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侧的临时「实验室」里,空气弥漫着紧张与期待。被粗麻绳牢牢捆在橡木椅上的发狂男人,正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嘶吼,双眼赤红如血,嘴角流涎,每一次挣扎都让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嘎吱」声。斯汀站在他面前,指尖夹着一小块泛着冷光的铁片,深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与漫不经心。
他突然抬手,铁片「当啷」一声落在男人的肩膀上。
下一秒,发狂男人的动作骤然停止,如同被施了魔法的雕塑。他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双眼依旧圆睁,却没了丝毫神采,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定身术的光芒在他身上一闪而过,淡蓝色的魔法纹路缠绕着他的四肢,将疯狂牢牢禁锢。
斯汀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记。他的意识如同轻盈的羽毛,缓缓潜入男人的思维世界。起初,记忆的碎片清晰而有序:两周前在街边面包店买的麦饼还带着黄油的香气;一周前创造了一个春画模板,心脏狂跳的触感仿佛还在胸腔里回荡;前天的工作安排写满了羊皮纸,连午休时间都被压缩到了一刻钟;昨天休息日,他还和朋友在酒馆里喝到酩酊大醉,笑着吐槽老板的抠门。
可当意识触及「今天」的记忆时,画面突然变得混乱不堪。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又像是一坨无法分辨的未知排泄物,无数破碎的画面、尖锐的声音、扭曲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梳理出完整的逻辑。斯汀耐着性子,试图在混乱中寻找线索,却发现这些碎片呈现出「阶段性、连续性断片」的特征——上一秒还是和同伴把酒言欢的温馨场景,下一秒就突然切换到怒骂上司「不当人」的暴怒画面,中间没有任何过渡,仿佛被人用剪刀硬生生剪断了记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斯汀的意识从男人的思维中退出,他睁开眼,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刚才的探索不仅没找到答案,反而让他更加困惑.那股扭曲记忆的力量,既不属于他已知的任何一种精神魔法,也不像是自然产生的混乱,更像是某种外力强行介入的结果。而最让他「意外」的,是记忆碎片中偶尔闪过的「红圈禁止画面」。
斯汀抬手一挥,淡蓝色的定身术光芒消失。男人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像条挣脱束缚的狂犬,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杀!杀了你!」的嘶吼,口水顺着嘴角滴落,溅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水洼。斯汀不为所动,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次是狂笑术。
按照常理,被施加狂笑术后,目标会陷入无法控制的大笑,甚至笑到脱力。可眼前的男人却完全不同,他依旧嘶吼着,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因为愤怒而更加扭曲。斯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意思。」除了那些智力低下、小脑萎缩的生物,普通人类被施加狂笑术后居然笑不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皮质笔记本和一支羽毛笔,笔尖沾了沾旁边的墨水瓶,迅速记录下这一现象:「实验对象1,男性,施加狂笑术无效,排除智力缺陷因素,推测存在未知精神屏障。」字迹工整而潦草,带着他特有的匆忙。毕竟时间紧迫,外面的疯子还在不断撞击冰墙。
接下来,斯汀又对男人施展了升阶的解除魔法。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男人,试图驱散他身上的异常状态。可几秒钟后,光芒散去,男人依旧在疯狂嘶吼,没有丝毫变化。斯汀再次提笔,在笔记本上补充:「施加升阶解除魔法,无效。推测异常状态非魔法诅咒或负面效果,可能与思维本源相关。」
「下一个,试试恐惧术。」斯汀收起笔记本,眼神变得严肃。他很好奇,当疯狂与恐惧碰撞时,会产生怎样的反应。可结果依旧出乎意料。男人虽然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的神情,反而嘶吼得更加疯狂,仿佛将恐惧转化成了愤怒。
十分钟后,斯汀推开「实验室」的房门,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兴奋。房间里的男人已经彻底「被玩坏了」,斯汀前后对他施加了狂笑术、恐惧术、混乱术等数个思维精神干涉类法术,硬生生将他原本就混乱的精神彻底摧毁。此刻的男人,双眼呈斗鸡眼状疯狂打转,嘴里不断吐着白沫,舌头完全露在外面,像条濒死的鱼,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呆滞与混乱。
「感谢您的牺牲和服务。」斯汀对着房间里的男人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又有几分认真,毕竟这个男人,确实为他的实验提供了重要的数据。
他转身看向酒馆大厅里的幸存者,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下一个!」声音洪亮而坚定,显然已经做好了进行下一场实验的准备。
百事鱼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它连忙站直身体,对着斯汀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蓝色的鱼鳍还在不安地扇动。其他幸存者也纷纷效仿,野蛮人壮汉放下手里的酒桶,矮人老矿工拄着铁镐,白发老兵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就连之前一直慌乱的精灵男法师,也跟着敬了个礼。
野蛮人壮汉走上前,单手拎起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她比之前的男人更加疯狂,嘴里不断喊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词汇,身体扭动得像是一条离水的蛇。酒保连忙上前帮忙,将女人牢牢固定在橡木椅上,还用额外的麻绳缠住了她的脚踝,防止她踢到斯汀。白发老兵和矮人老矿工则合力将房间里的男人拖了出来,扔在大厅角落的地上,他像一摊烂泥般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女人被固定在椅子上后,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她瞪大双眼,赤红的瞳孔死死盯着斯汀,嘴里发出「啊啊」的尖叫,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耳膜。斯汀没有理会她的疯狂,而是从风衣里掏出一本厚重的法术书。
他翻开法术书,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一页页仔细翻阅着。灯光透过冰墙的缝隙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翻了将近半本书后,斯汀突然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还有沉默术没用过。」
他合上法术书,走到女人面前,抬手对着她轻轻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轻响,淡白色的魔法光芒瞬间扩散开来,以女人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径20尺的球状区域。在这个区域内,所有声音都被瞬间吞噬——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外界的喧闹也无法传入,整个空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这就是沉默术的效果,既能阻止区域内产生声音,也能隔绝外界声音的传入,堪称「声音的牢笼」。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女人的反应。30秒过去了,女人依旧扭动着身体,眼神中的疯狂却明显减轻了几分,赤红的瞳孔也淡了些许;2分半后,她的动作渐渐放缓,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挣扎,只是偶尔抽搐一下,眼底的赤红开始褪去,露出原本的颜色;6分钟时,女人彻底停止了扭动,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虽然依旧被绑在椅子上,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无措——毕竟她还处于沉默术的影响下,既无法发声,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像个孤独的囚徒,被困在无声的世界里。
看到这一幕,斯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笔尖飞快地记录着:「实验对象2,女性,施加沉默术6分钟后,疯狂状态解除,神智初步恢复。结论:异常状态与声音传播相关,沉默术可有效隔绝诱因。」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左手做了个握拳的姿势——随着这个动作,笼罩在女人周围的沉默术效果瞬间消失。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被绑起来?你是谁?」声音刚一恢复,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一连串问题,语气里带着恐惧与困惑。她环顾四周,看到周围陌生的面孔和地上的血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斯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走到她面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桌角上。「我很幸运地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拯救的患者。」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松,又有几分不容置疑,「待会儿记着说谢谢。然后,你还记得你干了什么吗?我给点小提示...你吃了普通人不该吃的东西。」
女人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可脑海中只有一片混乱的碎片,根本记不起自己发狂后的所作所为。她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在庆典上喝了一杯陌生人递来的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斯汀挑了挑眉,却没有再追问。他站起身,朝着酒馆大厅中央走去,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实验结束。」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综上所述,那些发狂者之所以失去理智,根源在于某种通过声音传播的诱因。只需要施展一个沉默术,维持六分钟,就能隔绝这种诱因,让他们重新变回正常人。」
话音刚落,精灵男法师突然举起了手,脸上带着犹豫与期待。斯汀见状,对着他点了点头:「请说。」
「除了沉默术,还有别的手段吗?」精灵男法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不会沉默术。」他的话引起了其他幸存者的共鸣,不少人都纷纷点头,毕竟会魔法的人寥寥无几,沉默术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斯汀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有两种替代方案。一是创造真空区域,声音无法在真空中传播,自然能隔绝诱因;二是使用隔离术,把你自己丢出所有位面之外。还有吗?」
精灵男法师苦着脸摇了摇头,捂着脸无奈地说:「没了……这些我都不会。」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明明知道了拯救的方法,却因为自己不会魔法而无法实施,这种感觉比不知道答案更让人痛苦。
「很好,那我们就再见了。」斯汀没有丝毫留恋,他抬手捏住空气的某一角,指尖泛起淡蓝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空气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一道传送门凭空出现,门后是扭曲的光影和一座堡垒的轮廓,但那并不是瓦伦那城主府的城堡造型,时间也对不上,因为现在城内是黑夜而非清晨。
斯汀毫不犹豫地踏入传送门,身影瞬间消失在扭曲的光影中。几秒钟后,传送门也随之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酒馆里的幸存者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绝望。酒保从吧台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两个卷起来的沉默术卷轴。这是他之前从一个死去的法师身上找到的,原本以为没什么用,现在却成了唯一的希望。他看着众人,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你们知道的吧?为什么刚才不求他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野蛮人壮汉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无奈;矮人老矿工坐在地上,低头擦拭着手里的铁镐,一言不发;白发老兵望着冰墙外的景象,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女暗精靠着墙角,玩弄着自己的小匕首;精灵男法师则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嘴里喃喃自语;百事鱼人也安静下来,蜷缩在水桶里,再也没有喊「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