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友人的建議



確認到那危險的少女確實離開,威廉鬆了一口氣道:「所以方便說明那位學姐是怎麼回事嗎?突然被那種怪物盯上我很困擾。」


「嘖,老子是很不想威廉被被扯進去,既然被看上了果然還是得讓你有個底比較穩當。」短髮少年一副不爽的表情看著霧島櫻離開的方向,與那名劍士少女算是半個同類的卡爾德斯對劍士少女的行為很是頭痛,萬一引發騷動並重演過往的慘案,會讓他們這些武者在正常社會上生存變得困難。


「請務必告訴我。」


「在聖國過往的歷史裡,有著一群追求劍術與武術巔峰的狂人,他們把達到那個境界視為此生唯一的目標,為此那些人不只收徒傳承自己的武術,還不斷找人挑戰,藉此砥礪自身的的招式。」卡爾德斯看了看四周後,招呼著威廉朝著學生宿舍的方向前進,同時說起了關於聖國的故事,那是一群活躍在過往時代的瘋子們。


察覺到友人想換個場所談話,威廉乖乖跟了上去。


「這有什麼問題嗎?在王國追求強大的人比比皆是,只是找人挑戰不至於會出問題吧。」卡爾德斯所說的話讓威廉想起了王國在歷史上也有著盛行決鬥的時期,與現在展現騎士風範的對決不同,當時貴族們將決鬥作為解決問題的手段,如今已成了容易被視為野蠻人作法的舊習。


「說好聽點叫「挑戰」實際上是無視秩序與他人意願的殺戮,在那些求道者眼中所有的人都只是砥礪自身刀刃的砥石,所以才是狂人。」


那群狂人在紀錄中被統稱為「修羅」「求道者」「食人鬼」等一聽就很有問題的名號,流傳下的故事與記載中全被比喻成為禍一方的妖異,在夜晚出沒隨機殺人、屠盡村莊的邪惡怪物。當時國內無數強者都拿那些披著人皮的殺戮者毫無辦法,雖然卡爾德斯自己認為那些應該只是狂人們為了找尋強者做出的「過程」,他們對屠殺弱者並不感興趣。


「求道者的猖獗狀況直到一千年前,當時聖國的聖天教派剛興起,初代聖人「佐籐.辰司」為了建立實績與維持國家的秩序,同當時統治的皇室合作,舉一國的軍事力量發動多次的剿滅活動。所以現今才很少人知道那群求道者的存在,如今求道者的末裔也成了聖國人民的一部分,鄰國的王國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連老子也是因為認識的劍術師傅曾在求道者底下拜師才知道這些,而老子也是親自跟變態試刀女過招後才知道霧島家也是求道者一脈。」卡爾德斯將雙手插在口袋裡輕描淡寫的說著,雖然口吻與姿態隨性,可少年臉上的表情並無絲毫輕視之意,不只道出自己曾經與霧島櫻比試過的事實,以及從學習劍術的師傅口中得知了聖國劍術根源的族群。


兩人最後來到了學生宿舍附近的空地,此處地面的泥土非常結實,明顯受人加固且經常被踩踏。周遭被豎立的木樁上滿是被擊打或是切割所留下的痕跡,威廉猜測此處可能是被卡爾德斯用來當作簡易的訓練場使用的場所。


確認完周圍沒有其他學生,劍聖一族的少年在其中一根木樁上坐下後繼續說著:「就算到了這個時代,那種為了精進自身而殺人傢伙依然存在。只是當年受到了聖國清剿之後,殘存的人被收編成了服侍高位者的武士與家臣,霧島家正是代代作為要人側近的武士家族之一。經過千年灌輸主從觀念與教化被套上了項圈,成了聖國引以為豪的矛與盾,但是求道者傳下來的狂人本質依然沒有改變,你也多少察覺那女人有多危險了吧。」


「戰場的惡鬼,守護聖國的矛與盾,這就是聖國在戰爭中屢戰屢勝的真相了吧。」求道者的存在讓少年連想到了一些關於聖國戰爭故事中的傳說,血染戰場、一騎當千的鬼武者。


位於大陸北端的聖國同樣與帝國為敵對關係,只是帝國與聖國衝突的次數相當少,只能算是牽制或騷擾而已,其戰場的規模比起王國要小得多。王國軍部的高層也都一致認為聖國發生的那幾場戰爭只是帝國為了試探聖國戰力的演習賽,雙方從未將彼此視為首要目標。


「就是這樣,以後見到相似的傢伙絕對不能把他們當人看,求道者的後裔全是有自我意識的殺人武器,隨便接觸很容易沒命。而那個被主君套上項圈的蠢女人被限制只能對「同道中人」出手,因為你在比賽時失控的表現跟求道者的特徵太相似,所以才會造成誤會。」卡爾德斯肯定了傳聞中戰場之鬼的說法,並指出了威廉會被盯上的理由。


「原來如此,我以後會注意的。」在知曉新的危險因子後,頭痛不已的威廉決定留意這方面的人,萬一商會的惡棍或是少女們招惹到這類人,招致的後果很可能就是死亡。


在說明完霧島櫻的身份與背景之後,將威廉帶到此處的少年也進入了正題,特意選擇談話場所也是為了此事。


「這個時間這裡不會有人過來,老子就直接問了,威廉你比賽時最後使用的力量不是你自己的東西吧?還有那個疑似影響精神狀態的副作用……你用了被詛咒的物品嗎?詛咒的力量異常強大,可那是隨時都會反噬使用者,具有意識的力量,能不用比較好。」曾經與威廉交過手的卡爾德斯很清楚友人的實力,就算雙方都保留著殺死他人的手段,也不妨礙他評估出友人目前的能力上限。


當時破壞力異常的夜色魔力與卡爾德斯曾見過的威廉的魔力性質天差地別,所以那只可能是從外部獲取的力量,而且當時一向沉著冷靜的少年明顯有著情緒失控症狀,最大的可能就是受到影響心神的詛咒力量,這是卡爾德斯觀察後做出的推論。


「詳情我不能說,不過跟「詛咒」有相似的地方,算是活著的力量。」身為暗曜的威廉,自然聽聞過「詛咒道具」的事情,那是被灌注龐大執念與魔力的魔法道具,愈古老的詛咒物品所蘊含的力量愈強。


可這類道具在賦予使用者強大能力的同時也會強迫承受各式各樣的代價,精神污染、不汲取鮮血就無法使用、甚至還有強迫使用者吞下蟲子等各式令人難以接受的使用條件,威廉曾一度懷疑遺產零四六號那隻變態煉金生物就屬此類。


得到首肯的答案後,熟悉詛咒武器風險的少年一如既往發揮著照顧人的特質,對威廉提出建議:「果然…嘛~不管是什麼,會影響使用者意識的力量多加提防比較好,這精神系的詛咒愈是使用扎根就會愈深,到最後不是使用者精神崩壞變成廢人就是被詛咒意識侵蝕性情大變。老子不是在嚇唬你,往後要使用那種力量要慎重,非萬不得已不用。」


「這點我也是同感,因為發生點問題,我必須贏過那個金毛混球,不得已才會依靠那個。比賽時候也是勉強在最後一刻取回自我,這次的事情是個不錯的教訓,你的忠告我會放在心上,謝了。」接收受到關心的威廉露出有些疲憊的表情道了聲謝,在自尊上他本就不想依靠借來的力量,再加上夏綠蒂的力量竟然會對自己產生負面影響這點全是意料之外,讓少年再次意識到絕不可依靠輕鬆得來的力量。


聽聞友人依靠自己取回意識,卡爾德斯不禁感到佩服道:「勉強取回自我啊……那可能只是老子多管閒事也說不定,畢暗屬性持有者的精神耐性比較強,你可能有抵抗詛咒的素質。先前還承受住了試刀女的《幻目殺》,也許這種技巧對精神抗性強的人沒什麼效果也說不定。」


「《幻目殺》…那個死亡的幻象竟然是招式嗎?不是精神系魔法?」


「沒錯,既不是魔法也不是魔法道具,那是用微小的身體動作誘導對方視線產生死亡錯覺的技術,直覺跟預讀能力愈出色的對手愈容易中招,第一次面對那個的時候老子吃了大虧。比試之後那個變態女還把老子當小弟看,想到就不爽。」黑眼的少年朝地上嘖了一口,似乎之前與霧島櫻的戰鬥時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卡爾德斯與霧島櫻之間發生的故事威廉並沒有多問,也沒有不識趣的詢問勝負的結果,不過從不久前少女對少年態度多少能猜到一些,想必那是在第三者眼中很浪漫、在本人眼中卻很屈辱的發展。


「老子多餘的忠告就到這了,先前聽見了你跟變態女的對話,聽說你比賽只是為了揍那個金毛笨蛋是真的?」


「是這樣沒錯,因為發生了一點問題,所以非揍他一頓不可,雖然讓班上的傢伙輸錢,有點過意不去就是了。」


「啊啊,多虧這件事。那些蠢貨還哭著找老子借錢。不過這麼早就棄權挺可惜的,跟裝備小道具的你打一場肯定很有意思。」


「炸彈跟魔法道具都用光了,我可沒這麼多錢繼續打下去,要是我沒有對自己下注,可能現在只能跟那些傢伙一起吃草吧。」感嘆著現實面的殘酷,人類在生存面前,自尊心跟堅持會變得跟薄紙般脆弱,就連討厭賭博的威廉也為了一家的生計,拿剩下的錢讓克莉絲幫忙下注。


威廉為了讓自己大而無用的自尊心可以接受,少年以不能讓莎娜跟愛麗西亞餓肚子為理由說服自己,還忍受著差點成為小白臉的屈辱拒絕了女孩們的金錢援助。一想起這點,少年平時掛著淡然表情的臉扭曲了起來,一副像是忍耐著劇痛模樣。


「你也很辛苦啊…」看著友人那愁苦的表情,同樣知曉貧窮為何物的少年不禁感到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