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不情之请

「死亡,哦,我备受欢迎的老朋友,总有一天,我们会永远合二为一,但是不是今天。现在他还有许多东西能够教我……」

——血伶人 艾瑞迪韦斯特 猩红享乐者


「我当然不会让你上竞技场,成为那些便宜巫灵的战利品,没有意义,你是拯救了我的命运丝线的猴子,走吧,我会安排刺激的决斗和美味的佳肴,去黑暗之城的旅行从来不会令人失望,尤其是作为客人而不是我的财产。」她的声音干冷,表情带着虚伪的假笑,她的凯恩符文伴随着眉毛的抬升和下降不断地在额头上抖动。


阿尔瓦罗知道自己没得选,显然他的女儿和机械教的贤者同样明白这个异形身后站着的是多么糟糕的斩首爱好者,他们除了杀戮的技艺之外,别无所求,能够同时雇佣十数个梦魇,说明至少在科摩罗,这位执政官多少还是个人物。


「道谢就免了……」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如果这是一次单人旅行就罢了,如果再一次搭上另一个继承人,则几乎是一个无法承受的损失。上一个继承人自从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就变得阴郁,开始展现出控制欲和权利欲,就像某种经历过溺水的人会死死的抓住枕头。


「我一向只做两边都盈利的生意,下一次继续合作怎么样?」


「这当然很好」,她毫无顾忌的玩弄着一个数据板,然后直接捏成了碎片,「我知道,你们需要这个玩意,但是很遗憾,你看,现在我一不小心,这个存放了数个千年的东西不幸成为了粉末,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


她怎么知道的,阿尔瓦罗并没有想出答案,但是随着梦魇拆开了他们的双刀,用一种战斗的姿势包围了所有人之后,他终于放弃了抵抗,坐上了一艘掠夺者飞船。橙红色的船体像是某些最古老的人类战舰的变体,像是一艘虚空中的帆船,直接冲进了尚且张开的网道大门,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巨口很快吞噬了这艘阶段的战舰。


「执政官女士,这并不是一个合理的决定。」一个摩托上的暴徒低声在她身边耳语,用引擎盖过了她的说话声。


「当然,所以我才要这么做,还有,把这玩意带上,给艾瑞迪韦斯特当见面礼。」他指了指刚刚被全息投影遮住的躯体,阿斯塔特已经陷入昏迷,毫无疑问是刚才进来的那个,「记得回去把猴子肮脏的盔甲扒干净,小心传送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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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道的旅行对于人类几乎是完全难以接受的,光怪陆离,不断变换的亚空间潮汐以每个人所能认识的不同的形象扭曲的展示着内心的欲望,幻化成无数的形状,不断地冲击着不知何人建筑也不知已经挺立了多久的两侧墙壁。


阿尔瓦罗看到了太多属于过去的幻影,他唯一一个正妻哭泣的趴在墙壁的一侧,奋力的呼喊,手脚和脸都紧紧地被无形的墙壁挤压变形。那是他愿意用婚礼仪式迎娶的女人,死在了第一次的生育后的并发症里——他不能接受这些医疗士的说法。除了胡安娜,他的其他几个继承人,全部不符合古老的帝国法典对继承的要求——幸好他们或者无能,或者死的更早。


他痛苦的撇过头,他确信这不过是个幻影,这个幻影曾经的拥有者的死亡驱使着他开始发疯一样把自己送进一次又一次危险的境地里。


但是撇过头,他看见了表情并不怎么悲伤的欧菲利亚,她出神的看着远方,露出一种痴痴傻傻的笑容,就像是沉浸在某种更好的梦境里,就像是看见了属于自己的梦中情人。


而更远处的贤者,则像是直接关闭了自己的一切感官,像是关机一样,低垂着脑袋。但是显然她的骨骼早就已经被替换成了合金关节,脑袋下垂之后脖子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几乎要成为直角扭曲。


男人开始放空自己的思维,直到再一次,另一端的网道大门打开,暗淡的光芒再一次驱散那些奇异的幻象。


黑暗之城扭曲的一角出现在视野中,尖锐,高耸,但是看不见无边黑暗的底层。这并不是巢都那种垂直的黑暗,似乎某种扭曲导致这些尖塔的下方本就不应该存在垂直的概念,街道看起来宽阔而笔直,但是显然,在某个无法想象的转角,会出现奇异的翻转,那些符合人类一切对科学认知的景象,都会用某种扭曲的方式出现在科摩罗,成为对技术或者科学绝妙的嘲讽。


而在一切之中,一颗已经快要死亡的恒星,似乎被束缚在某个无法探明高度的位置,提供着苍白的光芒。它似乎很近,几乎能够感觉到它带来的在这个寒冷的城市中些许的温暖,但是它似乎又很远,光线几乎平行,来自某个无法触及的远方。


带刺的尖塔顶端,倒挂着数个带着鸟羽头饰的带着鸟兽爪子的飞行者,在这只不大的军队到尖塔顶端的停机坪后,大多数人变一哄而散,这里的一切都带着血腥味,而他们身上也有着足够多杀戮的味道。


很快,其中一个倒挂在天花板上的鸟人张开翅膀,用一个华丽的180旋转落在了地上,站在了执政官的面前。


「你带来了消息?」


「毒晶女王的消息。」鸟人用一种不亢不卑的语气面对着执政官,仿佛她的威严和阵仗完全不存在,而那些穿着华丽服饰的廷臣以及沉默的杀手们,也体面的让开了一条路,让执政官聆得以在最近的距离上聆听口信。


「带上你的人,艾尔梅西亚女士,收割的时间就要到了。」很快,带着鸟形头盔的异形递过来一份看起来很高级的书信,交到了执政官手里。「你,你们所有人,快点行动,如果你们还想确保手里的武器都是安全而可靠的话。」


艾尔梅里亚愣了一下,随手丢出一个巨大的宝石,作为酬谢。


「那我再多说一句吧,尊敬的执政官,这里已经被盯上了,很快就会迎来炮弹的洗礼。」


在艾尔梅里亚反应过来他想表达的意思之前,鸟人已经振翅高飞,带着宝石消失在永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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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人被请上了一个加装了近乎滑稽的安全座椅的毒灾,在应该只有站着的位置的地方,现在多出了三个用不知道什么动物骨骼搭出来的座椅,而所谓的安全带则显然是某个体型巨大的动物的韧带,它们被特殊处理,保持了弹性,但是也保持了血腥的气味,他们能闻到仿佛生命依然在其中流淌,甚至坐上去之后,那些绑定骨架的神经簇依然在尽职尽责的发出脉冲,刺激着使用者的神经,获得某种难以描述的愉悦感。


「这是去哪?」


「我被卷入了盟约,我必须相应,而这里也已经不再安全,显然有些宵小之辈盯上了我的尖塔,你们会被送到我的盟友她的……盟友的堡垒,尊敬的玛丽丝女士会妥善的安置每一个科摩罗的朋友。」


她很快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叮嘱了一句,「没有灵能,各种意义上都不允许有,猴子。」她看向了欧菲利亚,显然意识到了自己错过了什么。


乘着滑板的家伙已经开始聚集,他们拿着长鞭和手枪,踩在半月形的神秘飞盘上,正在像虫群一样涌来,显然他们是先导,随后就会赶来无数更多的东西——贤者已经可以听见呼啸的引擎声在人耳无法察觉的远处快速逼近的声音。


显然异形也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执政官催促着毒灾起飞,一个武士点了点头,走到了操作的舵位,激活了一个黯色的护盾,周围的景色变得暗淡,仿佛斗争变得远离,不再重要。


「玛丽丝女士?」贤者看了看欧菲利亚,顺了顺她凌乱的头发,又看了看阿尔瓦罗,显然这个词并不在她已经离线的资料库里。


「一个……异形。」自信的阿尔瓦罗只是挤出了几个字,显然这无法令人满意,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这是一个异形的名字。


「尊敬的剧毒之舌的执政官,最了解毒的本质,也是最理解什么是背叛,她熟知这一伟大的艺术,并且亲身体会过,他是最了解科摩罗之主的尊者,猴子,等一会我希望你放尊重点,不要直视她的脸,低着头,这样你们就会得到妥善的安排,而不是被一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水变成躺平的尸体。」


「艾尔梅西亚不是请求她庇护我们吗?」阿尔瓦罗哑然失笑,被惯性牢牢地束缚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艾尔梅西亚只是一个克罗弥斯的一只猎犬,如果不是看在克罗弥斯女士的份上,你们绝对会还没进门就在香薰中变成血伶人的玩具。」


橙色和黑色盔甲的异形从头盔下传来了干笑声,他似乎很乐见三个人陷入尴尬的表情和低声无奈的交头接耳,直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光束,瞬间穿透了黯色的无形护罩,切断了前半段的船体。


他们尖叫着坠落,巨大的尖塔在他们的面前下坠,扭曲,迅速的变成一串不详的黑影,随着下落的加深,很快笔直的残影开始弯曲,变形,像一条被反复扭曲的毛巾。科摩罗是一座城市,但是这里同样是网道的交汇之地,亚空间的扭曲本质依然在这里发挥着作用,下落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结果。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下落了多久,也逐渐发现自己对下落的速度开始产生了奇怪的认知——他们似乎并没有触底,但是加速度似乎正在逐渐消失。


「真的是……令人遗憾。」约瑟芬用一种怪异的姿势,一只手拉着阿尔瓦罗,另一只手拉着欧菲利亚,平铺在空中,露出无奈的笑容,她的后背上似乎有什么金属色的东西正在快速旋转。而在贤者的长袍被从中间撕开,它的两侧,大量沸腾的机油正在发出刺鼻的气味,构成骨架的钛金被随意地随着下降的风甩在长袍的两侧。


「下落的距离长的都可以临时改装出小规模升力提升系统了。」她并没有开口,而是通过某个胸腔里的音阵传出的声音,「这不能完全阻止你们下坠,但是至少能防止你们变成肉泥。」


「在科摩罗未经折磨变成肉泥也算是一种幸运?」


「那我放手了?阿尔瓦罗大人?如果你死了,我想希尔嘉德女士会很乐意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顺便清洗掉所有您的女儿不喜欢的欧斯卡蒂或者附近的反对派。」


男人慌忙拉手臂更紧了一点,直接扯掉了约瑟芬一节关节长度的仿生皮肤,铁色的骨架反射出他紧张的表情。


「我们会落到哪里?」


「很好的问题,但是我的导航设备在拆解整个胸腹骨骼的时候飞了出去,陀螺仪在这里不起作用,简单地说我们正在向着奇怪的方向下落,总之不是直线,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具体原因,那我也不清楚,人类几乎没有几个活着走出科摩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那本书的原因。」


三人陷入沉默,只有本应该构成肋骨和支撑桁架的转动的金属条发出的呼呼声。


看起来他们正在用一种缓慢地速度下落,似乎一切都很好,但是约瑟芬开始警告,过热的系统让她几乎和外界失去了全部的感官联系,散热机油的温度正在快速升高,她的身体自然地垂落到下降的方向上,在她最后一声机械警报音之后,贤者和世界的联系似乎被彻底切断,而过热似乎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欧菲利亚突然想到了执政官的提醒。


「灵能是各种意义上不允许的。」


是时候赌一把了,在贤者彻底失速之前,一双银色的翅膀出现在少女的身后。她尽力拉住其他两个人,挣扎着扑棱翅膀,贤者的重量显然超过她的预计,她需要更多的意象维持巨大的灵能翅膀。很快,少女感觉到了熟悉的,现实和亚空间帷幕变得稀薄的气息。这比在任何一个地方来的都要快,这并不是什么巨大的灵能现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对现实的扭曲,但是却引来了几乎可以让恶魔一脚跨入的巨大孔隙。


在欧菲利亚想到解决办法,或者未诞者真正进入黑暗之城之前,一发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注射器直接结束了挣扎。


阿尔瓦罗大声祈祷,念诵帝皇圣言,希望唤醒两个人,但是一个陷入过热,另一个显然被注射了什么昏睡的药剂,直到加速度让他逐渐感到不舒服之前,一切似乎正在向着他的玩笑无可挽回的滑落。


在科摩罗变成一滩未经折磨的肉泥,真的是一种祝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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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尔瓦罗再一次醒来,一个奇怪的人形怪物正在他们面前来回移动,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锐利的刀具,赤裸着上身,大量奇怪的管子从身子的一侧进入,连接到身体的另一侧的某个容器上,容器通过增生的脊椎,从身体中延伸出一个形状扭曲的挂钩,挂在原本应该是头的位置,各种颜色的注射液有节奏的泵进泵出,各种颜色的液体正在注入它强壮的身体。


「神皇啊,」男人注意到欧菲利亚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被直接丢在了属于尸体和残肢的那一堆带着血腥味的东西里,但是他看得出来少女依然有着微弱的喘息,并且那些被摔断,甚至可能是被锯掉或者被这里的亚空间畜生们啃掉的伤口似乎正在迅速的生长。


科摩罗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残酷的猎场,再适合她不过了,伤口终究会消失,只要没有致命伤,就几乎是一个时间问题。尽管他在最初的使用说明中听到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但是自从整理了安伯莉寄到欧斯卡蒂的吐槽和不厌其烦的交代之后,他几乎确信那个所谓的「额外的一条命」已经变得和最初完全不一样了。


而另一边的贤者似乎依然处于昏迷之中,她的大多数机械组件似乎都被从背后的本来改造为旋翼的地方掏了出来,散落一地,还有各种带着怪味的机油,她被扔在了属于机械废物的那一堆里,周围更多的是一些带着血水,脓液的器件和设备


「我们是……玛丽丝的客人!该死的!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愤怒的吼了一嗓子,随后开始剧烈的咳嗽,鲜血顺着捂住的嘴流了下来,有些已经发黑,阿尔瓦罗判断自己同样摔得不轻。


「玛丽丝?剧毒之舌?」不知道发声器官在何处的无头人形嘟囔了一句,随后把两位女士拖出了垃圾堆,阿尔瓦罗在没有一大堆断肢存在的情况下,才看清除了少女失去了两条腿——显然是被什么东西不规则的啃掉了,而机械贤者的身体几乎被掏空了。


然后很快,另一个脑袋被扣在金属头盔里的怪物走了过来,阿尔瓦罗确定这家伙多半有三米高,肌肉发达的像是注射了无数药物才能达到的程度,它拿着巨大的长棍对着阿尔瓦罗的脑袋狠狠地来了一下,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幕。


艾瑞迪韦斯特Iridivyst, Scarlet Epicurean:光辉事迹包括当场叛变背刺队友,把巫灵变成血肉怪物,跳进泰伦巨虫嘴里,体验死亡的感觉等等,行为快乐而抽象。热衷体验死亡,以及把试验品和队友弄得半死不活。


毒晶女王:Aestra Khromys,阿斯特拉·克罗弥斯,黑曜玫瑰的执政官,黑耀玫瑰以超高的武器质量而闻名黑暗之城,黑暗灵族的主要武器是毒晶枪炮,因此她也被称作毒晶女王。她的好闺蜜(x)是……剧毒之舌的女主人奥蕾莉亚·玛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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