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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保密协议

回到地面后的汇报过程，远比遭遇怪物本身更令人窒息；他们被直接带到了矿场深处一栋守卫森严、由冰冷黑石砌成的独立建筑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陈年纸张的味道；负责问询的不是工头，而是一个穿着剪裁精良但毫无装饰的深灰色毛料大衣、戴着金丝眼镜、表情如同冻土般冷漠的中年男人，他自称是矿业公司的「特别安全顾问」，名叫维瑟；维瑟的询问精准而冰冷，像手术刀一样剥离着细节，尤其反复确认了瑞克最后掌心冒出的火焰；当瑞克描述那怪物时，维瑟镜片后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听一个关于天气的普通报告；最后，维瑟拉开一个沉重的橡木抽屉，取出的不是惩罚通知，而是两份用厚实羊皮纸制成的文件，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还在微微流动的墨水写着复杂的花体字和条款，文件顶端印着一个奇特的徽记——一个被三道冰棱环绕的燃烧齿轮；维瑟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签署它。为你们所见、所经历的『非正常地质现象』保守秘密。这是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矿场的稳定运作。签了它，今天的事故会被记录为『矿道渗水引发的低温冻伤和设备意外损毁』，你们会得到一笔额外的『风险津贴』。」 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拒绝，或者泄密……」他轻轻弹了弹羊皮纸边缘，那暗红色的墨水徽记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后果将比你们在下面遇到的『渗水』严重得多。你们的家庭住址，在入职档案里记录得很清楚。」 卡尔看向瑞克，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求助；瑞克看着那暗红色的、仿佛带着魔力的徽记和文字，又想起维瑟提及「家庭住址」时那毫无温度的语气，再回忆起巷道深处那刺骨的死亡寒意，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拿起旁边那支同样冰凉沉重的金属蘸水笔，在维瑟指定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当笔尖划过羊皮纸时，他感到一丝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麻痒感顺着笔杆传来；卡尔见状，也颤抖着签了名。维瑟收起文件，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淡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满意神情：「明智的选择。记住，你们只是遭遇了渗水和冻伤。回去休息，明天继续下井。津贴会随本月薪水发放。」 走出那栋冰冷的建筑，重新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瑞克和卡尔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份羊皮纸契约的冰冷触感和维瑟最后的警告，比地底的怪物更深地烙印在他们心里。秘密，成了他们在这座矿业城市生存下去的第一件沉重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