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諾艾爾在一個音樂聲震耳欲聾的地方醒來，背部的觸感冰冰涼涼的。

他頭痛欲裂，像是被卡車輾過一樣，連輕輕呼吸都能聽見全身上下每條肌肉在哀號。

「……我應該沒有轉生到異世界吧？沒有吧……？」

諾艾爾在心裡懷疑著。

他睜開眼環顧四週：浮誇的裝潢、牆上的鹿角標本、皮製拉扣沙發、花俏的波斯地毯、昏黃的燈光——

一切都讓他聯想到某個俱樂部後方的老闆辦公室。

還有那該死的音樂品味，清一色是由女性擔任主唱的 DEATH METAL。

諾艾爾痛苦地嘗試起身，但他的脖子痛到讓他一度懷疑是不是已經頭頸分離……

他只能虛弱地再度躺回去。

「我勸你最好先別動……」

瑟拉菲的聲音繞過死亡金屬背景，直接傳進諾艾爾的腦中。

「……嗚……我……咳！咳！」

諾艾爾一開口便劇烈咳嗽，喉嚨傳來搔癢的感覺——

對，又是那該死的蒼蠅。

蒼蠅飛出的瞬間，一個黑影在他眼前晃過，他反射性地閉上眼。

再次睜開時，看見的是一隻佈滿鱗片的鳥爪，尖銳的指甲上插著一隻還在扭動掙扎的蒼蠅。

諾艾爾的視線緊盯著那隻蟲子。

那名有著年輕面容的老婦人伸出舌頭舔了舔，把爪子上那隻蒼蠅吃掉。

「喔～姊～拜託！妳的壞習慣該改改了吧？」

瑟拉菲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老婦人的嘴巴動了動，但吵雜的背景音樂蓋過她原本應該少女般的稚嫩嗓音。

「嗯？等等～我什麼都聽不到！」

瑟拉菲彈了一下手指，脆亮的「搭」一聲響起的同時，音樂瞬間停止。

「我說妳多管閒事……」少女說。

「亂吃東西小心拉肚子！我可是擔心妳呢。」瑟拉菲依舊沒有開口，但她的聲音清晰得像貼在耳邊。

「……我不是指這個！」少女的鳥爪動了動，尖銳爪尖互相摩擦，似乎磨得更鋒利了。

「妳就是太寵他了……那個小混蛋想要什麼，妳總是會幫他弄到手。」

「姊妳當初也同意了不是嗎？收下獻祭的可是妳耶……」瑟拉菲無辜地說。

一陣尷尬的沉默。

老婦人一屁股坐上沙發，翹起腿來。

在諾艾爾眼裡，那婦人卻是個穿著老氣服飾的稚嫩少女，那種異樣的違和讓他極度不舒服。

「那現在怎麼辦？妳沒把尤菲帶回來，反而硬把他拖回這裡？」少女問。

諾艾爾聽到這句後，不顧疼痛，從地上撐起身來。

「尤菲還在那裡？！」他用盡力氣大喊。

「冷靜點，小諾。」瑟拉菲繼續說。

「尤菲不會有事……」

她轉頭盯著少女。「那老頭親口跟我保證過的。」

「哼！能用錢收買的傢伙，說的保證能算數嗎？」

「咳、咳……要怎麼救她回來？」諾艾爾忍不住再次出聲詢問。

少女與瑟拉菲同時轉頭看向他，異口同聲：

「大人講話小孩不要插嘴！」

瑟拉菲伸手打死幾隻蒼蠅，繼續說著：

「姊，小諾要是落到他們手裡，那可是會天下大亂的……連尤菲也知道，所以她才會死命要我帶他回來。」

「嗯～是啊是啊～那丫頭連我當初逃跑的伎倆都學走了嘛～」

「結果我居然帶他逃回這裡……也太諷刺了～呵呵呵～」瑟拉菲輕聲笑了。

「這裡是哪裡？」諾艾爾問。

「……是我的俱樂部啊。」少女抬了抬下巴。

諾艾爾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螢光霓虹的裸女招牌底下，寫著：

「伊甸園（Eden）」


—
「吶……所以妳拚了老命帶他回來，是為了我們的兒子嗎？」少女問著。

瑟拉菲推了推黑框眼鏡，嘆了口氣：「……我原本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兒子？」諾艾爾開始聽不太懂。他坐起身，摸著自己的手臂，這才發現手上布滿了各種大小不一的圓形傷口。

「要是小諾肯讓他附上，說不定還有點機會，可以打倒那群該死的小鬼。」

「……附上我？」諾艾爾這次沒說出口。他想，應該是疼痛讓腦子開始打結，他已經完全狀況外了……

「……但是？」少女打斷了瑟拉菲。

「嘖……妳看。」

瑟拉菲蹲了下來，伸手脫下諾艾爾的褲子。

「等、等等！妳在做什麼？」諾艾爾想反抗，但瑟拉菲的雙眼閃著紅光，他的身體無法動彈。

她開始套弄諾艾爾那軟趴趴的小兄弟。

但不管她怎麼努力，那東西就是提不起精神。

「……妳在跟我開玩笑吧？連妳都沒辦法？真的假的？哈哈哈——」少女的笑聲帶著明顯的嘲諷。

瑟拉菲停止動作，兩手在自己的窄裙上抹了抹。

「唉～對，就是這樣……」

「……但對尤菲就可以啊……」諾艾爾小小聲、委屈地說著。

「掌管色慾的惡魔，要是附在一個不舉的人身上——那有多諷刺啊？」瑟拉菲無奈地說。

「哈哈哈～我……哈哈哈——」少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好。

瑟拉菲和諾艾爾表情嚴肅地等著這位有著少女外貌的老婦人笑完。

她擦了擦因笑意逼出的眼角淚水。

「……妳們母子倆處心積慮了那麼久，結果他陽痿……」

諾艾爾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掌管色慾的是——

「阿斯摩太（Asmodeus）？」諾艾爾大喊。

就是那個在尤菲初潮的晚上，附身神父、侵犯她，並給予她力量的惡魔。

「傻孩子？你終於聽懂了？」少女看著諾艾爾。

「所以……妳們是他母親？」諾艾爾寒毛直豎。他顧不得被脫下的褲子，遮著那更加垂頭喪氣的小兄弟，忍著疼痛，一邊緩緩後退……

「他們都叫我莉莉絲（Lilith）。」少女說著。

然後她看向瑟拉菲：「我都叫她娜瑪（Naam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