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伊格尼斯，阿斯特赖俄斯，克特西亚斯，萨纳克特，阿蒙……还有其他人。如此之多，直到今日，还需要走最后一步」

「但如果你现在失败了呢？阿里曼？」他脑海中的声音也许是他自己，也许是他死去的战斗兄弟，「然后呢？」

——阿里曼

亚空间的力量来自于意象，而灵能本身是对经历和记忆的探索。

阿里曼当然无比清楚这一点，作为最强大的巫师，他知道那些扎格罗斯山上的夕阳或者提兹卡闪耀的金字塔中发生的一切，就是他力量的来源。他的记忆，知识和拯救军团的决心不断地推动着自己走到了今天。

他们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阿蒙因为贪恋无关紧要的可怜巴巴的权力成为了不得不清除的障碍，克特西亚斯差点被第一王子的圈套带走灵魂，第二次红字失败让海利俄斯从一个巫师变成了红字——不，还不如红字，只是一个空壳。甚至如果不是一些运气，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灰烬恶魔口中的粮食，被燃烧殆尽，成为红字的一部分。

这还不算因为血肉变异而死去的更早的兄弟，他的奥尔兹穆德，或者更多不得不在狼崽子发现之前悄悄处理掉的兄弟，以及为了这一切献出一只眼睛的原体。

现在他获得了永恒的任务，但这也同时是他的无尽力量。

+是时候了+

那个难以判断原型的声音继续在他的脑海中低语。

「是时候了，但是我还需要等待钟摆的回转，这里栖居着太强大的愤恨和遗憾，但是却是死亡的国度。如果我们要做些什么，就需要足够多的代价。但是只用异形的死魂灵是不够的。这些纵欲者腐败的灵魂只会引来太多的欢愉之主的目光。」

+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如何通向目标。+

「我们需要等待足够多的尚且鲜活的祭品，善变的神明更欣赏头脑，想要通向答案，就必须献祭更多的头脑，而不是依靠凝固在玻璃中死者的哀嚎。」

声音逐渐消失，阿里曼相信这里面至少混杂这奥尔兹穆德和阿蒙的声音，也许还有已经被抹去一切存在赫利俄斯，这些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形象正在不断的渴求一个最终的答案。

他也一样。但是现在需要一步一步的来，他需要更多的记忆，更多的线索，在一个迷惘的异途启动庞大的，乞求知识的仪式。

+克特西亚斯，是时候行动了。+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关于失败的一切猜想，逆转命运需要不断地前进，骰子已经掷出，正在不断的靠近无法预测的答案。

区间22，冥想，关键词，悲伤与极乐，永恒的尖啸……

克特西亚斯站在闪着粉色强光的几何图形与咒语的混合图画的正中间，面对着四个角落里已经变成永恒的玻璃的异形，伸出苍老的手，而头脑中同时正在进行着无尽的回忆，恶魔之名需要被念诵，恶魔之名需要被遗忘。

在思维中，欢愉恶魔的名城被放逐在最偏远的角落，好的千子在寻求知识的过程中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乐趣，而在这趟近乎绝望的旅程中，他也已经领略了足够的悲伤。恶魔召唤早已经消耗了他本就不多的世间，在漫长的过去中，只有那些和赫鲁德战斗过的钢铁勇士们，才有和他差不多的程度的衰弱。

敲碎玻璃，释放哀怒的灵魂，看着肉体化为齑粉，脑海中的迷宫不断地快速被整合，那个禁忌已久的名字正在被重组，束缚恶魔的玻璃瓶开始破裂，字与图形中粉色的部分开始燃烧，紫色的火焰带着来自彼岸的香气，他正在接近答案，而恶魔也正在响应来自现实与至高天之间狭窄缝隙的邀请。

直到一个巨大的真神的圣徒从火焰中升起，巨大的钳和震撼地面的蹄正在不耐烦的摆动，他高大，美丽，就像尘世间最纯粹的骄傲和欢乐。他的名字和他的紫色身体一样浮夸，他的香氛和他的声音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克特西亚斯感觉到生命力正在被剥离，他的皱纹开始增加，在没有来源的疼痛中，他又失去了一大把头发，他本能的摸了摸头皮，想起那个被砍掉过脑袋的金锤艾多隆，巫师开始苦笑起来，继续从事召唤恶魔的事业，迟早有一天圣歌城的僭主会嘲笑智慧的头脑上从不留下头发的痕迹。

痛苦扔在继续，现在他开始明显的感觉到生命力的抽离，祭品实在是太过薄弱——他不能使用太多的受害者，否则召唤神使传播万变之主答案的仪式就会缺乏灵魂的牺牲。生命力抽离的代价是惊人的，久违的疲惫感和几乎可以感觉到的指向某个不一定在球心的重力感正在拉扯自己的皮肤。

但是他还是挣扎着用属于亚空间的声音，念诵出守密者的名字。

卡纳萨拉，其蹄碎山峦，其声震天动地

 

如果没有后面夸张的称谓，卡纳萨拉是不会与之进行任何契约的签订。

在吐出暗红色的血后，巫师终于束缚了强大的恶魔——以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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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水晶之城？」

「愚行之城，记录着堕落亲族的野心和傲慢最真实的模样，这里曾经繁华，但如今已经是一片死掉的区域。」

少女惊讶地看着跟上来的独角。本能的开始摸索战甲下的手枪。

「毫无意义，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被诅咒，而我正在守护你们的死亡。」他笑着翻了个跟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大幕已经拉开，我的死亡狂潮正在上演，而你愿意成为第一个客人吗？」

在梦魇拔刀之前，塞奇内尔再一次执起了少女的手，视线从盔甲一路上行，直到眼睛对视，「即使我的使者，我的梦境已经降临？」

少女眨了眨眼，尽管丑角的谜语通常无法理解，但依然点了点头。

「你不理解饥渴女士带来的死亡。」他悲伤的重新戴上面具，「你像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乐观者，面对着必然的毁灭，踏入深渊。」

但是他很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梦魇比少女更早得了领会这个含义，他们整齐地看向了远方。

紫色的火焰直冲天际，在火焰的幕墙下，一只饥渴女士的欲望之军，正在逐渐成型。

「死亡的舞台已经被搭建，我们正在走向终末之舞。旧日的水晶幻梦，已然遍布真实的恐惧。」塞奇内尔凑了过来，低声在少女的身边说，「若是呼叫援军，他们便会同你一同死去，但是若是你独自前进，你便会毫无意义的死去。」

「结局一定是注定的吗？」

「命运的丝线从来不是注定，我说的对吗？尊敬的小姐，我曾在水晶迷宫里唤醒你的灵魂，若是命运已然注定，万变之主绝不会放下手中的猎物。」他再一次漂浮在空中，轻轻地指点着远处骑在紫色细长的扭曲造物身上的恶魔，「但是，尊敬的莫莱莉亚小姐，想一想，奇迹从来都是代价堆积而成的。」

他微笑着注视着如临大敌的梦魇剑客，嘲笑起他们的怯懦，在一阵沉闷的哼哼之后，他做出杂耍的动作，在没有支撑的天幕上翻腾，旋转，在饥渴女士的仆从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刺穿了那些胆敢靠近此处的恶魔。梦魇很快加入了战斗，巨大的斩首刀纵向劈开了色孽的野兽，砍下跌落的恶魔的首级，即使面对艾尔达里的终末大敌，他们也能保持最专业服务，对得起支付给凯恩神殿的每一分钱。

「回去吧，小姐。」在奋战之中，塞奇内尔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着，「既然你收到的任务不过是来看看，现在你已经看到了，这里不再安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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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恶魔真的能让堕落的异形开口吗？+

+克特西亚斯，不能。但是我们各有专长，黑鸦是远视的教派，我能看到的命运远比你的多。就像你对亚空间恶魔的真名掌握的更为牢固和安全。+

+限制他们本身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无法束缚那些女妖太久，只能专心控制守密者，而每一次控制都在消耗你准备留给仪式的灵魂。+

+我何时说过灵魂来自于这些已死之物了？+阿里曼的声音飘远，似乎精神的投影早已不在此处，+命运如同群星，仰望天空之时，星之本轮正在不断交汇，那些可鄙的纵欲者，正在和我们的命运产生奇妙的关联+

+说明白点。+伊格尼斯插入了灵魂的交谈，有些不太耐烦，+除非他们能自投罗网，否则为什么我们把大量恶魔束缚在这里，难道他们能派出一只庞大的劫掠之军，供我们驱使或者牺牲？+

+正是如此。+阿里曼的思维再一次沉入灵魂之海的深处，他在探寻埃尔沙顿的秘密，但是某个奇妙的信号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比自己还要古老的强大灵能者正在穿行于亚空间的群星之中，全然不顾科摩罗的戒律。

一个高大的黑衣灵族，像古老异形传说中的英雄乌萨内什。他持着剑，用一种警戒的姿态前进。

+异形+

+我不会因为你的轻慢而报复性的称呼你为猴子+黑衣的灵族笑了起来，挥了挥手，灵魂之海的群星逐渐消融，两个人都站在没过膝盖的血海之中，天空被紫色的闪电撕开，异常永不停息的战斗似乎正在上空打响。灵族的英雄们飞入天际，正在与那些堕落之神的走狗互相厮杀。

+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计划+

+你傲慢的仪式造成了军团的覆灭，又不明智的妄图修复错误，和我们永恒的敌人进行了一次关于时间的赌博。+他的礼节仿佛一瞬间褪去，变成了某种先知语气似的狂妄。

+我从不放弃弥补错误，而你们正在沉入死亡的泥潭。+

阿里曼和莫名的来客互相攻击了许久，直到血没过腰部，他开始感觉到自己开始被亚空间所束缚，情绪，可怕的情绪正在滋养着毁灭和愤怒，阿里曼意识到这是一个奇妙的规劝，是他先开启了语言的战争并且正在为此付出代价，没有对面的帮助，他的化身就会溺死在愤怒和悔恨之中。

他在暗示阿里曼，摆脱那些傲慢，聆听更重要的对话。首席智库卸下了化身中军团的头盔，重新穿上了提兹卡的长袍，他的面容回到了帝皇引导他们进入群星之前，带着某种清澈和热切。

乌萨内什似的青年挥了挥手，血海褪去，灵魂之海上升，巨蛇正在吞下海水，而在天空之中，一个阿里曼未曾认出的灵族符文上托举着尚未盛开的花苞。

+你在渴求知识+

+我渴求拯救军团，我也渴求一切未知得到解答，相对于混沌，秩序，更加可预测，也更可取。+

+但是你正在服务于一个混乱的神+

+这是一种互相的利用，在已知的途径里，祂对秘密的洞察最为彻底，对知识的掌握最为充分。当然，我并不是卡恩那种疯子，也不是泰丰那种……拥抱的服从者。+

显然，黑衣的异形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他在压制笑意，但是最终还是用舒缓的神情点了点头。

+新的神明将会终结永恒的奴役，在末日，死亡之神将会扬升，战胜吞噬灵魂的巨蛇，我们终将远离混乱的统治，回到你认为更有预测性的……秩序。+

+但是这只是你的猜测。+阿里曼凝视着不断闪光的花苞，每一次巨蛇的吞噬都会让它更亮一分，但是某种直觉正在他的头脑中形成：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牺牲，这一足够多可能意味着彻底的完全的异形自身的覆灭，这新的神明远远不会醒来。

+你已经认识到了亚空间的本质是交换，也是意象，并且已经尝试了一次……红字+异形对红字的发音是生硬的，就像是一种故意制造的不和谐的音韵。+但是这一次，我们可以一起见证一个新的神明的觉醒+

+你们就是这样催生了色孽+

+这一次我们将会终结一切，你的永恒流放也会结束。+

+除非军团得救，我们的旅程不会结束。+

+我会指引你通向答案。+异形伸出了手，用一种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阿里曼。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首席智库还是握住了异形的手，它并不有力，甚至并不属于战士。

+我要做什么?+

+准备好你的一切，什么都不用改变，你的计划在命运的潮汐中清楚如同最后一片木板，准备好你的军队，你的巫师，等待我的到来，一场死亡舞会将会开启，灵魂的潮汐，也将催生新的神明。+黑衣的异形突然褪去，阿里曼猛地睁开眼睛，他的两个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快要断气，在几次剧烈的喘息之后，他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只是靠在了王座上，度过了微不足道的时间。

他依然坐在已经破碎的王座上，眼睛凝视着依然褪色的鎏金，昔日帝国的华彩早已不存，但是他们依然有一些东西是可以利用的。

+克特西亚斯，+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请求一个老朋友。+尽可能满足那些恶魔，这里的灵魂徘徊在生死之间，我们即将获得新的希望。+

注

乌萨内什：Ulthanash，灵族传说中仅次于Eldanesh 的英雄。早先与爱尔达内什共同对抗传说中的敌人Hresh-Selain，然后在凯恩的帮助下战胜传说中的Autochitinii。但是随着功劳增加，他和爱尔达内什的关系破裂，被放逐荒野，直到天堂之战他的家族才再一次同爱尔达内什家族一起作战，直到灵族陨落（也就是色孽苏醒）发生。而著名的方舟乌斯维，就是乌萨内什之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