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三十六名競爭對手以及沃恩加德家的護衛兵,威廉很清楚最重要的考驗現在才開始,至今完全靠著《銳刃》在砍人的可憐鐵劍在收下二十幾根手臂後已經快不行了,只希望這根鐵棒能在最後的戰鬥裡多撐一下子。
很快的一名身穿盔甲的女性來到了場中,那是一名有著亮麗金髮的女性,年紀大約十九二十,綁著雙馬尾的髮型讓她看起來有點孩子氣,微微吊起的眼角突顯著強勢感。
這名年輕的女騎士讓威廉覺得有種似曾相視的感覺,少年自認為記憶力還算不錯,特徵明顯的人大多都能夠記住,可現在卻完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而最讓威廉覺得奇怪的是,那名女性騎士不知為什麼朝著他露出帶有善意的笑容,像是單方面認識他一樣,讓少年完全一頭霧水。
「威廉.海爾森,請多指教。」戰鬥在即,威廉將無用的想法排除在外,抬起手中的劍、擺出架式,卻在聽見對方自報家門時差點把鐵劍落在地上。
「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想在開始之前跟你說幾句話。我是薔薇騎士團所屬,米思提.賽那羅斯。本來想找個機會親自和你見一面的,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偶然遇上,我家的愚弟受你照顧了,威廉.海爾森。」看見對方意外的表情,自稱米思提的女性輕輕笑著,她非常友善的握住威廉的手掌甩了甩作為招呼。
仔細一看,米思提的五官跟眼睛確實跟艾溫雷伊很相似,是一名端正的美女,只不過這種清廉正直的感覺讓威廉完全無法把這名女性跟中二病少年聯想一起。
「艾溫雷伊的姊姊?」中二少年的姊姊想見他做什麼?替自己被霸凌的弟弟討公道?斥責?還是報復?至今國內盛傳的全是艾溫雷伊的名字,威廉完全沒注意到賽那羅斯家竟然會有一名年紀輕輕就成為薔薇騎士的人存在。
看著眼前與弟弟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臉驚訝,女騎士挺直脊背,非常有精神地說道:「是的,啊…不用麼緊張也沒關係,我不久前也還是學生,把我也當成學院的前輩一樣就行了。最近見到艾溫都在講學友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想看看愚弟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人,沒想到比他形容還要厲害許多。」
米思提所說的答案跌破了威廉的眼鏡,他竟然被那個吃了藍色蘑菇的怪胎當成朋友,還常常跟家族談論自己?這比起同學的姊姊是騎士這點還要震撼得多,震撼到少年精煉好的魔力都散了,他完全無法想像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如果否定他跟金毛笨蛋的朋友關係會不會被砍?
「那傢伙…賽那羅斯跟您談論我的事情?」
像是沒看見少年臉上表情僵硬的臉,女騎士繼續說著:「是啊,雖然愚弟說的話我也不是很懂,不過他每次都興高采烈的提到你跟同學的事情,想必愚弟在學院遇上了很棒的朋友。因為他那種奇怪的性格,家族的人都很擔心他去學院會不會被欺負,能順利交上朋友真是太好了,以後還請跟艾溫好好相處。」
米思提似乎是樂於與他人交流的外向類型,開口說出的詞句數量是威廉的好幾倍,如果他弟弟的形象是我行我素的小型犬,那麼她就是對誰都很友好的大型犬種。肢體動作豐富、有點自來熟,跟那個艾溫雷伊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這點沒有問題…」從對方真摯的態度與話語,威廉明白到米思提是一名愛護家人的好姊姊,而面對那種意外直白的善意,威廉也只能用相對的友好來回應,雖然不算說謊,可是總覺得異常心虛。
「謝謝你海爾森,聽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對了!剛才的表現很精彩,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比試!一起加油吧!」
「多謝您的讚賞,還請手下留情」
米思提拍了拍威廉的肩膀笑著道:「哈哈,這可做不到。你剛才展現的能力跟正式騎士相比毫不遜色,可不是手下留情就能勝過的對手。不過海爾森你也不必有壓力,本來學生就跟騎士有著經驗的差距,選拔到這個階段基本上只是想了解你實力的上限,只要盡力展現自己就可以了。」
「聽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雖然很抱歉,但是我有必須贏的理由。」
「很棒的決心,可以的話真想向團長推薦你這樣的後輩。時間也差不多了,來吧!」
※
競技場之上身為裁判的男子走近,在說明完規則之後便退到結界之外,留下了兩名蓄勢待發的戰士。這次的規則並沒有特別的新意,不得殺死對手,允許使用魔法與武器戰鬥,失去戰鬥能力或是投降者視為敗北。
先前被女騎士的身份嚇到的威廉重新找回了狀態,將體內魔力運行到極限,深藍色的大衣微微飄起,全身纏繞著半透明的光輝。而五十米之外,身穿全身鎧甲的米思提並沒有戴上頭盔,手中的騎士劍一看就不是普通貨色,劍柄上鑲嵌著疑似魔石的寶石,很有可能是魔劍。
威廉開始覺得自己勝算渺茫,裝備的精良度差距太大了,光靠銳刃能不能突破正規騎士的護身魔力另說,光是切開盔甲就是一個大問題。騎虎難下的現在,他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如果敗了就只好讓克莉絲自己去想辦法。
比試開始的信號打響,先發制人的是米思提,灌注魔力的騎士劍隔空揮下,暴虐的劍壓撕裂空氣,那飛行的斬擊逼得威廉不得不避其鋒芒。
一出手就是武技《破空劍》,將戰鬥的節奏奪走,女騎士以驚人的速度衝向少年,猝不及防的追擊只能讓威廉被動的揮劍急擋。
劍刃相擊,兩人高速的劍擊在空氣中留下無數花火,六、十四、二十六,不容喘息的二十六次交鋒讓威廉的鐵劍產生了裂痕。一開始被壓倒的少年很明顯處於劣勢,對手的魔力與臂力都很雄厚,威廉只能拼命使用魔力護住武器、連使用銳刃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一旦將保護劍身的魔力切換成銳刃,不堪重負的劍身就會折斷。
為了突破現況,少年分散心神凝聚魔力,瞬間成型的透明繩索捆住米思提的手腳,中止了她猛烈的進攻。拘束的效果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久經磨練的魔力強化很輕易地扯斷了繩索,然而威廉已經爭取到了脫離對手揮劍範圍的時間。
踏出自靈魂追朔習得的步法,黑髮少年的身姿從米思提眼中消失,之後出現就已經遠離她二十公尺之外。
米思提本想二度追擊,卻發現對方展現出了優異的機動力,在場間奔馳的少年留下的無數殘影。如此戰術讓她有些躊躇,一旦鎖定特定的殘像出劍,就會受到來自死角的攻擊,難以隨便出手。
威廉.海爾森的表現令人驚豔,讓米思提露出了愉快的表情,想好對策的她倒轉劍身,猛然將劍尖刺進地面,精煉好的魔力隨之灌入大地。凝聚的魔力附加了地屬性的力量,以劍尖為中心、撼動地面的劍壓擴散而出,競技場的土地被狂暴的力量碎裂。
由地面傳來的衝擊與飛濺的碎石讓威廉不得不停下腳步,將魔力流進大衣之中進行防禦並用寬大的衣袖護住面部,可裸露的皮膚被砂石擦過留下幾道細小的血痕。
女騎士優秀的臨場反應逼得他凝神思考著接下來的進攻方法,雖然米思提是新入團不久的騎士,但其實戰經驗遠遠超過威廉的估計。無論是變招還是應對都非常迅速,放出大量的鎖鏈需要時間準備、能瞬間發動的繩索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他能做出的選擇所剩不多。
改變移動腳步的方式,從起踢地加速變成點地飛騰,習慣在山林行動的威廉在破碎不堪的地面上依舊能行動如常,如果有適當高度的立體物當成立足點,他的速度還能更快。
「咦?騙人的吧!這樣都能跑這麼快嗎?」本以為絕妙的一手並沒有起效,讓女騎士不禁有點懊惱,本想著破壞地面以封鎖少年速度上的優勢,結果反而讓對方的動作更難以預判。
而且崎嶇不平的地面反而讓自己更難出手、陷入被動地防禦的境地,靈機一動的策略完全起了反效果。
因誤判而陷入被動,米思提只好擺起防禦的姿態,試圖瞄準威廉接近的瞬間進行反擊。從她至今的觀察,少年的戰鬥方式很消耗體力,又沒有那種能一擊貫穿防禦的攻擊力,之後肯定是爭取時間使用鎖鏈的魔法,或是賭上使用出隱藏的殺手鐧給予重擊。
看見對手持劍護住要害的架式,威廉明白到自己的意圖已經被看破,然而沒本錢打持久戰的他除了放手一搏外沒有任何勝機。
武器已經不行了,少年現在需要能夠一擊定槌音的招式,回想起實技課程中那名最強少年所使出的《武技》,精煉魔力、壓縮、再壓縮,捨棄防禦、將能調動的魔力全部壓縮進劍身,極力維持平衡不讓劍身被過量的魔力所摧毀。
戴亞迪安當時用出的武技以現在的狀況下稍嫌不足,他需要更強的破壞力,不需要顧慮武器了,反正一定會壞不如更有效的利用起來。持續移動位置的威廉控制住手中即將崩碎的力量,在扔出石塊作為誘餌的瞬間,朝著米思提視野的死角攻去。
「武技《破碎重擊》!」以必死的決心揮下灌注全身魔力的劍擊,劍身中急遽膨脹的劍壓與女騎士的力量交鋒,兩人魔力的衝突在場間捲起了風暴。
揚起的沙塵落下,米思提以手中的配劍防下了這意料之中的攻擊,少年必殺的一擊以失敗告終,在此同時兩人的視線相交,然而她看見的並非不甘與憤怒,而是奸計得逞的狡猾笑容。意識到不妙的瞬間,少年手中的武器炸裂開來,破碎的劍身化作力量的奔流將她吞沒。
危機令女騎士下意識發動了魔劍的力量,蒼藍的水流湧現包覆全身,阻擋著鋒利碎片與魔力構成的力之奔流。在極近距離下受到了直擊,若非有一層流水擋下了大部分的金屬破片與衝擊,她的臉恐怕早已血肉糢糊。
「水之魔劍嗎?真羨慕…」微微聽見了威廉的嘆息,根本來不及表達差點破相的憤怒,米思提看見了迎面而來的拳頭。拳頭的表面覆蓋著星光,從上頭扭曲空氣的尖銳氣息能明白,被打中絕對不是鼻青臉腫而已。
米思提想橫劍格擋,手腕卻被少年的另一隻手所抓住,捉住她的手掌覆蓋一層結晶般的魔力,控制住手腕的力道大得不可思議,自己全力的身體強化都無法掙脫。
當拳頭觸及了騎士團配給的輕鋼鎧甲,米思提感覺自己像是被失控的馬車撞上一樣,伴隨著無形的衝擊被灌進身體,巨大的力道將她打飛了數公尺遠。
明明穿著盔甲卻沒能防下攻擊,明明是打擊卻讓內臟產生了被翻攪的感覺,不過這些都沒能深思。比起自己受傷的事實,她更驚訝於威廉.海爾森毫不猶豫捨棄劍的行為,那對於受到騎士教育的王國貴族而言很不可思議。
見到威廉雙手握拳擺出架式的模樣,米思提產生了動搖,對手無寸鐵的人揮劍有違騎士道,如此想法深植於她們騎士團成員的心中。比起高潔的騎士,威廉自然沒有那種心裡負擔,他露出猙獰的笑容,將帶有自身的魔力運轉到極致,半透明的光膜覆蓋雙手、全身散發出極度危險的氣息。
「您是一名正直的騎士,我能理解您現在的想法,不過還請不要顧慮,我要上了。只要比試還沒結束就會繼續下去,接下來這個招式沒辦法控制力道,大意的話會死的。」青色的眼透出星光,體內急遽流動的魔力透出光輝,像是血管一樣的發光紋路在皮膚表面浮現,這個狀態會對他的身體造成負擔,只能短時間使用,而在這段時間內,他的身體能力會被強化到比通常強化高出兩倍的程度。
這是威廉赤手對抗武器的對策,必須在被砍中之前闖入對方的劍圍之內,同時以最短的時間分出勝負,不然的話他的肉體就會因無法承受過度加速的魔力而崩潰。
在米思提的眼中,失去武器的少年像是掙脫束縛一樣,空出雙手的同時雙腿也被解放了,從未見過的戰鬥方式令人難以應對,就算有鎧甲跟魔力保護,被擊中還是會受到確實的傷害。正如少年自己所言,現在的威廉.海爾森強得可怕,被拳頭打在身體上的痛覺讓米思提不得不承認這點。
威廉發瘋似地以赤手空拳對抗能斬斷鋼鐵的騎士劍,在敵我極近距離之下,揮劍的動作變得困難。無法確實發出全力的揮砍很輕易地被少年躲開、偏離,甚至在揮出劍鋒之前就被的對方擊中而中止。
同時令米思提驚駭的是,少年的拳頭能對穿著護具的她產生效果,反觀自己的斬擊都像是砍在滿是青苔的卵石上,斬擊的力道與方向都會被滑開偏移,完全無法產生殺傷力。
就算偶有砍中的手感,也都會被雙手異常硬度的魔力結晶所防禦住,別說是割傷了竟然連瘀青都沒有,這也是物質化的魔法嗎?維持這樣的狀態到底需要多少魔力?這名少年到底從何處學來如此極端的招式,女騎士在心中不禁產生這些疑惑。
本以為情勢會開始倒向黑髮少年一方,然而戰況的天平卻逐漸趨向平衡,不是米思提習慣了對手的節奏,而是少年爆發出的力量正在減弱,一開始她確實陷入了慌亂之中,但如今仔細一看威廉.海爾森,就像是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垂死的掙扎,那是用自身的性命換取勝利的戰鬥方式,愈是絕境就愈是強大,同時也愈是脆弱,在看出這點之後米思提不再認為這名少年只是一名學生,那非比尋常的決心根本不是普通的學生會有的。
「已經夠了!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就算不贏過我被選為護衛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為什麼要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要戰鬥呢?」明明是在戰鬥之中,金髮騎士卻下意識將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先前才與近四十人進行過戰鬥,照理而言少年早已逼近了極限的狀態,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拼命戰鬥?明明只是形式上的選拔,成為那名少女的護衛對他有這麼重要嗎?
「啊啊…因為約好了,在需要時候幫她一把,然後全力以赴,就只是這樣而已。我也想適當的應付過去,可是不認真去做殿下就會生氣,很難對付。」因為對話的關係,黑髮少年的動作停了下來,拉開了好一段距離後低聲喘氣,先前幾乎凝聚成實體的魔力正在搖晃,隨時都會潰散的狀態能看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為了殿下?但是這次的…」
「我不知道殿下想做什麼,無論是背上的紋章還是這場莫名其妙的選拔,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因為是約定,要我拿出全力光憑這點就足夠了。糟透了…意識沒法辦集中…雖然對您很抱歉,但是在失去意識之前我是不會倒下的。」身上的魔力消逝,過度加速魔力的運行的後果就是伴隨著全身刺痛與脫力感,下意識歪曲著嘴角,威廉努力撐著膝蓋不讓自己倒下。
「就只是因為約定而已嗎?沒有特別的理由…就做到這種程度?」米思提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但是她弄明白了威廉.海爾森的一部份,明白了少年不屈的意志以及那扭曲的生存方式。
「我明白了,為這份意志表示敬意,我會一擊結束。」女騎士高舉長劍,水之魔劍發出璀燦的光芒,灌注的魔力化為蒼之流水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團塊,壓倒性的質量與蘊含的魔力就算是岩石也能擊碎。
看見米思提那氣勢磅礡的招式,威廉微笑著閉上雙眼,他覺得已經夠了,打到這個程度誰都沒話說了吧。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異變發生了,來自場外的魔力光在隔絕聲音與攻擊的魔法結界上開出了一個洞。少女們的聲音越過了保護場外的結界,自觀眾席傳到了場內少年的耳中,不只是那位難伺候的公主,連本該不在這裡銀髮大小姐也在那裡。
「威廉先生!加油!不要輸!!!」「不准偷懶!這是命令!要是輸了本公主就把王宮的酒藏都灌進你肚子裡!」在觀眾席上的兩人全身被白金色的光芒所包裹,熟悉的銀髮少女手持著射擊杖,想必打破結界的攻擊就是出自她手,另一人則是帶著無畏的表情,把一群像是隨從的人踩在腳下。
「一個個就只會使喚人…」場中的少年睜開眼、臉上全是無奈的表情,重新往疼痛的手腳注入力氣,準備最後的掙扎。
白金色的光芒從結界的破洞流進了場內,將地面染成了璀璨的色彩,明明是龐大到令人驚訝的魔力,場間正在對戰的兩人卻感覺不到王族魔力帶來的壓迫,彷彿這些魔力光只是點綴舞台的特效一般。
然而這時威廉感受到自己體內流入了某種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白金色的光芒流過全身,而且不可思議得他明白該如何使用這份強大過頭的力量。
威廉傾斜著身體朝著前方奔去,像是防禦住《赤紅煉獄》時,榨取出體內的所有力量,耀目的白金色光芒與他的魔力混合在一起整個人像是於地面飛掠的流星,釋出的力量化作螺旋朝著左手掌心匯集,左手虛握、白金色魔力的結晶長劍凝聚成型。
融入金屬色的結晶劍尖刺入足以沖垮整座競技場的水流,白金色的光芒猛然膨脹然後將之貫穿,轉眼之間威廉已經站在了對手面前,那柄物質化成的長劍抵在米思提的咽喉。被擊散的龐大水團如雨水般落在兩人身上,身穿大衣的少年與金髮騎士全身都被魔力變成的水浸透了一遍。
「這個力量…被你們擺了一道呢」被場外的動靜所吸引注意力,以為勝券在握就丟下招式就不管的女騎士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絲毫不在意只差一釐米就會刺中她的劍尖,米思提看著那白金色的魔力光以及突然改變態度的少年,像貓一樣嘻嘻笑了起來。
「突然反悔,對不起,因為我真的很討厭酒……。」
「哼哼~沒說服力呢,騙人的小子。真好呢~有可愛的女孩子替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