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好大,可是身體還是誠實地把晚餐吃得乾乾淨淨。
「別愁眉苦臉的嘛〜你也不是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就是貴族不喜歡平民做出試圖跨越階級的事情,覺得被問名字這件事被冒犯到了而已。」
我還想說問名字這件事本來就很正常,連失蹤的人叫什麼都不知道要怎麼找人。
唉,當場就給貴族留下不好的印象。
「哼!勞倫斯,你也知道對貴族而言指名道姓是一件沒有禮貌的事情,就不應該安慰這小子。」
「拜託!胡德。我正想跟你抱怨為什麼剛才莫名其妙的都是我在和貴族溝通?你一個人偷偷喝了多少杯葡萄酒了!」
「你清楚。我不夠圓滑,我只會就事論事。」
「那就更應該練習啊!把你那岩石般的臉皮動一動,笑一下。」
「那個,我想問……我們後續該怎麼做呢?我自己是覺得聽起來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畢竟,松木鎮離我註冊的冒險者公會才一天的路程,以後肯定會經常來解決委託,能夠好聚好散是最好不過。
「這個嘛——亨利,我不知道。至少沒有明目張膽地要我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交差時也有可以模糊解釋的空間。再說了,他的委託也很符合貴族那種死要面子,不肯洩露醜聞的堅持。」
「可是!神父。為什麼代官不直接求助愛得凡特領主?這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不需要盡快處理嗎?愛得凡特領主可是統管周邊領地的大貴族,知情不報這才嚴重吧!」
終於可以提問了,剛才面談一直悶在心裡。
「哈!你覺得很重要,可是貴族大人們未必覺得。」
「什麼意思?胡德先生。」
「對於代官或許很重要,但是村莊升格對大貴族而言這只是雞毛蒜皮的事情。當然,背後有多少渾水我們也永遠不會曉得。」
「等等!你們三位。所以最終的決定是要接受私人委託嗎?」
不,別這樣問,傑克。
我還沒有足夠的閱歷去下判斷要不要接受委託。
「我是覺得可行啦,反正又沒要求成效如何,白賺五枚銀幣。這代官也算夠客氣了,訂金肯給,也肯讓我們討論過後再簽約。只要簽名時看清楚合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事後他要跟我們算帳也自討沒趣。你覺得呢?胡德。」
「嘖!他發這樣的委託就是要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一通?而且不論生死?怎麼可能!那個波頓可是貴族!隨便出趟遠門都至少好幾名武裝隨從,要什麼樣的存在才有辦法做到『連馬都消失』?你糊塗了嗎!勞倫斯。」
「不是啦!胡德。我們委託照樣接,但是直接去調查哥布林蹤跡就行了,也算是『調查失蹤』啊。這就是我覺得可以接受的地方,有可以解釋的餘地。」
嗯……兩個人都說得有些道理。
胡德先生認為有未知的危險,人被擄走卻沒有一點戰鬥痕跡,這倒是一大疑點。
我初來乍到愛得凡特領人生地不熟,有可能是盤據一方的強盜團或是強盜貴族下的手吧?
但是,假設真的有這樣龐大的亡命之徒組織,各種流言蜚語也會傳出一些相關情報才對。
可是,勞倫斯神父的提議也很誘人。
接下委託後又不一定要找到人,一枚銀幣換算是一百枚銅幣,這可是比調查哥布林調查委託的一銀幣優渥多了,暫時兩到三個月都不愁日常開銷。
……還是多問一點問題好了。
「那個!胡德先生。」
「怎麼?」
「有沒有可能是被強盜貴族俘虜,然後依此向代官私下要脅贖金?」
「不可能。強盜也是要吃喝拉撒,沒有一個安穩的根據地是無法活動的。」
「假設是有貴族私下贊助呢?」
「不可能,愛得凡特領可是冒險者駐紮的大本營,光是我們作為據點的那座索爾城,它的騎士團就是靠著我們口袋裡的銅幣和商人的稅金培養出來的,愛得凡特領主豈會容忍有人肆意做出減少收入的行為。」
意思是,愛得凡特領主對於維護周邊治安很積極。
確實,從老家來到索爾城註冊冒險者的路上都平安無事。
「那,有魔物會——」
「束手就擒,接著閉上眼等死?」
「抱歉……」
「——那個!我想說。」
「怎麼了?傑克。」
「要不要,明天去村莊裡的酒吧打聽消息?我們這樣一直猜測也想不出領主的私人委託有什麼具體的問題。至於要怎麼拖延答覆時間……」
「交給我吧!傑克。那個代官看不起你和亨利,胡德就一副便祕臉一點也不討喜,就靠我這老骨頭配著葡萄酒說服他。怎麼樣!胡德。年輕人就是能打破僵化的思考。」
「唉!隨便你們,我尊重團隊的選擇。」
「那就這麼辦吧!具體的藉口……嗯……就用裝備採購好了,雖然有些牽強。但是對人用和對魔物用的裝備本來就不同,挺合理的。」
「就說有人受輕傷要檢查是否會影響行動不就得了,勞倫斯。把我們塑造成缺一不可的團隊,反正來這松木鎮時就一身狼血,合情合理。」
「好主意啊!胡德。」
預料外的轉折,我還以為只剩接受與不接受的抉擇。
做得好啊,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