不住想確認一下。我們一族一向愛護幼子與自然,那怕是他族的孩子絕不會做出加害的舉動,跟你們人族不一樣吶。」聽見警告的蕾納蕾亞嘴角揚起弧度,對小女孩受到感到愛護感到安心之餘,嘴巴又不改其本色地順便批評了人族一句。


如此多變的表情放在這名少女外貌的年長者身上意外地很有魅力,不會將現實理想化、對他族的孩子也不吝於付出關懷,在威廉的定義中是名善人。只可惜那年長的老辣與張嘴讓少年的感覺不是很好,讓他有預感這次的工作恐怕沒想像中舒適。


「還有小鬼頭,你知道旅行中可能有危險吧,女僕就算了為什麼讓小孩子同行?」如威廉所料,這名長輩對威廉又提出了質問。讓小孩子參與具有危險性的旅行並非明智之舉,更何況是自己的家人,如果回答不能令她滿意恐怕又會陷入更多的爭執。

        

         「我想讓這孩子看看外面的世界,當然,考慮到安全的問題,她跟其他缺乏戰鬥能力的人只會跟到離預定點最近的安全城市。愛麗,你應該學學面對陌生人才行,跟這位蕾納蕾亞女士打招呼吧。」


         「嗚…愛麗是…愛…愛麗西亞.F.海爾森…請多之教…。」因為對森靈女子身邊的精靈感到害怕,金髮幼女有些怯弱地做出自我介紹。與王族或是大公級的貴族不同,海爾森一族並沒有取中間名的習慣,F的字母只是威廉決定替妹妹保留她母親蕾貝卡姓氏「芙洛斯」的一部分作為紀念。

        

         「姊姊我是索菲的姑姑,蕾納蕾亞.法提.波提亞,親切地叫我一聲蕾亞姊姊也可以喔~愛麗西亞~。另外這是我的契約夥伴木之精靈「奧可羅.杜魯克」,雖然長得有點可怕,可是牠不會傷害人的,不要這麼緊張。」面對愛麗西亞不情願的自我介紹也笑臉迎人,還表現出至今沒出現過的親切,似乎只對小孩子特別有好感。就算物理距離上隔著一個人也想跟小女孩聊天的行為,讓威廉感覺很是微妙。


         蘇薇亞看著自己的族人與幼女在馬車內玩起像是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不禁莞爾一笑,蕾納蕾亞逗留在王都的這幾日一直悶悶不樂、還有疑神疑鬼的傾向,只有在與她見面時才會感到放鬆。可現在卻與她之外的其他人一起玩鬧,令她這個姪女安心許多。


然而少女在安心之於也對某些觀察到的問題產生了好奇,趁著威廉忙於應對自己的姑祖母時開口向馬車內的另一人詢問:「莎娜女士,這孩子是不是性格變了?我記得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個完全不怕生又沉穩的孩子,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作為詢問對象的溫柔女性一時間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似乎對是否回答感到猶豫。無論是人格變換還是暗屬性魔法使用者的問題都很有可能會讓愛麗西亞被他人排斥,為了親愛的家人著想,莎娜對該告知到什麼程度感到躊躇。


「……接下來我們會相處一段時間,讓史瓦特小姊您知道一些也好,愛麗那孩子的魔法比較特殊,對自己使用的時候人格會產生很大的變化,也就是與您初次見面時的狀態。依少爺所說,那是那孩子用於保護自己時的防衛態勢,本質上還是同一人,若是另一個她出現也請不要對她改變態度,拜託您了。」避開愛麗西亞的出身與際遇,莎娜說出她認為能告知的部份並鄭重地低下頭,試著在不捏造的前提下,將幼女被忌諱的能力往「為了守護自身而存在」的方向進行解釋。


「請抬起頭,有隱情這點我明白了,我也很希望跟愛麗西亞好好相處,請放心。」蘇薇亞連忙讓莎娜,她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了身為親人的關懷與真誠,就像是自己幼時不被其他孩童所接納、雙親替他感到操心時的表情,令她不禁對愛麗西亞產生了親近感。


只是接下來的話又讓少女憶起的童年記憶消散一空,只見這名比她年長些許的女性用認真的語調開口,像是母親在告誡孩子一般。


「不過請千萬、千萬~不要教那孩子奇怪的東西,最近愛麗學起克莉絲提娜殿下把學堂的男孩子堆在一起當椅子,被孩子的家屬跟牧師大人抱怨了一通,很讓人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