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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精灵女侍者拼尽全力追赶那位身穿棕色皮甲、腰佩长剑的女人，裙摆被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跑到赌场门口时，她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扑在一根廊柱上，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指尖却颤抖着指向斯汀：「就……就是他……」 斯汀褐色头发许久未打理，像一团乱糟糟的鸟窝，与前面女人利落的褐色短发形成鲜明对比。

「别指着我了，小姐。喂，你有在听吗？」

西瓦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涌，却尽力压低声音，额角的青筋却暴露了她的隐忍：「我知道了，我认识他。」从靠近这家伙的那一刻起，她就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令人不悦的混乱气息——像打翻了的魔法药剂，总能搅得人心神不宁。

斯汀刻意把头撇向一边，上下牙齿快速磕碰着，活动着僵硬的面部肌肉。他的眼神在眼角余光里飞快扫视，大脑像高速运转的齿轮，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玛尔塔站在他身后，双臂抱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这家伙每天都能惹出一堆麻烦。

莫汉达尔如同一尊铁塔立在斯汀身旁，黑色角盔下的目光冷冽如冰。他身上的肃杀气息如同无形的寒流，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最前排的守卫感受到这股压力，握着长矛的手开始发抖，脸色苍白，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斯汀活动完脸部肌肉，猛地转过头，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好久没见啊，西瓦女士。」

「叫我首席治安官。」西瓦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刻意加重了「首席」二字，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吧，首席治安官大人，」斯汀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双手在身前比划着，「您来这有何贵干？听着，我这次可没在城里搞传送大怪兽之类的事，也没邀请其他位面的客人来瓦伦那喔。」他一边说，一边象征性地指了指身旁的莫汉达尔，又回头瞥了眼玛尔塔，试图把自己摘干净。

「你来这就是个错误！」西瓦怒目圆睁，声音陡然拔高，说话间带出的唾沫星子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

斯汀下意识地后仰躲避，双手伸直挡在面前，仿佛这样就能拦截那些飞溅的唾沫：「您必须听听我的证词，首席治安官大人。您身为瓦伦那城的守护者，理应有点理性的表现，不是吗？」

玛尔塔看着眼前这场幼稚的对峙，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撇到一边——这两个人加起来，还没她脚边的石子懂事。莫汉达尔则依旧巍然屹立，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紧握长矛的手泄露了他的不耐。

西瓦猛地歪头，撩起额前的褐色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像鹰隼般死死盯着斯汀。她左手叉腰，右手食指重重地戳向斯汀的胸口：「好啊！来，说！」

「今天的事情绝对是个意外，」斯汀声情并茂，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做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我没想到你在这。要是早上我给自己算一卦，我绝对，绝对不会来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夸张的懊悔，连眼角都挤出了几滴虚假的泪光。

「而且治安官大人，我来这理应没啥冒犯法律的地方。」斯汀突然停下，举起双手，食指和中指弯了两下，做出引用的手势，「前两次给出的条例，只是禁止我本人在城中施法对吗？」

「今天——」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左手举起，右手却在左臂下方偷偷指向莫汉达尔，像个课堂上打小报告的学生，「是我朋友自己闯进来的。我可没教唆他哦。」

赌场里的斯特勒被外面的争吵声吸引，他摇晃着酒杯，殷红的酒液在杯中打着旋。他带着仆人们慢悠悠地走到门口，肥胖的身躯挤开围观的人群，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对峙的一男一女，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容。

玛尔塔将斯汀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的嫌弃变成了明显的鄙视——这家伙居然出卖朋友，真是毫无底线。

「莫汉达尔，你也说几句嘛。」斯汀感受到玛尔塔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缓步平移到莫汉达尔身旁，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腰甲。

西瓦的注意力果然从斯汀身上转移到了莫汉达尔身上。那种令她浑身不适的感觉，正是源自这位神秘的骑士。她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那身灰黑相间的铠甲和扭曲的角盔上停留许久，试图从那狭窄的缝隙中看出些什么。

莫汉达尔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抬起头，黑色角盔正对西瓦，一股更加强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阳光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一位参与过血战，效力于魔鬼的骑士。」西瓦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我可说得对吗？」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轩然大波。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莫汉达尔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敬畏。血战——那场发生在下层位面恶魔与魔鬼之间的永恒血腥战争，是所有生灵心中的噩梦，而效力于魔鬼的骑士，更是传说中冷酷无情的代名词。

莫汉达尔没有回答，任然只是右手握住了长矛的银白枪身。枪尖的幽光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印证西瓦的话语。

斯汀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他没想到西瓦竟然能认出莫汉达尔的来历。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来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玛尔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重新打量着莫汉达尔，蓝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探究。她能感觉到这位骑士身上的气息确实与众不同，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决绝，但她从未想过他竟然与传说中的血战和九狱的魔鬼有关。

西瓦看着沉默的莫汉达尔，眼神里的怒火变成了警惕和审视。她向前迈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状况：「说！你潜入瓦伦那，有什么目的？」

莫汉达尔依旧沉默，黑色的角盔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危险，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