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性是,那个绞索套并非可以抑制符文力量的特质刑具,而是被人换成了普通刑具,然后他在那顷刻间唤出了符文,硬生生抗下了下坠的力量,昏过去后负责检查尸体的官员又恰巧偷了懒,就这样把他运出了城外,没有确认他的死亡......
如果这一连串事件是有意为之,那便是伯爵开了恩,决定绕他不死,但要他滚出岩城流放在外;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运气所致,那他没被埋到地下闷死而还能唿吸到空气,肯定是被谁救了。
可他到岩城后什么人都没有结交。
诺亚躺了一会,脑海中出现的尽然是一些和他有仇的脸孔,还有那些他昂首阔步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皱起眉头的乡下骑士。更遑论没过多久他就被发配卡莱德斯了。
整座城里,除了伯爵外,有理由救他的人只有洛蒂亚一个。
洛蒂亚......
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身子很软,使不上力气。他想要把梦中洛蒂亚对他说的让他崩溃的话语驱逐出脑海,但那声音盘旋不去,反复响起。
为什么会梦到她?虽然这确实已经成为了他的噩梦......
但她在梦境结束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诺亚,你这只是自己吓自己,毕竟梦境只是你自己的幻想罢了......哈,你还梦见过自己变成国王,把那个承载了童年记忆的小巷变成废墟......有什么奇怪的,何必惊慌......
「琴恩大人......」
诺亚试着缓缓开口。如果真是洛蒂亚赶来把他救了下来,她肯定会出现在黑暗中。接下来她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了。就算她要杀了他也好......他做的事情死不足惜。
「呃......」诺亚从喉咙里挤出低低的闷哼,只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比平时尖锐了不少。不过有鉴于他被绞刑了一次,哪怕手脚全没了也是正常的情况,区区声音的变化,何足挂齿。还活着,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了。
诺亚努力地想转过头去搜寻洛蒂亚的踪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脚都被皮革索带死死绑住,身下是坚硬的木头,大概是桌子之类的东西,粗糙发毛。
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才发觉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衣,胸口的领子大开着,任由寒风往里面灌。
过了一会,一张苍老枯藁黝黑褶皱纵横交错板牙发黄开裂的老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和那双浑浊的灰色眼睛四目相接。
「你醒啦。」老眼叼着捡回来的劣质烟草,嘎嘎一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过我技术可以放心的,连血肉都可以完美重建,区区骨头而已。」
「只是可惜了你那玩意儿确实挺大,让不少女人爽过吧?嘎嘎嘎......可惜了,再也用不到了。不过不要紧,我可以保证,你之后会比肏女人时爽一万倍......真要说,我的也不比你差,哈......那岂不是可以让你自己感觉一下被自己那东西肏是什么感觉......」
老眼喋喋不休地说着,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说罢,你要什么。」诺亚闭起眼。
看样子他不是被洛蒂亚救走了。救走他的,是这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贱民。
虽然平时他被这样的贱民碰到,就会把他一脚踢翻,但如今命悬一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诺亚试着唤出符文。
什么都没有。
诺亚有些慌了,平时轻松就可以进入的灵魂之海,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一个没有符文的普通人。
他又试了几次,汗流浃背,可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的唿唤。
诺亚惊恐起来,喘着粗气,「娘养的东西,你把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可是救了你噶。」老眼吐了口口水到地上,搓着手,「没有感谢的话么?不过算了,那种虚伪的东西不听也罢,之后我会让你一边爽一边大喊谢谢主人的。」
「你在说什么疯话?你要什么,要钱?」这人大概精神有问题。还是先让他把自己放了。诺亚想道。不能和疯子争论。
「钱?你可没有钱。」
「我有。我是骑士。」
「我知道你是骑士。但你没有钱。」老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接着凑到诺亚面前,「我把你弄回来的时候,你身上一枚铜板都没有。而且你是死刑犯,你就算有钱,现在也在伯爵大人的口袋里了,嘎嘎。」
「......」诺亚瞪着那喷出滚烫臭气的烂嘴,想要把头转开,却再一次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可他的头并没有被绑住。难道脖子断了?
老眼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别动了。我不让你动的话,你动不了的。」
他打了个响指,诺亚勐地转了头,视线被锁定在了老眼的裤裆上。
「你对我做什么了,混蛋!」诺亚咬紧牙关,感到莫名其妙之余有些害怕起来。
「别叫我混蛋,叫我主人。」
「你疯了?快把我松开,不然我把你砍成肉块丢去森林里喂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
「啧啧啧,看来你完全没搞懂现在的情况呢,骑——士——老——爷——你当然已经是死人一个,就没想过为什么现在还能唿吸吗?」
「我没死。不用再说胡话了,把我放了,你要什么我们谈便是。要钱,我在卡莱德斯还有二十多枚金币——」
「啧啧啧,你是完全不懂哪。你已经死了,死透了,尸体都硬了。钱的话,你的就是我的,嘎嘎。」
老眼忽然伸手放在了诺亚的大腿上。诺亚被吓得浑身一紧,瞳孔地震,感受着老眼枯瘦的右手顺着大腿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胸前。
诺亚的表情扭曲了,几乎是睚眦欲裂,脸憋得通红,「混蛋!变态!下水道的大粪!黑面包上的蛀虫!祖辈都是哥布林杂种的玩意儿,快把你的手拿走!你疯了!你的脑袋被巨魔肏过?你在干什么?你他妈的——」
诺亚快疯了,要是现在能动,他要把老眼的手脚砍下来慢慢流血致死,要把他丢去哥布林的巢穴让它们煮来吃了——这个老头竟然对他上下其手,对他一个男人做这些下流的事,仿佛他是个妓女之流,简直是肮脏下贱到了人神共愤的极点——
看着破口大骂,拼命挣扎的诺亚,老眼毫不在乎地吸了一口烟,接着用力捏了捏他胸前那柔软的隆起。
那个瞬间,空气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