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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子的学习成绩变好了。

本来放学后就结伴回家的两人，现在则是会抽出时间来在图书室留下来一起学习，素子的基础很薄弱，几乎是重零开始的程度，好在春人不辞辛苦的教导，因为同为学生，所以看问题的视角也近似，再加上素子的脑子也不笨，虽然缓慢，却一点点地提升了上来，老师就此在私底下夸奖了她一番，说最近的学习态度端正了不少，拜此，素子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素子曾鼓起勇气在双休日邀请春人去她家玩，星期六的时候，双亲很晚才会回来，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但春人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拒绝了。

这让素子有些不安，那天以来的不安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强烈——春人很优秀，而且温柔又帅气，很多女孩子对他有好感——她希望自己能完全属于春人，而春人也能够全部属于她，但却找不到这样的保证，所以才迫切寻求建立更深入的关系，事实上，她对春人的身体接触也变得频繁了，虽然春人不怎么主动亲热，但另一方面又感受到自己确实是在被珍惜，有些开心。

无法建立更深入的关系，取而代之的是她对春人的控制变得更严格了：早上要说早安，短信必须半小时内回复，要时刻汇报自己在干什么，每天睡觉前必须要打电话，以及最关键的，尽量减少与异性接触，哪怕是同班同学也不行。

素子对春人提出第一个要求后，本来有些不安，因为害怕春人觉得她太缠人了，但没想到春人很爽快的就接受了，紧接着是第二个要求、第三个.....

春人都老实地照做了，虽说与那个女人「天羽诗音」还是有接触，毕竟要一起处理班级事务，不过已经克制了不少，虽然很想叫春人完全忽视她，但这太超过了，不太可能，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素子已经满足了。

素子在幻想着：自己努力学习，跟春人考上同一所高中，成为人们眼中的完美情侣，郎才女貌，在进过高中三年后，一起学习，一起思考关于未来的事，齐头并进，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考上同一所大学，而在成年（18岁）的当晚，突破最后一层关系，自己将全部地属于他，后来一起步入社会，乃至结婚，生下小孩，自己不会像母亲那样的暴力，而是与孩子建立平等的关系，耐心的教育他们，成为街坊邻里口中幸福美感的一家人。

素子觉得这样的幸福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意外就这么的来临了。

*

「我们分手吧，素子。」

「诶？」

素子收到来自春人的短信，说有重要的事要对自己说，要求来到一个无人的教室，素子在路上浮想联翩，当她满心欢喜地打开了教室的门，看见在其中的春人后，她被忽然说出的话整懵了。

「......这、这是什么玩笑吗？春人，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啊。」

素子想强挤出一个笑容，化解这紧张的氛围，可看着春人的表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脸色发白地看着春人问道。

「我是认真的。」

春人严肃地说道，语气让素子感到了害怕，明明春人是那么的温柔，为什么会那么咄咄逼人地看着自己，是哪里搞错了什么吧？自己难道是在做梦？可这心痛的感觉又是这么的真实。

「为、为什么？」

搞半天，素子只能想出这句话，语气是如此的无力，紧接着眼泪掉了下来，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得春人生气了，并深刻地反思着自己。

春人冰冷地看着她，无动于衷，之前的温柔像是谎言一般，现在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是你污蔑了未那，导致她遭受到校园欺凌的吧。」

「诶？」

素子露出迷茫的神色，完全没听懂春人在讲什么的样子，「我，污蔑未那同学？」

「不要再装傻了。」

「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春人在说什么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素子辩解道，声泪俱下，说得真切。

春人深吸一口气，说道：「未那被同学怀疑偷了东西，但本人坚持说没有，而恰好在事发当天，有人意外看到你走进了未那的班级了，那个时间段，班级里的人都刚好出去上体育课了，你一个人进去那里是准备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凑巧，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否『做了些什么』。」

「......」

「还有一件事，有人在社交平台上伪装成未那，并辱骂同学，说他们都是低能儿。昨天，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你学习途中去了一趟厕所吧，尽管你把数据都删除了，没有任何的残余，但也有办法可以核实，我在那段时间里，通过一些方法确认了那个账号是通过你手机发送出去的，你，还觉得可以欺骗下去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

素子彻底慌了神，摇着头，哭的更厉害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还拒不承认吗，不要让我在此之上的厌恶你了。」

春人发送了最后通牒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未那，但你所做的事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所以你最终选择她，而不是我吗？

素子抓住了春人的手，挽留住了准备离开的他。

「你还想做什么？」

春人没好气的说。

意识到春人的心已不在自己这了，素子心中的某根弦断了，她半是报复地说道，「是啊，是我干的。」

她大喘气着，眼神愤怒地看着春人，「明明都是春人的不好！为什么要跟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在一起？上周，我看到了，你们俩是从同一个公寓里出来的吧！明明身为女朋友的我都没有！你们做过了吧，在那个房间里，无数次、无数次的！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难道是她更加的可爱吗？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的话，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做整容手术啊！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可以变成春人喜欢的样子哦！只要春人的一句话，我就能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生命！因为，我就是这么地爱着春人啊，我只是想要春人一心地注视我而已，我一直都很不安，我一直都好害怕啊！」

她说到最后，因为缺氧，整个人坐倒了下来，但手还是执拗地抓着春人不放，姿态是如此地卑微和可怜。

「.....你一直说爱我，爱我，可那真的是爱吗？」

春人俯下身子，看着素子说道，「你爱的不是真实的我，而是你想象当中的我吧。」

「你一直觉得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吧，抱有着低人一等的自卑感，所以你拼了命地向我索爱，以求在心理上超过其他人，平衡自己的自卑心，你想借由我成为那个特殊的人；实际上，你也不是嫉妒未那吧，而是羡慕她才对，她有着你所没有的才能，可以将周围的一切都置若无物，不像你一样被环境缩制约，你是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吧，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但实际上是把我当作工具，填补身上缺失的爱，渴望在我身上得到保护，把对未来的迷茫和对成为母亲那样人的恐惧都化为对我的感情，对实际问题视而不见，在我身上逃避。」

「不是的，不是的.....」

素子语气虚弱地说道，「我是真的喜欢春人。」

「可我从来没过喜欢过你，一切过往的温暖都只是假象，单纯的消遣时间罢了，本来也无所谓，但你对未那出手了，那就不可原谅了。」

「....你在说什么春人？」

「我大概是哪里坏掉了吧，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感受到情感，只有过度的感情，才能稍微让我感觉到一些，才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在活着。」

春人平淡地说道，这是素子从未见过的一面，因为她的面前，春人一直都是这么的温柔，那....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觉得你会是一个不错的素材，所以同意了与你交往，果不其然，因为自卑感，你疯狂地向我索爱，甚至到腻烦的程度，但也正好，对于我来说，这才能感受到一些满足，你的欺凌其实我也知道，不过我不会去改善，因为这会让你进一步地孤立他人，从而更加地依赖我，我也知道你跟母亲之间的矛盾，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也会让你更听我的话，还有.....」

「不，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为了故意气我才这么说的。」

素子大叫着打断道，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她接受不了春人口中的『真相』。

「......扮家家游戏结束了，我只是想要一个随我把玩的玩具而已，但你太越界了，我想，我们今后也不会再见了。」

春人掰开素子抓住自己的手后，冷漠地说道。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素子叫喊道

自以为找到了幸福，自以为能终生不悔，可都只是假象罢了。

哈哈哈。

传来了某人的笑声。

愚蠢的人的声音。

是素子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声音。

自己真是母亲的女儿，跟母亲一样的愚蠢。

哈哈哈。

*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

素子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我恨你，恨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给我虚假的幻想，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

「但我更恨我自己，一味地逃避，而不去正视问题，只是依赖着你。」

「.....我一直逃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谁也找不到自己，那里没有自己讨厌的人，也没有那些烦人的声音，我本以为可以和你一起去，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春人想说点什么。

可素子摇了摇头，「够了，你走吧，不要再同情我了也请不要再找我了，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加地讨厌我自己，更加地觉得自己很可悲。」

「你走吧。」

「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