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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怪物

他们所在的这条狭窄支巷，被称作「冰爪裂隙」，因岩壁上布满扭曲如爪痕的白色石英脉而得名；空气比主巷更阴冷潮湿，滴水声密集得令人心烦，岩壁摸上去滑腻冰冷；瑞克正用镐尖小心地撬动一块嵌在岩层里的、闪烁着微弱铜色反光的矿石，卡尔在一旁用短柄铁锹清理碎渣；突然，老班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几乎被压抑在喉咙里的吸气声，那声音里蕴含的恐惧让瑞克和卡尔瞬间僵住，只见班手中的煤油灯剧烈地晃动起来，昏黄的光圈在湿漉漉的岩壁上疯狂跳跃；紧接着，一阵无法形容的、仿佛无数细小冰晶在玻璃上刮擦的「嘶嘶」声，从巷道深处更黑暗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寒意；班猛地后退一步，几乎是嘶吼着：「退！快退！贴着墙！别看它！」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瑞克和卡尔的心脏狂跳起来，本能地听从命令，紧紧贴住冰冷滑腻的岩壁，屏住呼吸，手中的工具几乎要拿捏不住；那「嘶嘶」声已近在咫尺，煤油灯的光圈边缘，一个难以名状的轮廓猛地窜了出来——它大约有大型犬大小，但形态扭曲不定，仿佛由无数流动的、半透明的苍白冰晶和幽蓝的寒气构成，没有清晰的头尾，只有几根不断蠕动、延伸、如同冰棱组成的尖锐肢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它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密的霜花，岩壁上的水珠眨眼间冻结成冰粒，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扑面而来，让瑞克和卡尔感觉血液都要冻结了；它似乎对光源和热量极其敏感，那由冰晶和寒气构成的身体猛地转向他们，一股更强烈的寒流冲击而来，瑞克手中的提灯玻璃罩瞬间爬满蛛网般的冰裂纹，灯光急剧黯淡下去；卡尔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铁锹朝那东西掷了过去；铁锹穿过那半透明的冰寒躯体，只带起一阵更剧烈的寒气旋涡和更响亮的「嘶嘶」声，锹头在接触到它核心的瞬间就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冻脆的碎片；那「东西」似乎被激怒了，一道由纯粹寒气凝聚的、肉眼可见的惨白光束猛地射向卡尔！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扼住了卡尔的咽喉，他连躲闪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卡尔侧前方的瑞克，被极致的恐惧和救人的本能驱动，猛地将卡尔撞开，同时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骨髓深处的灼热感突然从他胸口炸开，瞬间流遍全身，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见一道微弱却极其凝聚的橘红色火光，如同被挤压的岩浆般从他抬起的掌心喷薄而出，撞上了那道惨白的寒流！嗤——！刺耳的蒸汽灼烧声在巷道里爆响！冰与火接触的地方腾起大团翻滚的白雾，刺鼻的硫磺味瞬间盖过了地底的腐朽气息；那冰晶怪物发出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承受极限的嘶鸣，它那半透明的身体被火光灼烧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空洞，边缘的冰晶正在迅速融化、汽化！它似乎受到了惊吓，或者说某种克制，那幽蓝的寒气核心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整个身体猛地向后收缩，如同退潮般没入巷道深处更浓重的黑暗里，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冰霜、碎裂的铁锹残片，以及弥漫不散、冰冷刺骨的白雾和硫磺味；瑞克瘫坐在地上，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和虚脱感，掌心一片焦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卡尔惊魂未定地爬过来，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老班则靠在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神复杂地死死盯着瑞克那只冒烟的手掌，恐惧之中混杂着一种近乎敬畏的骇然。巷道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水滴落在冰面上的嘀嗒声，以及三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