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把月霞玉作為危險遺產道具或是詛咒物通報給機關知曉,能不能受到重視另說,有效利用暗曜的情報網搜索應該算是個不錯的選擇。情報的來源跟玉流通在市場的問題可能會受到質疑,這點只能找個在魔法道具方面有公信力的人想辦法了。」
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威廉擬定了現階段的對策。向外放出的情報自然必須隱藏部份關鍵內容,不然情報或是玉本身可能會成為有心人利用的道具,嚴重會朝著恐怖攻擊的方向發展變得難以收場。
聽聞少年給出的提案,蘇薇亞也對此表示贊同,並補充道:「我認為用詛咒物作為假情報會比較妥當,有的研究者會試著拆解遺產道具進行研究,考慮到必須維持玉的完整性,把它說成帶有詛咒的玉石會比較合適。」
兩人交換對策跟意見,最後討論出了替月霞玉偽造證明的最佳人選。由於對象是熟知的人,威廉認為擇日不如撞日,直接前往人選所在的住處。
在校園內走過一段距離來到了學生宿舍,在宿舍管理室取得訪問許可後,黑髮的少年毫不猶豫地來到房門前,然而在他推門而入的時候因室內出乎意料的景象愣住了。在一團亂的房間之內,一名金髮雙馬尾的女性正使著關節技把另一個五官相似的少年壓制在地上,那名最近才成為手下的天才少年因為痛苦扭曲著臉,忍耐著不發出怪叫、不斷拍打著木質地板。
在開門闖入的瞬間,金髮少年與年長女性的視線與他相繼交匯,凝滯的空氣持續了兩秒後,威廉斷然決定退出房間。
「失禮了…我晚些再過來。」
「等等!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救人嗎!?給本大爺回來!」
「我還沒不長眼到打擾姊弟之間培養感情,米思提前輩也請不必在意,我這邊的事情只是小事,暑假之前有的是機會。」
「呀~海爾森!你是來找愚弟的嗎?你聽我說,艾溫每次約好要吃飯或見面都放人家鴿子,現在也是一看見姊姊來了就想逃跑!好過份!」穿著私服,米思提.賽那羅斯看見來者是威廉就露出了開朗的笑容,並向他抱怨起弟弟的不是。
「竟然連陪家人的時間都沒有,那還真是糟糕,果然假日在商會打工太辛苦了嗎?」故意不提金髮少年仍被制服在地的事情,威廉幸災樂禍地觀賞著艾溫雷伊掙扎的模樣。
「你竟然有臉跟本大爺說這個?那個酒鬼商會是怎麼回事?」艾溫雷伊一聽見商會兩個字就暴跳如雷,少年戰戰兢兢的第一次上班就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壯漢們以歡迎會的名義不停灌酒,第二天則是頂著宿醉被當成跑腿小弟使喚一整天後再次被拖去酒吧喝酒,害得他週末幾天都是在宿醉與操勞度過。
受不了宿醉的艾溫雷伊還壯著膽子詢問刀疤男是否能不要一直窩在酒吧,卻得到了令他想一頭撞死的答案。
當時派崔克大口灌著啤酒,一邊如此回答:「嗯?為啥你來這裡一直在酒吧打雜?當然是小伙子你的冰魔法超贊啊,啤酒喝溫的怎麼成。什麼?有沒有正經的工作?有有~要不這樣吧,你現在去隔壁的那棟辦公樓找一個叫愛蓮娜的丫頭,跟她說你想找事做,最後記得下班前回來補充冰塊。」
本來以為自己終於能有正常的事情可做,然而少年事後卻對自己的多嘴感到後悔萬分,艾溫不只成了商會酒鬼的免費製冰機,被一個比他年紀還要小的愛蓮娜頤指氣使、做牛做馬。
被命令外出運回體積大到難以搬運的貨物、還得一個人打掃整棟辦公樓等等,全都是不使用魔法就難以靠一人之力完成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少年與愛蓮娜正經八百的性格相性極差,沒有敲門會被訓話、打掃偷懶被訓話,被迫回憶起前世被教師道德指導的情境讓艾溫雷伊憋屈無比。
而這樣的待遇正是威廉事前對愛蓮娜所下的指示,派崔克一開始把艾溫雷伊放在酒館監視應該是屬於他個人的判斷,畢竟這個看起來又蠢又幼稚的少年是個有恐怖行動前科的怪物魔法師。灌酒可能只是確認對方本性的試探,當然也有單純認為萬能魔法師很便利的可能性,至少身為上司的威廉相信刀疤男有著能在智慧上駕馭艾溫雷伊的能力。
「得到了不錯的經驗吧?可惜你似乎不太適應我家風氣比較開放的商會。覺得累這周就先別過去了,與米思提前輩一起出門逛逛如何?」有女騎士在場,威廉不能表現出平時鄙夷的態度,只好掛上人畜無害的微笑,用暗示的方式向金髮少年施壓。
「庫嗚…陰險的臭反派」咬牙露出一副不得不屈於權威的表情,不管艾溫有多不滿,只要契約的存在的一天他就無法抵抗,只要威廉一聲令下,他就得乖乖服從。對金髮少年而言,與弟控女騎士度過假日、整整兩天被當作小孩子對待比起什麼都要來得難受,萬一在街上米思提的弟控行為被學院的同學撞見,他肯定會羞恥到想自殺。
看見女騎士沒有放開金髮少年的意思,威廉也不以為意,每個人表達親愛之情的方式各有不同,就跟愛麗西亞喜歡跟家人一起就寢一樣,也許對家人使用關節技對這對姐弟而言才是常態。
在凌亂的房間內翻出椅子,黑髮少年不客氣地坐下說著:「嘛~無聊的玩笑就到此為止,暑假記得去治療院報到,相關的文件都在這裡。雖說是義工,治療院會提供伙食跟一定程度的資源跟藏書,趁這個機會多把握些醫療知識。有餘力開發醫療用魔法道具賣聖天教幾個人情對你未來的出路肯定有利無害,反正你這家伙不愁錢,多經營人脈跟無形資產吧,如果你有意爭奪賽那羅斯家主的男爵爵位或是挑戰大魔公的頭銜,跟聖天教搞好關係會很有幫助。」
「該死的,真的得去那魔窟不可?這樣還不如去幫酒鬼做冰塊……。本大爺現在已經有了兩百年不工作都有剩的資產,只想娶美女、過著舒適的廢人生活好不!?」
「廢人是娶不到好妻子的,你不是對獅心會「那位女士」很有好感嗎?別客氣,身為友人兼上司我會好好幫你的。光是只有錢是吸引不了優秀對象的,首先必須提升你自身在貴族圈的影響力。」掌握到部下新弱點的貴族少年加深笑意,十分親切地替他出主意,只可惜當事人並不領情。
「本大爺才不需要喜歡怪女人的傢伙出主意,喜歡熊王女就算了,你竟然還跟那個地雷女訂婚,你傢伙一定腦子病得不輕,怕自己死不夠快似的。」
「是嗎?雖然露莉亞佔有慾有些強,不過替人著想的地方還是很可愛的。」對於艾溫雷伊一直懼怕著銀髮千金這點,威廉仍難以理解,與他至今同樣搞不懂少年口中的異世界用語一樣。
「那種偷窺狂等級的佔有慾對你而言只是「有些」?哪天你被關小黑屋本大爺可沒勇氣去救你。」趴在地上的艾溫雷伊明明被俯視的一方,表情卻囂張得很有氣勢。
幾個月的接觸,威廉也多少明白到眼前人的思考模式跟小鬼頭沒兩樣,而有第三者在場也無法談論需要保密的事情,只能無奈道:「在知道他人訂婚的時候應該先送上祝賀比較符合禮儀,算了,你這幾天的時間就留給家人吧。陪米思提前輩逛逛街,一起鍛鍊身體什麼的都行,商會那邊我去說明,那麼我就回去了。」
威廉一見預定目標無法達成,便決定早早離開,他不喜歡浪費時間,更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滿是穿過衣服跟垃圾的寢室裡。他掃視了一下髒亂的房間,一邊想著之後的空檔是否要去接在教會學習的妹妹回家,只是這對姐弟似乎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
「嗚嗚…愚弟交到如此替人著想朋友…而且還打算去治療院做義工,如此成長姊姊好感動!」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米思提感動得哭了起來,無意識增加了手臂上的力道,令艾溫疼得發出殺豬般的悲鳴。
「喔喔喔!!要折了!要斷了!肌肉女給本大爺住手!快鬆手!請放開我!姊姊!」敗給了疼痛與,平時毫無敬意的稱呼都變回了正常的措辭。
只見哭著的米思提從背後鎖臂的姿勢切換成了用大腿夾住手臂的十字固定,無論是掙脫難度還是疼痛都更勝以往,明明口中說出喜悅的話語,身體上卻毫不放水地對血脈相連的弟弟施展著鎖技,讓人嘆為觀止。
成年女性一邊哭一邊施展寢技的情境威廉也是頭一次見,很難想像那些被民眾讚頌為女武神的薔薇騎士竟然會有如此一面,幾個月前與少年戰鬥時的秀麗與英勇像是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完全就是個溺愛弟弟的普通人。
「嗚嗚嗚…明明很高興的…可是愚弟長大不需要姊姊了,好難過啊!!!!」
陷入劣勢的金髮少年身上發出魔力的光焰,使盡全力依然無法使女騎士鬆開拘束,連桀驁不馴的魔法師都只能屈服於親姐姐的暴力,只能用哀求的視線向第三者求救:「要死了!骨頭發出奇怪的聲音啦!本大爺錯了!臭反派救命!對不起不要轉頭回去,求你救我,BOSS!!」
「喔?我剛才沒聽清楚,再說一次聽聽。」將手掌放在耳朵旁,黑髮少年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要求道,求饒的聲音對他而言百聽不厭,就算只是情勢所逼的屈服也能當成日常的調劑。
「本大爺求你救命…BOSS…」
「沒什麼誠意啊,我還是回去好了。如果不小心被米思提小姐折斷手住進治療院的話,就不能再從姊姊身邊逃跑了呢。」
由於幸災樂禍的話語十分具有真實感,讓艾溫雷伊的危機感爆發出來,拼了命維持鮮少使用的身體強化,鐵青著臉再次求饒:「肌肉要撕裂了!嗚喔喔!為什麼姊姊要配合這家伙說話發力?!本大爺錯了!本大爺會送賀禮給你!BOSS,快用你馴服地雷女的招數想想辦法!」
看金髮少年還有力氣說廢話這點,這點程度的肢體互動肯定對賽那羅斯姐弟而言只是日常等級,威廉愈來愈覺得沒有幫忙的必要,而且堂堂正正在犯人面前請求救援,怎麼想都沒有解救成功的可能。
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黑髮少年在些許的思考之後,向哭得不停的金髮女騎士開口:「米思提小姐,您的弟弟並非不需要您,現在就有身為姊姊的您能幫上忙的事情。其實這家伙有了喜歡的對象,但是因為完全不了解如何對待女性而困擾著,因為男孩子的自尊艾溫雷伊不允許自己跟同性求教,所以只能由家人又是女性的您來幫助他了。」
沒有絲毫愧疚地說出了違背艾溫雷伊意向的話語,關於金髮少年的近況為現實,而向人求助這點則為虛構。威廉此時猜測對方心中最期望的行動並賦予合理性,藉此煽動對方朝著他人指示的方向行動,這便是他從自己父親身上學到的話術。
少年現在做的事對於解決問題這點毫無幫助,說穿了也只是轉移米思提的注意力讓艾溫雷伊一時脫離暴力而已,而且搧風點火的後果必須由身為煩惱根源的笨蛋弟弟承擔,因此威廉在把艾溫雷伊拉出陷坑的同時也是把他推向另一個深淵。
「…只能由我幫助愚弟?」聽見弟弟學友的話語,米思提一臉茫然模樣的放鬆了手上的力道,而且連艾溫雷伊本人聽見後都與姊姊露出相似度極高的神情,不只解除魔力,還完全忘記要脫離女騎士的鎖技。
「是的,仔細看看這個笨蛋,奇裝異服、生活習慣糟糕又老是說別人聽不懂的怪話。不只態度粗魯、過度意識女性又很笨拙,所以請您親手幫您的弟弟改頭換面吧。由女性的立場與視角給予建議,讓這個蠢貨能夠追求到心目中的對象,為了艾溫雷伊.賽那羅斯的幸福,米思提小姐是必不可少的!」威廉刻意用雙眼誘導對方的視線轉向金髮少年,並以認真且誠懇的語氣增加可信度,不只其中混雜著威廉對艾溫雷伊本人的偏見,還誇大其詞地再次強調姊姊角色的重要性。
一段話語之間就讓女騎士恢復了以往的積極與正向思考,就算王都當中忠於欲望的人很多,如此簡單地就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完全在威廉的意料之外,由此可見米思提.賽那羅斯對姊姊這個角色有很深的執念。
米思提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弟弟,進入眼中的是除了臉之外幾乎沒有讓女性動心要素的生活廢柴,正如威廉所述的一般。
「是呢……愚弟沒有女性朋友,能幫助到艾溫的只有姊姊我!」在短暫的迷茫之後,跟察覺到自己被坑害啞口無言的天才少年相反,猛然起身的女騎士臉上重拾了活力與氣勢。
「沒錯!米思提學姐!就是這個氣勢,首先就先整理這個臭氣薰天的狗窩吧。之後在實際的約會演練中,教導他穿著跟言行、教導他陪伴女性該有的禮法跟風度,讓只受拜金女歡迎的艾溫雷伊重生吧。另外我推薦的演練地點是受女性客人歡迎的第二、三商業街,報上我的名字在附近西諾特商會的店舖可以得到優惠。」確認到攤在地上喘氣的艾溫雷伊已經順利被解放,威廉滿意地繼續慫恿女騎士,還非常不要臉的替自家人打廣告。
「好的!謝謝你,海爾森!多虧你的提醒,我清醒了!感謝你告訴我身為姊姊還有著肩負弟弟幸福的使命,愚弟的友人也是我米思提的友人,從今以後請不要客氣叫我米思提就好!來吧!愚弟!開始打掃了!姊姊絕對會讓你變得受歡迎的!」
米思提把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弟弟從地上拎起夾在腋下,不顧當事人的意願便決定這幾日的行動。無論天才魔法師缺乏鍛鍊的身體再怎麼用魔力強化,也無法對抗正規騎士扎實的肌肉,只能像上岸的魚一樣扭動掙扎,直到到精疲力盡為止。
「謝…謝你啊……之後本大爺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BOSS…」努力從齒縫擠出感謝的話語,放棄掙扎、被像是小雞一樣拎著的艾溫雷伊朝自己的老闆露出怨恨的視線,他下定決心,待他跨越弟控姐姐給予的試煉之後,肯定要向這個男人報一箭之仇。
「我就不抱期待地等著了,加油吧~主人公。」
離開艾溫雷伊寢室的威廉臉上有著做成大事的成就感,並對接受姊姊「指導」之後金髮少年會變成什麼模樣感到萬分期待,當然,他所期待的自然是受盡勞苦與折磨後少年悽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