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吉,他那片土地上的强者之神,乌尔之王,四方之王,当他毁灭了基马斯和胡尔图姆的土地时,挖出了一条护城河,里面堆满了一堆尸体。」
——古巴比伦铭文
+活着的异形正在涌来+
伊格尼斯的战术目镜上闪烁着难以计数的斑点,显然除了恶魔之外,另一些则是毫无疑问的黑暗灵族。
+威胁等级,高+
+阿里曼,我们该怎么做+
首席智库只是轻微的在亚空间中念诵无形的咒语,很快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起来,地形变得迷幻,方向指示器开始失灵,上一秒的平地,在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堵墙,恶魔们重新栖居于不断变化的亚空间之中,显得杀意盎然。
+开始吧,我们的狩猎。混沌的力量充盈在这里,只需要一点仪式,意志的变化,就会战胜不变的自然。+
+赞美你,阿里曼兄弟,但是为什么?这不是我们的计划,我们为什么要和这么多异形交战。+
+拖住他们的肉身,他们的灵魂会被用于指明道路。+
+当然,就算打光我们的爆弹也杀不死这么多的异形。+高墨达幽幽的补了一句,开始共同念诵提兹卡方言的祷告词,大量红字开始被激活,一只无人的幽灵之军正在有序而沉默的前进。
+皆为尘埃+
他们无言的形成队形,扭曲地形,仿佛消失在了不断变化的地形之中。巫师们紧随其后,加入了迷宫,开始了一场疯狂的狩猎,今天他们是猎手,而猎物的数量是他们的数百倍,甚至更多。
+阿里曼,那么你对恶魔的要求是?+
+逐步释放他们,足够的灵魂可以滋养这些怪胎了。+
克特西亚斯点了点头,战帮的奴隶们开始逐渐减少从身体里取血以及不停地拖来被玻璃化的灵族,开始更多的有节奏的念诵赞美色孽的诗句,每一次念诵,他们的身体就会苍白一分,声音就会高亢一点,每一次念诵,都是一场扬升,他们逐渐胸骨爆裂,四肢抽搐,用巨大的木桩刺进喉咙,开出带血的鲜花形状的窟窿,他们的赞美愈发激昂,恶魔们受到鼓舞,挥舞着钳子,而那些色孽灵巧的坐骑,也同样开始变得亢奋。
+卡纳萨拉,其蹄碎山峦,其声震天动地,现在我要求你释放杀戮,践踏你的敌人,歌颂欢愉王子的至高快乐,那些饕餮的大餐已经准备就绪,享用他们,拥抱他们,与他们的灵魂在永恒的极乐中共舞。+
紧接着,记忆的魔方开始进一步移动,扭曲,变成无数个咒语,他逐个字节的念诵,驱使着恶魔们开始发动袭击,这些咒语都被逐个拆散,分割在不同的记忆方块中,每一次念诵,克特西亚斯都显得更为憔悴。他的嘴角和眼角开始不停出血,即使是阿斯塔特的超人改造也无法停止。他的声音越发尖锐,嘶哑,从沉稳的壮年变成了某种在屠杀中发出的尖啸,他开始体验痛苦,开始感受极乐,代价正在显现。但是这不重要,不朽的恶魔军团正在开始相应命令,开始前进。
+很好,克特西亚斯,你一直是一个可靠的助手,一个富有牺牲精神的人。+
+你说过我们不是朋友,只是志同道合,互相利用。+
+那也并不妨碍我对你的能力的认可,以及对你的状态表示忧虑。+阿里曼轻柔的发出灵能的低语,克特西亚斯伤口开始愈合,作为代价,他身边的奴隶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枯萎。干瘪,最后变成灰烬。
+我们需要你的预兆和指导,你又在做什么呢?+
+一件大事+阿里曼的声音再一次远去,但是克特西亚斯明显能感觉到灵能的回响中混入了某种异质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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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已经开始,异形+
+我希望您能更哀悼一些我的同胞,他们为了崇高的目的死去+
+对我而言,这仅仅是异形,他们有价值,研究或者利用,但是他们终究是异形+
阿泽克·阿里曼和灵族先知的灵能实体投射在天球的顶端,注视着下方的世界里正在逐渐上演的搏杀。
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大逃杀。他们为了某个并不存在的宝物而来,进入了一个真正的被亚空间浸透的实体,空间,时间,感官统统成为了叛徒。他们能感受到被消磨的野心,和在他们失败者尸体上踏过去的更多的进入此地的愚人。
+你究竟如何让他们自觉地走向死地?+
+告诉他们,这里能够实现他们的渴望,至于具体的内容,取决于我的朋友如何传播这条消息+
阿里曼确信这不是什么一般的朋友,他也不会是一般的什么先知。关于先知他的脑海中有无数个候选的可能,但是这个神秘的朋友,黑暗之城大部分时候即使对于通晓知识的首席智库,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里的信息往往只能从有限的低级别尸体上获得,他们的记忆残破而毫无意义,即使是阿斯塔特也不能获得足够的信息。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人有着巨大的能量,或者能够影响科摩罗的主人,或者干脆就是科摩罗权力框架下的一部分。
但是除了维克特这种最恶名昭著的名字,这片神秘的未知区域有太多他并不清楚的名字,他也没有一个极好的候选。
+海盗的王子,恶人的领袖?+
+你就这么想吧+像乌萨内什的先知耸了耸肩,+我会很快到达这里,但是我要求你保护我和我的朋友的安全,你明白背叛的代价,因为你正在为了某种背叛而不断寻找答案。+
+不要惊动我的同僚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放下爆弹手枪+
+当然,欣赏战场吧,死亡之火即将彻底被点燃。+他像阿里曼展示着地面上的斗争,苦笑着点了点头。
每一个转角都有战斗,或者是那些最有野心的人,正在用毒晶步枪徒劳的向着快的无法看清的色孽恶魔进行射击,或者是天空中更高的载具正在对着那些更大的恶魔开火,巨大的虚空鸦正在天空中不断地做出超过常人理解方位的规避动作。
阿里曼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灵活的灵族战机用远超阿斯塔特飞机的灵敏度快速翻滚,急转,甚至垂直上升和俯冲。帝国和那些给予帝国技术改造的混沌战机,显得如此笨重和丑陋,这些优雅的空中杀手几乎抓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而在几乎被弹幕覆盖的天空之下,画着不同纹章的毒灾和劫掠者正在快速穿梭在每一个角落,灵活的避开随时可能突然出现的障碍物,空间失去了方向,他们的直觉正在把他们导向各自认为的终点。
巫灵则不同,她们也许希望能找到点什么,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抱着一种挑战的心态前来。面对那些小恶魔,她们像杂技一样上下翻飞,两只匕首把那些低级恶魔都变成了带着几乎发臭的香水味的冒烟肉块。在领头的魅魔们的带领下,这些人连挂着刀片的头发都能够杀死一些不幸的小恶魔。
不过这些战斗的爱好者甚至不是最奇怪的,那些最奇怪的带着大量扭曲怪胎进入战场的灵族似乎完全不在乎死亡这回事,他们出现在最危险的战场,收集着将死之人和已死之人身上的有用之物。而在瓜分尸体和活体之外,他们的战兽巨大而悬空,几乎是一个活体兵器,有着巨大的令人恐惧的屠刀作为武器,甚至尾巴上也挂着大炮,而比他们更小一些的走在地上的家伙则手拿巨大的斩肉刀,劈开一切干扰收集工作的敌人。
他们是清道夫,是食尸鬼,也是骄傲的猎人。他们预计到了视线愿望的难度,但是狂热的野心正在把他们一步步推向死亡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恶魔们被死死的压制,相反在不断变化的地形中,这些怪物甚至比起灵族的敏捷更胜一筹,他们有着细长舌头的恶兽用一种难以描述的速度,躲开了不断射击的武士,在几个子弹构成的空隙中反复腾挪,精彩的用马戏都难以想象的动作穿过了弹幕,给予了上面的骑手屠杀的空间。
受害者的脑袋会被用最简单干净的动作抹掉,细长的带着钳子的手,突然变成了某种用生命作画的笔,用一只亡者为代价,在空中抹出血的图画。
而那些更大的,更强的,更傲慢的守密者,甚至不屑于这种毫无意义的炫耀,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至高的艺术,每一步本身就带着美,哪怕子弹落在上面,留下的微不足道的伤口和子弹划伤实体的伤口,也需要是美的,就连惨叫和绝望的射击,都需要变得悦耳起来。
至于阿里曼的巫师们,也早已经熟悉了如何用意志展开一条道路,这里不是网道,也不是科摩罗,这里与亚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亚空间的力量无事不刻不在渗透沙顿的每一寸土地,他们在古老的记忆中寻找力量,开拓道路,迷宫变成了随意扭曲的活板门,巫师和红字战士在门中反复进出,留下惶惑的生者和无数死者被爆弹穿过的尸体。
死亡,死亡不过是这一出壮烈演出中最微不足道的代价,灵魂很快就会升腾起来,在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的末端,是两个巫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在这些尸体之外,还有更多被欲望驱使着的灵魂涌入沙顿,所有的沙顿之门都已经被打开,一场没有宝藏的伟大赴死竞技,正在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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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皇的卵蛋啊,这简直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屠杀。」
「阿尔瓦罗大人,我相信你已经见过足够多的黑暗灵族样本,纳尔西斯是你的贤者,他是一个好的基因士,你不应该感到如此惊讶。」
「当然,当然……」阿尔瓦罗依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被血海染红的闪烁着亚空间彩虹色不断变化的地面。「贤者,这里的地形已经完全是亚空间的一部分了吧?」
「从禁忌的档案来说,是的,根据钢堡曾经拥有的高权限档案的解读来说,这是毫无疑问的,类似的现象曾经发生在神圣泰拉,当欧姆尼塞亚的大敌把整个泰拉拖入亚空间的潮汐之后,类似的方位和时空的失灵曾经出现过,直到欧姆尼塞亚的化身击杀了他的叛逆之子为止。」
阿尔瓦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怀疑眼神,转过头看着半边脸枯槁,半边脸红润的芬里斯传说中的死神一样的贤者,同时瞅了瞅跟在身后的奥布拉丁和慷慨的艾瑞迪韦斯特给予的军阵,挠了挠头,「我知道你有异端的风险,但是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异端一些。」
「档案可能说谎,但是我没必要对你说谎。」
「泰拉……?如果他们出现这种情况,一定会被审判庭压在层层的封印之下,只有泰拉要塞上的混蛋才能看上一两眼。」
「正确的论断,但是你对欧姆尼塞亚治下的世界的独立性显然认识不足,尽管诚实的说,这份数据的密级确实超过了我的教阶,但是在铸造统领的默许下,我的二进制识别符解开了它。」
「异端总是用谎言包装自己的越界。」
在他们逐渐踏入粉色的魔域,开始丧失方向感的时候,奥布拉丁身后庞大的怪物大军开始变得躁动起来,他们的灵魂被束缚在改造过的巨大的躯体中承受着永世的痛苦,但是现在某种超越肉体折磨的痛苦开始催化出不安。塔罗斯开始脱离管控,肆无忌惮的切割着死去的灵族的身体,取下骨骼和韧带,开始雕刻一些奇异的图案。而扭曲憎恶则开始用巨大的砍刀制造一些有节奏的声音。
「腐蚀!听懂了吗,蠢货!快让他们离开!」约瑟芬在一年的相处中几乎已经让奥布拉丁在语言上占不到一点便宜,「这是你们最怕的那个玩意正在影响他们的神智,如果你不打算之后变成某种肉酱的话,趁早带着这些玩意离开!」
「你怎么知道?」
「蠢猴子你的微不足道的智慧全部用在怎么给自己的神经多加一条感受痛苦和快感的通道了吗!艺术和放纵只有半步,音乐和魔音同样只有半步,趁着你还能指挥他们,而不是他们把你变成尸体画作的一部分赶紧麻溜滚蛋。」
「你的灵魂在这里死了不会复活,这里是亚空间的一部分,你的灵魂只会是祂的点心。」阿尔瓦罗补上一句,奥布拉丁很快带着这些随时可能失控的怪物离开了,只留下了本来用作保护战利品的雇佣兵们,但是在听说自己的灵魂在肉身一旦死亡就再也不会复活之后,他们显然也开始动摇,为了几个尸体的钱,显然是不值得卖命的。
「滚吧,懦夫们。」约瑟芬向着身后开了一枪,吓退了最靠前的一个滑板暴徒之后,转身拖着一条腿,拉着阿尔瓦罗走进了粉红色的漩涡之中。
「你疯了?」
「我就算现在喝了绿皮的蘑菇酒也比你该死的清醒一万倍。」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颜色暗淡的红色球体,丢给了阿尔瓦罗,「我从奥布拉丁那个混球手里弄来了欧菲利亚的复活装置的设计图,这是一个反向的跟踪器,在我进来之前,它是无色的,只要你的乖女儿在附近,越近就会越红,只要我们能找到她,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血肉实验室。」
「但是我们要怎么走……神皇啊,这里没有正常的方向了。」
约瑟芬鄙夷的看了一眼身上挂满了双头鹰装饰的行商浪人,叹了口气,「希尔嘉德的教典,第一条,亚空间的道路被意志所打开,你有多想见到她,你就有多大的可能直接打开那条路。说真的,你变得软弱了,开始频繁地祈祷,像是被抽到了希望的脊梁一样,成了个软蛋。」
「你从欧姆尼塞亚的使者变成了一个粗鄙的潜在异端女巫,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难道我现在还需要考虑说什么话能让你舒服到硬起来吗?该死的中年,哦不,老年唐璜,如果你不想被半个瘸子拖着走,就赶紧把你的武器上膛,宝珠它变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