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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者是什么感觉。


  是孤立无援,明明身边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会救她。她看得到他们,他们也看得到她,但她知道他们带来的只有赤裸裸的注视和嘲笑。


  是无法反抗,哪怕她拼尽全力,也只会被他们再一次打翻在地,没有一丁点奇迹和希望。


  是无助,他们的暴行不会因为她濒死或者出于怜悯而停下。她很可能就这样活生生被围殴到重新成为一具尸体。


  她的命运被这群牧羊人所掌握着。


  到这个时候了,诺亚想着,倘若她没有执意要去救洛蒂亚,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


  这次死亡,没有人会再来救她。


  如果不救洛蒂亚,大不了就是回到老眼那里,然后一点点被他玩弄,变成任他摆布和宠物狗一样听话的玩物。


  那样,真的比死亡轻松么。


  「把她杀了。」


  牧羊人拽着她的黑发,一拳一拳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容首先变形了,其他几个牧羊人挤了进来,棍棒如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


  她说不出话,浑身都是血,裤子上的污血此时显得这般的微不足道。


  小臂,肋骨,手指,一根一根的骨头被棍棒敲断,最后在某个瞬间,她感到眼前一黑,无法控制地趴在了地上,脑海中只剩下剧烈的嗡鸣。


  四肢都传来冰冷的麻木。


  这陌生的痛苦感唤起了她的回忆。是的,她这一生并非都是以骑士的身份度过的。曾经有那么长的七年,她只是一只在王都流浪的小老鼠。


  无数次被踢倒在地,被抢走黑面包,和妹妹相拥在破旧的棉被下于冷雨夜里瑟瑟发抖,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到日出。那种痛苦,她是经历过的。


  眼下的濒死,不过是她往日人生延续的结局。


  脚步声。


  两下木棍在她身上折断。她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什么,冰冷的刺痛把她包裹起来,像一颗该死的海胆。


  他们停手了,亦或是她已经要死了?


  她听到脚步声,更多的敲打声,钝钝的,似乎很遥远。


  眼前的画面在摇晃。昏沉。嘴唇碰到污泥,血污混着雨水流入鼻子和嘴巴。


  重物倒地的声音。


  一切似乎都停下了。她分不清这是死亡,还是濒死的幻觉。


  断掉的手指动了动,陷入柔软腥臭的泥沙中。雨水淋在身上。


  好冷。


  ……


  ……


  鲜血,顺着剑尖,滴滴答答,夹杂在雨点,淅淅沥沥,落地。


  落地。


  行将入夜,不再有光,这城市的阴影,浓郁的,不可测的,笼罩在复杂的风中。


  女人往前一步,靴子陷入污泥里。那里有排泄物,有雨水,有鲜血,有老鼠的尸骸。靴底把它们踩扁,踩出一个向冥河往生的坑洞,然后,更多鲜血,淅淅沥沥,落在老旧的皮革上。


  幽光。绿色的幽光,琥珀色的幽光,红色的幽光。三双眼睛。地上,死尸,残骸,歪歪扭扭,纵横交错,层层叠叠,一条手臂放在另一条上,头被砌入沙子里。


  「死了。」


  洛蒂亚随手把岩城士兵的制式长剑丢下,跨过一具具瞪大眼睛,血流不止的尸体,走向那趴在地上了无声息的身子。


  粗布衣裳,太大的骑士靴,满是血痕的娇嫩的肌肤。


  手指扭曲,肋骨塌陷,后脑肿得像进了水。


  当夜珀出现在她面前,她并不觉得奇怪。但当他告诉她,诺亚也在附近,她无法保持淡定了。


  「真的是他……么。」


  「是他喵。」


  夜珀趴在洛蒂亚的头顶,不以为意地舔着毛。


  「可是,为什么……不应该这样的。」洛蒂亚蹲下,把诺亚翻了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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