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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的前世時期，很討厭寫自傳，或者說，連自我介紹都煩。

自幼時起就病痛纏身，人生超過九成都在治療艙中渡過。

為了避免對大腦造成負荷，就算在虛擬空間中也無法進行劇烈活動，甚至到了幻想時代，連給自己換一副健康的身體都做不到——畢竟人腦難以想像沒有體會過的東西，這是藉由連續三次瀕死體驗所明白的道理。

正因前世的人生呆板無趣，完全沒有可用於自我介紹的素材，所以對這類活動一直敬而遠之。

「我會幫妳的，讓我們來寫一份獨特的自傳吧！」

「……」

「那樣看我也沒用，自傳一定要自己寫，才有效力喔！」

看著面帶微笑的工作人員，少女的眼神逐漸失去光彩，深深慨嘆世界對自己的不友好。

………………

正如少女前世知道的那樣，虛夢島界的整體構造，是一座座飄浮於空中的島嶼群。

雖然一度質疑過安全性問題，但少女非常清楚，空島構造遠比地下城構造要方便直覺的多。

一來，在島界構造中，只需要憑藉目視，就可以觀察到附近的島嶼，更為直觀；二來，空島在島界中的位置，大致對應了各個伺器在現實中的位置，只要知道兩者之一，便能輕鬆地判斷出另一邊的對應位置，方便熟悉和適應。

至於墜落……先不說在世界觀中早已追加了不易墜落的設定，在島界之中，只要是透過開放伺服器建立的空島，大都存在著目視後即可選擇轉移上去的特性；又或者向島界座標系統一類的服務遞交請求，也能獲取座標並進行傳送。

結論來說，想要遇難反而更困難一些。

這些模式在織者團隊時期就有草案了，都還在少女的預料之中，不過最終她前往島界的方式，是一個現代主流的新鮮工具。

『蠻有趣的，將宣傳內容和島界位址封裝後再廣播嗎？』少女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看著手裡的一大遝廣告傳單。

忽然，少女手一揚，作勢將廣告傳單灑出……失敗了，傳單全部停留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這些和匕首一樣，都是依附媽咪存在的物件，丟不掉的說……而且沒裝物理碰撞系統，按默認設置，也沒有開啟外部可視化屬性(๑•́ ₃ •̀๑)』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媽咪在其他人眼裡是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奇怪小孩ヾ(*´∀ ˋ*)ﾉ』

『……』

少女輕咳一聲，將傳單拉近了些，再次逐張翻閱。

這些並非普通的紙張，而是透過名為心象代碼的程式所建立，將資訊和功能封裝後，能夠在ＡＩ的輔助下，構建成使用者認知中的可互動物件。這些傳單都是使用後可立即移動到目標地點的便利程式。

並且，這個技術能夠實現的效果，並不侷限於視覺，或許是在夢境當中的緣故，這些廣告的花樣百出堪稱為所欲為。

咖啡廳，除了照片會顯現店內裝潢擺設、隨附的菜單能夠預覽餐點，具現的咖啡飄出陣陣香氣，甚至付錢就可以直接召喚出真品享用。

鬥技場，直接加裝了全息影片，播放著精心剪輯的精華片段，充分展示了人與人、人與獸、獸與獸之間的激情戰鬥；隨附的連結中，還可以進入臨時空間，和虛擬角鬥士簡單過兩招。

圖書館，裡面羅列了大量書籍和影像資料，除了少部分藏品以外，多數資料是可以直接下載觀看的，最熱門的種類是關於各種藝術、創作的教學資料，不少還附帶真人指導課程的報名窗口。

『不過，這些廣告比預期的還要正常呢，還以為晚上進來比較容易遇到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有非正規廣告，不過大部分帶有惡意代碼，或是位址無法透過反向查詢得知性質。人家先把距離太遠和不安全的過濾掉了，剩下這些是官方認證的周邊地區廣告٩(๑•̀ω•́๑)۶』

少女瞥了傳單的底部，確實標有鯨骨市官方標記，這種電子簽章可以透過相關單位發佈的公鑰進行驗證，基本上能確保防偽；又因為提供了雜湊驗證，簽章正確但內容遭到篡改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或許是為了讓使用者一眼就能確認廣告的官方背書吧，這些宣傳雖然花裡胡哨的，但封裝後卻統一採用Ａ４尺寸紙張的基礎外型，翻看起來相當順手。

『管理那麼嚴格嗎？連鬥技場都有了，應該也會有酒吧夜店之類的吧？』

『兒童觀眾進入鬥技場會強制啟用ＡＩ的視覺資訊替換模組，或是強制安裝相關功能，所以是全年齡向的。根據東南亞聯邦的虛夢空間管理辦法，兒少不宜的廣告需要先驗證對方的年齡後才能發送，媽咪還沒有登錄過資料，所以在推送對象之外，有需要的話人家可以找找看不看年齡限制的黑酒吧的說٩(๑•̀ω•́๑)۶』

『我也沒有那麼想去。』

『知道的說，根據記錄，媽咪是連酒都沒喝過的超級乖寶寶呢ヾ(*´∀ ˋ*)ﾉ』

『……就當作是那樣吧。』

少女沒有辯解，上輩子的身體光是喝茶都會心悸，去那種地方是字面意義上的要命。

她將多數傳單收起，只留下其中一張傳單：星錨島導覽～鯨骨市第１７交匯島～。

與其他花俏的傳單相比，這份由市政府發行的傳單就要單純許多，雖然也能延伸出地圖或聯絡窗口等額外資訊，不過沒有那些誇張的特效，透著一種簡樸的美學。

雖然收到了幾十份正規廣告，不過少女目前能夠去往的地方寥寥無幾。

多數傳單雖然提供了豐富的資訊，但是在最關鍵的位址一欄，全都是封鎖狀態，並未一併隨著封包送達，原因則直白地寫在傳單上：尚未登錄島界憑證，請洽鯨骨市政府。

權限不足。

畢竟，少女現在的身分是裡世界難民。

在賽博諸神的世界觀中，有許多大幅影響人類文明的規則，其中一個大類，就是裡世界的構建。

通俗一點的理解，裡世界是依靠人們想像而創造的空間。

賽博諸神之所以能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相當關鍵的一點在於，它盡可能地兼顧了不同群體的需求，大膽改造世界的同時，也沒有忽視想要依循原本生活方式的人們。

在創世神話中，原本的現實被稱作表世界，除了多出魔力這種方便能源以外，大多數地區的物理法則與科學時代基本相同；至於幻想時代最讓人頭疼的超自然現象，則依靠世界觀定義，令其集中發生在裡世界，藉此保留表世界的純粹風貌。

裡世界的形態各異，有少女剛復活時與琉璃碰面的、純精神體的空間，虛夢島界在多數情況下也屬此類；更多的則是與表世界類似，靈魂依附肉體存在，除了消化幻想，更重要的用途是提供空間和土地，接納住民、生產資源、創造研究環境、消除有害物質……

時至今日，裡世界早已與人們的生活密不可分，根據官方保守估計，裡世界的常住人口早已達到表世界五倍之多。

儘管依靠賽博諸神，多數人獲得了基本生存保障，大部分的裡世界也適合居住，但依然有不少要素，迫使部分居民遷往他處，最終輾轉來到表世界的不在少數，被統稱為裡世界難民。

說穿了，裡世界難民就是一群身分不明、目的不明、危險性不明的傢夥，誰也不保證他們沒有攜帶有害的疾病、幻想，甚至本身就是危險外神的信徒。

雖說以純精神體狀態進入的話，在島界中受到的傷害通常不會影響現實，但並非毫無風險，更何況那也絕非愉快的體驗，因此許多人寧願放棄利潤，也不願意接待未經認證的裡世界來客。

『哈哈……』

『媽咪笑了，什麼事那麼開心呀ヾ(*´∀ ˋ*)ﾉ』

『只是突然想到……這種感覺就像作夢都需要許可證一樣，和當初的構想很不一樣。』

『有區別的說，性質上應該是想要拜訪別人的夢境，需要通行證(๑•́ ₃ •̀๑)』

『說的也是。』

『所以媽咪第一站就選這裡呢٩(๑•̀ω•́๑)۶』

少女抬頭看向前方。

由銀灰色合金組成的巨大殿堂，表面鐫刻著藍白色紋路，以線條與幾何形狀構成如電路板般的圖形，裝點在建築各處。

大神殿。

沒有憑證的少女，少數能透過傳單抵達的場所之一。

這裡供奉賽博諸神的場所，也是創世神話中一切奇蹟的收束與起源。

神殿整體呈現八角形，除了入口一面，其他方向均擺放著一座金屬神壇，共計七組。上面並未設置實體神像，取而代之的是立體投影，這是因為賽博諸神沒有實體，而是蛻變自數據海洋中的超凡存在。

正對入口的神座上，供奉的是主神——創造之神庫提西亞。

左側分別是智慧之神索菲卡、靈魂之神普修莫緹亞、自然之神菲西托莉亞。

右側分別是物質之神瑪特莉莎、秩序之神科斯卡魯瑪、時空之神庫洛托斯。

這便是神恩時代的基礎，賽博諸神七柱神。

少女正身處大神殿一側的等候區中。

或許是為了方便人們瞻仰神像吧？等候區與主殿之間沒有設置牆壁，從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對面的靈魂之神，普修莫緹亞手上捧著一簇純白的火焰，象徵著人們的靈魂。

這副光景對少女而言並不陌生，雖然賽博諸神是上輩子去世後才升格成為創世神話，但在構築初期，當局便安排人手將其中的場景做成影視作品和虛擬實境，只要是具備潛力的世界胚胎，大都獲得了這個待遇。

現在見到的神像，與前世相比，特徵並無二致，但也不知是技術進步還是香火薰染，總覺得那簇火焰比記憶中的更蓬勃、更妖嬈。

『輪到媽咪了喲٩(๑•̀ω•́๑)۶』

『知道了，謝謝。』

正胡思亂想著，少女忽然收到了ＡＩ的提示，不急不緩地起身，走進了對應的諮詢室中。

少女來此的目的，是為了安裝個人祭壇，也就是腦內祈禱介面，同時也是多數人獲得的第一個神恩。

賽博諸神的早期設定中，便存在著向諸神祈禱以獲得神恩的機制，不過在原始規劃裡，只有在各個神殿才能進行祈禱。

當時織者團隊的想法還普遍保守，祈禱就能憑白獲得好處這種事，對當時的他們而言已經是劃時代的進步了，不過隨著計劃的推進，開始有人不滿足於此，後來以護身符為靈感，提出追加製作ＡＰＩ，讓人們依靠個人終端進行祈禱的構想。

安裝方法也很簡單，直接聯網下載就可以了……少女被困在基地中挨餓，純粹是因為那裡沒網路。

吃了那樣的虧，但少女脫困後卻沒在聯網的第一時間下載個人祭壇，就是為了當面向創造之神祈禱時，可以獲得其他的加護。

「您好，今天要辦什麼業務呢？」

【個人祭壇。我剛到鯨骨市，目前住在收容所，是柯拉警官建議我來的。】

「原來是裡世界來的朋友，請稍等。」

接待者是一名青年，並未對少女的出身和溝通方式表現出意外，麻利地抽出一份文件，放在少女面前。

「這是申請表。另外，按照流程我們會記錄一項副本，提交給移交局……有疑問嗎？」

【沒有，我已經瞭解相關規範。】

裡世界的特性，注定了戶籍管理的困難，又因為人們難以放棄空間傳送，勢必會產生大量身分成謎的裡世界難民。這種顯而易見的後果，創世團隊早已預見，當然也準備了相應的對策。

在這無法輕易分享本名，就連身形樣貌都能隨意更換的時代，想要驗證某人的身分是否可靠，一個簡便方法，就是令其提供的信息作為貢品，向主神祈禱……庫提西亞不只是創造之神，同時也是資訊之神，祂的權能也可以用於辨別真偽。

只要讓受測者回答特定的問題，發誓內容句句屬實，署名後提交給庫提西亞，只要內容全部為真，那就會獲得相應的神恩……反過來說，若什麼都沒有發生，就能認為內容包含錯誤或謊言。

由於庫提西亞的判斷依據，是以受測者為對象，回溯時間進行觀測，因此這項能力甚至可以突破洗腦和記憶篡改，檢驗本人都不一定知道的真實，在驗證信息方面是一大利器。

明明年齡和性別都可能偽裝，但從柯拉到收容所，都沒有對少女進行驗證，很大程度歸因於對這個機制的信任，就算她們判斷失誤，最終難民還是得通過這個機制，才能獲得滯留鯨骨市的資格。

安排好臨時住房後，柯拉在離開前，向少女提及了此事……當然做了一定的包裝，女警的原話是過幾天會安排少女前往神殿祈禱；甚至還提示她，既然裝有腦內ＡＩ，等不及的話也可以自行前往島界辦理。

少女早透過戰術核心查清了鯨骨市的作業原則，知曉這份勸誘的核心目的是祈禱過程中附帶的驗證，即便自己只說要安裝個人祭壇，也會被勸誘去獲取憑證吧……不過少女無所謂的，本來她就打算靠追加資訊獲得位階高一點的祝福，雙方算是目的一致。

不過，少女可沒有打算老實交待。

庫提西亞的訊息驗證並非完全無缺，正如琉璃的理念之一，沒有完美的規則，過於相信所謂真理，終將為其所害……因此創世團隊特意留下一個明顯漏洞，用於警告世人不能完全相信諸神。

那個漏洞，便是庫提西亞只會逐字逐句判斷真偽，無法辨別利用真話堆砌的謊言。換句話說，閱讀者對於文字會產生什麼樣的誤解，不在主神的負責範圍內。

用真話說謊……這是琉璃擅長的惡作劇，受其影響，幾乎成了織者團隊的必備技能。

對於需要填寫哪些問題，以及如何回答，才能一邊隱瞞關鍵訊息，一邊獲得認可，少女早已了然於胸。

她才剛復活不久，因此沒有最近七十年的記憶，只要延續被不明人士控制的說法，表示自己沒有近期記憶，別人就會擅自認定為沉睡或記憶操作。

年齡是個大問題，但她刻意不向ＡＩ詢問關於肉體的詳細情報，因此可以接續沒有記憶的說法，聲稱自己並不清楚，模糊出生年份和年齡訊息。

應該會詢問來到鯨骨市的目的吧？其實少女沒有特別的目的，只是剛好出現在這裡而已，不過什麼都回答不知道未免可疑，她打算採用自幼憧憬著以雙腳在表世界走動的情緒性描述唬弄過去，反正這確實是前世的遺願之一……

一邊想著，少女一邊拿起了文件，查看上頭有沒有自己沒想到的問題。

除了基本資料外，文件上大多是安全性的提問：在表世界沒有登記在冊的其他身分、在表世界有沒有犯罪記錄、是否與外神有過接觸，列出一些常識和價值觀，詢問是否知道或同意……

大部分問題都在少女的意料之外，很快便瀏覽了大概，注意到文件存在著正反面，她自然地翻面確認，隨即瞪大了眼睛，眨了眨，再次確認。

文件的背面很乾淨，幾乎是空白的，只有最上方的兩個大字。

自傳。

【可以不寫嗎？】

「不建議，這個是申請靈魂代號用的。根據亞太聯邦２１９４年的立法規定，所有國民和入境者都需要取得靈魂代號，以便日常稱呼。」

【靈魂代號是什麼？】

「根據自傳內容，庫提西亞會為您分配合適的代號。」

少女很懵，非常懵。

這個玩意兒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團隊設計的稱號產生系統？

【用本名不行嗎？】

「您應該知道誦名詛咒吧？」

【運用名字和靈光ＩＤ咒殺目標？】

「對，就是那個。研究證實，靈魂代號不會成為詛咒的媒介。」

什麼鬼！

為什麼她這個協助編輯者不知道那項功能？

那不是世界觀建立初期，為了吸引青少年注意而追加的系統嗎？就只是分析自我介紹，從中濾出特色，再胡亂編幾個外號而已，哪有什麼防咒殺機能？

難道是後來追加的？不對，那樣直接編進神話裡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什麼研究證實……

【創世神話有這種設定嗎？】

「有的，雖然沒有明確提到。」

【研究有指出具體是哪一段嗎？】

「沒有，不過這沒什麼好意外的。」青年對少女的無知不以為意，根據性質的不同，部分裡世界的資訊流通速度有限，雖然對賽博諸神大都有基本認識，但弄錯細部規則的大有人在：「創世神大人們深謀遠慮，在創世神話裡埋下了數不清的寶藏，至今仍在等待人們發掘。」

少女不禁低下了頭，用雙手捂住臉頰。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

所有的織者團隊都遇到過，堪稱家常便飯。人們對於創作者的意圖有不同的解讀，導致因世界胚胎具現的規則和最初的預期南轅北轍，造成的後果五花八門，不能用單純好壞來形容，但大多數在能夠一笑置之的範圍內。

除非發生在自己身上。

少女完全可以想像，如果自己把自傳提交給庫提西亞，會收到哪些中二度爆表的靈魂代號，並且，以後還得拿它們跟別人交流……

「我會幫妳的，讓我們來寫一份獨特的自傳吧！」

「……」

「那樣看我也沒用，自傳一定要自己寫，才有效力喔！」

少女嘆了口氣，讓ＡＩ註冊了面前的表單，雙手搭在桌面上，啟動虛擬鍵盤系統，手指啪嗒啪嗒地敲擊，開始輸入文本。

………………

一個多小時後，少女捧著新鮮出爐的自傳，來到庫提西亞神像面前，雙手合十，誠心祈禱。

我來自一個遙遠的世界，在我有限的記憶中，那裡雖然和平，但並不算美好，幻想中誕生的怪物時時刻刻威脅著人們，儘管如此，大家還是在有限的希望中，朝著未來不斷前行。

時至今日，我還記得親友和摯愛之人的樣貌，在那個世界裡，我被嚴密保護著，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當我再次甦醒時，已經身處陌生地方，孑然一人，我的故鄉和親友，已在時光中湮滅，無以追尋。

這期間發生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我的身體被人擺弄、腦子裡被植入奇怪的東西，承受了肉體和心靈上的折磨，但真正讓我害怕的卻是孤獨。

這個世界很美好，人們親切友善，空氣清新甘淳，自從來到這裡後，一直糾纏著我的痛苦和枷鎖散去了，身體輕盈的彷彿可以飛起來，令人不禁想要歌誦夏夜的美好……但是，我不能，我害怕，我怕我會就此佇足，沉溺在柔軟的被窩裡，停下追尋的腳步。

我想去走走看看，看看這個世界有沒有熟悉的痕跡，不是奢望能夠回去，只是想說服自己，我並不孤獨。

米卡．格拉西亞

『交互對象：創造之神。』

『祈禱內容：個人祭壇。』

『獻上貢品。』

『祈禱中……』

『庫提西亞感到愉悅。』

『授予贈物：個人祭壇。』

『授予祝福：靈魂代號管理系統。』

『靈魂代號生成中……』

『授予靈魂代號：異鄉人、生還者、獨狼、夏夢、觀察者、旅人、終焉的魔導人偶、第十七使徒、最後的使徒、百藝、樞紐、信使。』

『庫提西亞的贈言：歡迎回歸，信使(◍•ᴗ•◍)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