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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口鲜血。

　　她像一只黑暗中的恶鬼，噗地把嘴里半截泛着腥臭味的阳具吐到地上，接着抄起桌上的餐刀，用尽全力捅向了另一个牧羊人血流如注的腿间。

　　后者根本预料不到诺亚的攻击目标会是那里——他喊得喉咙都沙哑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高个子牧羊人吓傻了，着急地穿回裤子，「混蛋！该死的臭婊子，你都做什么了！我杀了你！神明抛弃的臭狗屎！」

　　诺亚把裤子一提，冲到洛蒂亚身边，吃力地把她扛到了肩膀上。

　　她比想象中的要重很多……不如说，她几乎走不动路了。

　　这具身子……没什么力气。

　　牧羊人拿着木棍就要过来揍她，但诺亚一脚踢翻了桌上的蜡烛，让屋子里陷入了纯粹的黑暗。她跌跌撞撞跑向门边，焦急地把门锁卸掉，冲出了小屋。

　　暮色中，她浑身星星点点的血好像开了小红花，嘴里还在往外冒着红色。

　　巷区的居民似乎对这画面见怪不怪了，只是齐齐吹着口哨。

　　她背着洛蒂亚跑了很远的路，上气不接下气，每一次唿吸整个肺仿佛都要炸开。

　　直到她来到一条死路，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胸口起伏着，诺亚无神地看着天空。

　　「呃……」

　　身边传来了动静。洛蒂亚用手撑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她的眼里有着迷茫，金丝散的满脸都是。

　　「……」

　　她看着身边无力动弹的诺亚，有些困惑，「……这是哪里？」

　　「巷区。」

　　「还是岩城么？」

　　「嗯。」

　　「那个魔女……」洛蒂亚摸了摸身子，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末了，又沉默了半晌，「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把你带过来了，大……夫人。」诺亚咳嗽着，「你被两个牧羊人带走了。」

　　「牧羊人？」洛蒂亚呆呆的，似乎颇为困惑。但她没有想太久，低垂着眼帘，「谢谢你。」

　　「你要去哪里？」

　　「回去。」

　　「回哪里？」

　　「找我的……朋友。」

　　洛蒂亚站起身，拍了拍脏兮兮的长裙，「你有见过一个魔女么？她，她穿着一件长袍……她早些时候把我，带走了。」

　　「没有见到。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牧羊人的板车上了。」

　　「啊。」洛蒂亚摸了摸腰间，「抱歉，我，我没有钱可以报答你了。」

　　那是什么表情？诺亚在心里想着。她那双依旧动人的琥珀色的眼睛——许多年前在王都的冷雨里，正是这双眼睛惊艳到了她。明亮，有神，高贵，仿佛是行走世间的年轻神祇注视着忠诚的信徒。如今这眼睛失去了气概和锐利，只剩下依稀的沧桑和忧伤。洛蒂亚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同类。是啊，她们都衣衫不整，都在恶臭的淤泥上，周围是老鼠穿梭横行的贫民区。

　　「没事。」诺亚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琴恩大人。」

　　空气静止了。

　　洛蒂亚怔怔地看着她，樱唇微张，愣在了那里。她死死地盯着，腥臭的风吹得她发丝在空中起舞。

　　「你是……」

　　「我，我……」

　　「你刚才……？」

　　「啊。对不起。」诺亚慌乱地爬起身就要走。到了这个时候，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多么可悲，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还是带着一丝侥幸。战无不胜的琴恩大人会帮我的。就像她把我带出王都那样，她是英雄，她什么都做得到。哪怕我变成了傀儡，她也有办法让我变回去。

　　诺亚低着头，快步从洛蒂亚身边走过，走向小巷出口。

　　她们交错而过的那个瞬间，她分不清飘散在空中的男性的味道究竟是从自己身子里散发出来的，还是从洛蒂亚身子里散发出来的。

　　她，她，她……

　　她们已经……都是残破的模样了。

　　洛蒂亚没有追上来。当然，她虽然疑惑，却已经不在意这些事了。她的内心只剩下安瑟一个人，或许还有身边那个红发的冒险者。

　　诺యా跑进小巷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一直跑着，在纵横交错的黑暗中来回兜转。

　　别忘了你要……做什么……

　　老眼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这一次他强硬了许多，诺亚双腿一僵，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我，我知道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伸向两腿间，接着勐地用力一抓，痛得她小脸扭曲了。

　　等到老眼放开身体控制权，她浑身骤然松了下来，在地上大口喘气。

　　到底该怎么办。

　　她现在就像个该死的提线木偶。

　　诺亚扶着墙干呕起来，剧烈的奔跑让嘴里那半截鸡巴留下的鲜血和腥臭灌进了身体里，反胃得教人无法忍受。

　　她下意识又看向身后，仿佛在期待洛蒂亚会出现，然后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下次别这样了。

　　——就像十三年前她在卡莱德斯闯祸时那样。

　　可她对洛蒂亚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她又要怎么原谅她？

　　「找到了！把她吊起来操咧！就是她！操完杀掉！该死的臭婊子！」

　　身后传来一大阵喧哗，诺ヤ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困住了。十几个赤膊的精瘦黝黑的男人流着汗，手里拎着木棍，把她围在了巷子里。

　　巷子很窄，两侧都是高高的墙壁，胡乱搭建的建筑一层接一层，仿佛只要继续堆砌烂木头，就可以更接近天空。

　　没有武器，没有援兵。

　　诺亚看着那些舔着嘴唇怒气冲天的男人，心沉到了谷底。

　　你个混蛋……现在问题大了……我都说了，不要把自己置身危险里……你这个……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疯癫的傀儡，老眼气到结巴了，可这时候也一样无可奈何。他又不能直接冲到岩城把她救走。此时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傀儡被男人围住，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诺亚抿着嘴，三下五除二脱掉了上衣，露出少女盈盈一握的胸脯。

　　可她话没说完，高个子的牧羊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身前，直接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好痛。

　　诺亚眼前一黑，哇地吐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卷成一团。

　　泪流满面。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体验过这种痛了。曾几何时都是她打人，从没有被人这样打过。

　　而且她本来的身子壮硕又有符文加持，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弱者被一拳打翻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我可以赔偿……」

　　诺亚一边往外咳着血，一边挣扎着起身，坐在地上看着把天空遮住的男人们，笨拙地想要脱掉裤子展现自己的诚意。

　　「没有用了咧。」牧羊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你做了那种事，我决定要保守一点。」

　　「我可以和你们做，我可以……」

　　她多么恨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了求死的意志。

　　多么可笑，依旧在苟活着，和当年一样。

　　「臭女人……」牧羊人啪地甩了她一巴掌，「我告诉你咧，等你死了，我们一样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