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体面

歌舞


第7章

 

体面


赌徒们进了监狱,妓女们被送进了寨子。叛乱被平定,钱财回到了布袋里。已无可期,村民复归集市,交易之法几与往昔无异。然今年之集市分为二域:左侧商铺林立,帐篷连绵;对面则烈日之下,人群聚集,商贩铺毯陈物,静候顾客。顾客懒于顾盼,径往檐下之店。滋事者自帐篷探首,讥曰:


- 强令顾客顶烈日、冒风雨,而货物却陈于地,莫非欲售于蚁乎?


彼等不顾辱言,不理异目,虽被视为异类,仍于低昂交替之sli旋律中,静静吟唱悠扬之乐[1]:


朋友啊,啊朋友, 

 

立春新年有何雅趣?

 

请你分享心情 

 

怀念旧时,我们和歌

 

相好千山也攀

 

不再昔缘,请尽旧义!

 

残冬,冷月,三秋 

 

人啊,可记当年义情?

 

我捧酒葫醉浓, 

 

一起涉溪,逾岭,相遇。 

 

现何見面隔心?

 

如为彼獻冷水而已

 

只想倾诉几句衷肠, 

 

今日新会,请莫忘昔!


诚挚之歌辞,未能撼动每一来者之心。 怀旧之人,常多感慨,唯恐为人所讥,谓其好与蚁共饮,食垢以祈长生。多年已逝,雅好传统者犹铭记:当年人人、家家攒三聚五,汇于铺毯之摊前,拣择此物彼品之光景。


或时众人失笑,皆因不慎相撞额头。某日,丝公月婆系红线一缕,市集顿如节庆般喧闹,共贺陌路男女结为伉俪[2]。


充盈欢愉之日,已一去不返。多少年来,众人虽怜沉痼之哀,然无一敢返旧途。怀旧者与昔日欢情,犹如鸳鸯为体面所裂,情缘遂断。


自两年前起,「情郎」甚重颜面。其弊在于货物陈于地面,致使顾客心生厌烦。故十人之中,八人惧其致疾而不敢近。


上村之民与下村之民比邻而坐,易生错认,遂致纷争。五度、七度争夺顾客,因买卖差错而致店主斗殴。客人助长暴力,乘乱劫财。暴徒甚至拳脚加于无涉之人。


恶状屡现,谅洲路安抚使已向朝廷奏报[3]。初时,皇帝有意劝民,将市肆划分为诸个交易之区。然与太师议后,遂定将市集之地拍卖,价高者得为十年之主。其间但不违律,皆可自便。得主以惠价租予百姓,并妥善规置贸易之所。


昔时,商贾轻视谅洲,无人肯费心前往。皇帝遂决于斯地设武术大会。朝廷已遣才俊与资财,修缮风景遗迹,破山石,穿沟壑,开江河,筑溪流,于茫茫山林之中建别院。军民克服万般艰辛,已将荒凉之谅洲化作山麓仙女。


各地游人纷至沓来,犹花香诱蜜蜂,吸引「老狐狸」之群。贫贱之时,鬼亦不顾;富贵之后,众皆阿谀。皇帝已下令拍卖,商贾竞投,陷入一场无尽之金钱角逐。阮烟云——金星阁之主,已以千两纯金夺魁。


迄今两年,谅洲已涌现联袂酒肆,与客店交相结合,相辅而行。其规模与品格,皆不逊京师同类。


集市会议上,烟云已倡议以四十文钱出租土地。庶民每月月入中数约三百文,租地常需百五十文。老商人以不足旧价之半租予众人,众皆惊其之廉,与昔日相比,实为便宜。烟云亦命家丁协助搭建商铺与帐篷,并制桌椅。


集市会议之上,烟云倡议以四十文钱之价,出租土地予众商贾。商贩于果摊侧售铜秤与篮,使顾客无须费心另寻。


上村之民识时务而应变,下村之民却讥之为贪利背祖之徒。逆潮流者,终归败局;然尚古者,仍顶烈日,浴霖而立,以待顾客之至。


守旧之思,已拒顺改革之势。太师与朝廷对此难题深感沮丧,焦头烂额,至今仍苦寻良策。幸赖铁男平定叛乱之功,已于民间树立良好声望。是以守度欲借此好管闲事之人,凭其交游广阔之能,以连结众人情谊。太师亦欲藉此良机,试探铁男之才。于是,老人感慨曰:


- 细事,然已系于国运。谅洲乃关隘边陲,北方之侵寇几皆由此而入。民心未齐,且互相冲突;倘侵寇乘隙进攻,防线恐将告破,令我至今头痛不已。我几欲为世代相袭之好面陋习而发狂。身为当朝太师,竟束手无策,实乃奇耻大辱!


守度素未轻吐己见,今已生自责之念。其妻早已识破其装神弄鬼之态。她已厌倦夫君猫鼠之戏,遂将心神尽注于铁男,殷切期盼其有所举措。表面之下,陈氏容对市集令人哭笑不得之景深感哀戚。其怀旧之神情,与年迈夫君无异。


好管闲事之人,视太师夫妇如无物,独自凝神于眼前令人啼笑皆非之场。其目光细腻,正逐一察看集市之众与万象之微。上村民与下村民偶然相遇,上村民旋即动怒,盖其屡加劝诫,而那群愚顽之人迄今仍未听从。


每逢此景,众人皆低首,反复剁碎葱,切割蒜瓣。下村民悲从中来,盖其童年挚友,今已因贪财而变质,终失和解之机。


铁男咂嘴,叹息一声,已厌倦屡次求和之机。然令人痛苦的是,在于为面子所累,彼此被迫回避。正因此好面之习,顾客踟蹰不前,欲往传统商肆购物,复畏遭人讥笑,终至纷纷离去。


昔日,母亲携铁男与其妹,自故里循北江路而至谅洲[4]。昔时,诸店主甚为和善,互助有加;然今已如稚子般动怒。此事确为真,并非守度的诡计。铁男却假装无意地问道:


- 太师,这是真的吗?还是假的?


老人笑着说:


- 假的,你以为是真的。真的,你以为是假的。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铁男干笑着说:


- 他们并不介意丢面子,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我需要蓬舞队帮我团结村民。


老人和年轻人行为虽天差地远,但主意却异曲同工。太师微微一笑,欣赏铁男的解决方案。老人则愁眉苦脸地皱起眉头,说:


- 你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上哪儿去给你挖出一支蓬舞队?谅洲确实有蓬舞队,但他们只懂得跳舞,可不会懂得和你一起演戏。


铁男淡淡一笑:


- 太师真会开玩笑。大越军人早上舞刀,下午舞剑,晚上蓬舞。


守度轻笑一声,随即命令忠孝去召集士兵。铁男立刻说道:


- 也许不用了,烟云已经即将吩咐蓬舞队现身了。


烟云已将大半家财献于朝廷,且以贱价出租田地,教人营商之道。其为赢得朝廷对金星阁老板之好感,必将不择手段以解诸般纷争。烟云正铺砖,为登上政治舞台的名望阶梯铺平道路。


道相同,同相为谋。太师与铁男正共议最优之策。以烟云之精明干练,老成世故,实难见其束手无策之时。


但守度一心求事事臻于完美,世间无绝对之准,智者须备后手。太师命忠孝告知兵士前往购置蓬舞之服,并嘱其随机应变。


铁男前往一处需「好管闲事者」之地。方才彼喧哗一场,众人屏息凝神而谛听,竟全然忽其所散之异臭。然当万象归于平静之际,众人皱眉掩鼻,远远避之。


铁男咂嘴,行至茶肆门前。众人纷扬眉目,注视其身,见无数条纹仿若鞭痕映入眼帘,睁目凝视其舀水洗净兽臭。


太师大笑,代其付钱,然茶肆老板娘迟迟不敢接。守度一面强令老妇收钱,一面暗中审视铁男。只见铁男执一葫芦瓢,舀水,自顶而下,浇身利落。


众人含笑窥此人,比蝇更自然。伴窃语与议论之声起伏,有人咯咯而笑,亦有人哄然大笑。然他全不顾窃笑之声,亦漠然于初至市集者之哄笑。有人讥曰:


- 此荒野之人自何处来?


- 猴洞……


铁男坦然拭身,换上净衣,入乐器铺,取一饭鼓。陈氏容代其付钱,注视铁男将鼓系于腹前。彼仰首问曰:


- 谁有热饭,可与我少许?


一老妇人予之米饭。铁男谢之,将饭置鼓中央以定音。饭鼓声响亮,然无长回,比二胡更显哀怨。


一行人甫至市集,正大快朵颐,忽失兴致,破口大骂。与之同行者随波逐流,共嘲铁男。


忽视诸般挑衅,以短拍之技改变节奏。右手遮金一面,左手拍土一面,变幻声韵,时而欢快,如知己相逢;时而深沉,如送别之悲……将听者之灵魂唱引至遥远之过去。众人依然固执,保持体面。


瞥一眼那些既犹豫又满怀期待之众,铁男明白他们尚在等待他带动氛围。他轻笑。下村民皱眉回首,见他比过节时更为欢喜。他欢笑捧土拍金,将高亢之旋律依童谣而奏:


你在村上,我在村下[5]

 

你是团公之子,我是结婆之子

 

你是大女,我是二男

 

你浴河水,我洗井水

 

你去都会,我回乡下

 

你戴斗笠,我盖绦巾

 

你去商黄柿,我去卖柿子

 

你挂帷幄,我浸晒雨

 

你跟时世,我循风俗

 

你不伴我,我不伴你

 

你回平原,我回山村

 

你去出嫁,我去娶妻

 

你我相远,每人一方

 

你想童年,我怀念旧

 

你骑水牛,我放牛犊

 

你我粗野,同浴雨时!


下村民欣然用乐器伴奏着民间的歌词。游客们面面相觑,静静等待。下村民摇头叹息,目睹那些不敢活出真实自我的人,心中充满失望,更对铁男感到惊讶。


即便在最沮丧之时,铁男依旧坚持变音、转曲,东倾西歪,邀请众人一同热闹。他不时绕圈跳跃,四下张望,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 你还在等我吗?


低沉的男声故意发出尖细音,与远处的鼓声交织在一起。发出诙谐声音的,是一群英俊男子,妆容艳丽,头戴红色乌鸦嘴围巾,身穿白裤与四身袄。


他们长袖白衣之上,覆有绣以赤金花纹、缀以五色流苏之鲜丽领饰。扮作少女的男子也穿着五色流苏的黑裙。衣着繁复讲究,却无人穿鞋,只搭配白色袜子。


扮作歌娘的「少女」们优雅地甩动衬衫下摆,羞涩地低垂眼帘,偶尔偷偷瞧向铁男。他抛媚眼,与「姑娘们」对唱情歌:


等哦,等啊。待叠等!(卿卿,卿卿,我爱你!)

 

待盼望,等了很久!

 

为何等忍心,任待自怜?


当「歌娘」们听到铁男用与地方人民相同的侬族口音时,她们一时间愣住了。每位「少女」从头到脚细细打量铁男,红唇微笑,羞涩而含情。她们随着舞步轻拍挂在胸前的蓬鼓,动作优雅且富有节奏。一位「少女」挥手越过鼓面,斜步轻盈地向铁男走来,动作充满韵律:


待哦,待啊。等叠待!

 

因等须躲父母,

 

汲汲选肚兜,汲汲点妆!


另一位「少女」假意吃醋,背靠背贴近「情敌」,转身交换位置。嘈杂的声音引来了四面八方的游客,纷纷前来围观,传言集市中有男子装扮成女子载歌载舞,众人好奇前来观看。


周围传来阵阵笑声,窃窃私语:「这『女孩』舞跳得最好,那『女孩』更『风骚』。」大家兴奋地谈论着铁男展现男子气概,他将柔软的双手弯曲如波浪,摇摆臀部,随着节奏热舞。


无论老少,大家都被铁男那多情的目光吸引,盯着「歌娘」羞涩的面庞,爆发出阵阵笑声。两人背对背羞涩一笑,随后面对面热烈凝视,眼神充满情意。


歌娘们将他围在中间,轮流跳舞,就像彼此深爱着的恋人。跳舞的成双们时手臂和腿平行,在鼓声和小锣沉低与高昂的音声中手舞足蹈。


舞曲达到高潮,最年长的歌娘挽着铁男的手臂,在绿色的草地上滑动而过。看到「男女」打情骂俏的场面,观众立刻捧腹,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大家玩得尽兴的时候,集市门口又出现了一群年轻人,这群人衣着上等,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副儒雅的样子。他们看到奇怪的事情,笑喷饭:


- 男人冒充女人,不知羞耻!


- 疯子们!


孩子嘹亮的声音响起:


-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打蓬舞,从布盖大王时代流传至今!


一群恼怒的年轻人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敢揭露他们的小子。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织土锦服、胸前有雒越铜鼓图案的衫、裤上编织着河中挣扎蛟龙图案的男孩[6]。他头缠着白色密密层层绣着雒鸟图案的围巾。男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对方竟然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冲上前去作乱:


- 嘴里还有奶臭还敢吹牛的臭小子!


- 诽谤先祖之人,我必须扭碎他的牙齿!


男孩从一家店跑到另一家,把手伸进布袋,掏出一本书,翻到古舞部分,大声朗读:


- 之所以不用女子舞蹈,盖因布盖大王不欲扰民,且恐招人非议,遂令士卒扮作女子。后世,蓬舞遂为朝曲村节庆不可或缺之习[7]。古人严禁妇人踏入村亭,谓之「亵渎圣地」,违者罚银。此举一为延古礼,二为长辈不欲女儿远嫁,致舞艺流失。因禁女子于庙前、圣像之前舞蹈,乃使男子女装以继其俗。凡未娶之青年,容貌俊朗,出身清白,孝悌有德,性情温良,众人敬仰,身无瑕疵,家无丧忧,方得选入。或其人「糯籼兼备」,即已育子女,德行俱全,无哀事;若家中有丧,三载方得再入舞队。


小子读毕,轻噘嘴,摇头道:


- 如你们等性急粗鲁之人,断难入选也!


众人哄然大笑。铁男拍掌而笑:


- 哈哈……言之有据,持书为证。小子,你乃今集市会之重心也!


那些无知之徒为书所辱,心生狂怒,奔向孩童。伪装为平民之士兵即刻上前,将他驱逐出市。男孩奋力呼道:


- 下次莫直呼祖先之名,恐犯讳也,各位哥哥!


他将书纳入布袋,复欣赏热闹歌舞。忽有熟影立于前。小子仰首一笑,见一灰发老者,着深色裤、交领衣,神色肃穆,凝视于他。


老者俯身,将他轻抱置于肩。小子急低声恳请:


- 弟子不再乱跑,恳请老师容我观至终场!


老人见他欣然,遂应允之。小子欣喜若狂,旋即回首望铁男之舞。他立于老师肩上,踮足跃动,身躯摇晃,几次险坠。小男孩热情击掌,随米鼓之节而应。


老师不忍令热爱民族文化之学生扫兴,便稳他双足,使他得以欢呼助威,为蓬舞队加油。


众人忽爆激动之笑声,观铁男高举双臂,双掌齐拍,击鼓而鸣,声声共振:


等哦,等良疊等來!(卿卿,我爱你太多了!)


铁男仰身欢呼,声震四野,激起游客心中豪情,纷纷投身舞阵。有者搂歌娘之肩,婀娜而舞;有者背贴他身,复转而面,齐声而歌。


上村民坦然切肉烹煮。下村民不欲辜负铁男之盛情,遂主动作言。下村民谦让。上村民以粗言斩碎好面子之癖:


- 我等只知剁猪肉煮狗肉,歌舞不通耳!


- 跳甚舞,徒耗光阴耳!


上村民拭去手上肉屑,朗声而出,助下村民呼卖:


- 乡亲们快来,此乃方自山林采摘之镰柄嫩笋,鲜美无比![8]


- 野芒果在悬挂滑轮上滑行,酸甜适口,滋养且廉![9]


上村民鸣锣击鼓,逐户而邀。众顾客唧唧喳喳,凡物必取其一。下村民亦以热情款待宾客,邀之入帐入馆,共享珍馐。有者翻炒鼎中之肴,有者烤火炙肉,宾客狼吞虎咽,酌汤如饮稀粥。


糖蜜叶烤猪之香,与海味鲜香交织,把铁男的肚子「煮」得沸腾。香气飘至歌娘们鼻腔,歌娘们凝视庖人,将肥腻之烤肉拌入碗中,面条浓稠,汤汁醇厚。


食肆之主放声大笑,起身迎宾,邀太师、太师之妻、铁男与歌娘共席:


- 各位不必客套,请入座开宴!


注释

 

[1]Sli 是一种以男女对唱形式演绎叙事诗的传统表演形式,常见于节庆、市集、婚礼、新居落成等场合,通常由一对或多对歌手轮番对唱。歌手需嗓音清亮、洪亮,反应机敏,能即兴应对,以此展现口才与记忆力的较量。

 

[2]在越南民间传说中,丝公与月婆是掌管爱情与婚姻的两位神祇。虽非夫妻,却协力合作,引导有缘之人走到一起。丝公,作为男性神祇,会用红线系住两人的脚,缔结一段新缘。月婆是负责规划与安排婚姻的神祇,有时被描绘为手持一本记录姻缘的册子。在民间,「红线神」或「丝公与月婆」常被用来泛指那些撮合婚姻、帮人成家的媒人,而非仅指两位具体的神祇。

 

[3] 谅州,今称谅山,古称谅洲,其历史可追溯至李朝。天应正平十一年(1242年),陈太宗将全国二十四路改为十二路,唯谅州路仍予保留。彼时,该地区由安抚使与镇抚使分治,设有正副官各一名。至陈朝末期,谅州归属谅江路,地理范围大致相当于今北江、兴安、海阳、海防及谅山部分地区。

 

谅江路辖三洲,即谅江洲、南策洲、尚红洲,各洲所辖如下:

 

谅江洲:安世县(今安世)、安宁县(今谅江)、古陇县(今友陇,属谅山)、凤山县(今谅江一带)、娜颜县(今陆颜)。

 

南策洲:青林县(今南策)、至灵县(今至灵)、平河县(今海防建瑞、先朗一带)。

 

尚红洲:唐豪县(今美豪)、唐安县(今平江)、多锦县(今锦江)。

 

[4] 该地约当今北宁、河内与北江部分地区,属三洲路直辖,管辖超类县与嘉林县,下设三洲:

 

嘉林洲:安定县(今嘉平)、济江县(今文江)、善才县(今良才)。

 

武宁洲:仙游县(今仙游)、武宁县(今武江)、东千县(今徐山及河内朔山部分)、徐山县(今桂武)、安丰县(今安丰)。

 

北江洲:新福县(原多福,今属朔山)、佛誓县(今协和,属北江)、安越县(今越安)。

 

[5]该歌曲借鉴了越南一首传统童谣的数行歌词,其标题为《妹妹穿的衬衫》。

 

[6]纹身习俗可追溯至越南历史上的鸿庞时期。岭南摭怪记载了鸿庞时代的一则故事:

 

「当时,居住在森林边缘、下水捕鱼的百姓,常常遭到蛟龙的伤害,便向国王禀报。王回答说:

 

山民与水族本为异类,素来仇敌,因此互相残害。

 

于是下令在百姓身上刺上貉龙君之像,形如水族,从此便不再遭受蛟龙之害。百越人的纹身习俗由此而始。」

 

至于李、陈二朝,自天子至百官庶人,皆以刺青为承袭传统、表彰族类之象征。

 

王族与内廷役者,皆须依法刺青。将士则在身上刺「杀韃」二字,以明誓死抗元之志。

 

皇帝亦传承旧俗,以靛青绘龙于大腿,此风直至陈英宗(1293–1314)仍在延续。彼因畏痛,遂百般设法规避宫中画师之刺绘。

 

据《大越史记全书》记载:至陈明宗在位之时,朝廷以体貌选兵,白净壮实者列上选,自此军中纹身之俗遂废。

 

嚼槟榔与染黑牙齿之俗,则在老一辈中仍旧盛行。直至今日,年逾六旬者犹忆长辈黑齿含槟之影。

 

[7]现今河内的朝曲村


[8] 野生山竹笋是母山(禄平,谅山)特有的一种森林竹笋,主要来源于耐旱性强的纤细竹(Bambusa sp.)和山地竹种。这些竹类具有细长的茎秆,极耐干旱,并生长在陡峭的山坡上。

 

在炎热的夏季,竹秆变得枯瘦脆弱,叶片泛黄干枯。然而,只需一场雨水,竹林便重新焕发翠绿生机。

 

当春雨连续数日滋润森林,老竹吸收土壤养分,萌发出嫩竹笋,充满活力。


[9]其实,那是番荔枝在悬挂滑轮上滑行。这种独特的运输方式如今在谅山非常有名。然而,在陈朝时期,番荔枝尚未出现,因此我不得不用野芒果来替代,依然使用悬挂滑轮进行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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