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对军团各有安排,圣吉列斯和他的子嗣代表了帝国的高贵和仁慈,代表了顺服所应受到的尊重,而我们则代表了帝国的残暴,警告所有拒绝顺服的世界可能遭受的结局。」
——卡恩,吞世者八连长
对死亡的恐惧超越思维的极限速度,希尔嘉德本能的躲过了致命的攻击,快得像是一晃而过的闪电,四道光影直接划开了空间这个概念本身。昔日的同僚现在成为了一个愤怒的怪物,杀戮的本能驱使着一个猩红色的恶魔进行无意识的杀戮。
毫无疑问,萨凡诺夫正在经历某种亚空间的嬗变,他的爪子无意识的进行着攻击,被切开的实体宇宙流下了颜色多重的血液,亚空间的影响正在加深,他的愤怒也正在变得更加炽烈,攻击性也正在迅速变强,兽性逐渐战胜了抑制冲动的人性,他猩红色的瞳孔里传达着某种痛苦的感情,混杂这祈求死亡的忏悔和无法抑制的杀戮欲望。
审判官最终还是拿起了动力剑,于情于理,她必须这么做,她需要回应一个老朋友最后的愿望,也需要防止亚空间的影响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实体宇宙的血液从利爪的切口处流出,奇异的无视了重力的影响,向上流动,开始滋养正在嬗变的扭曲形体,愈发膨胀,高大,原始的愤怒开始充盈,肌肉膨胀,颅骨变异,异常的生长使得血液从过度发达的肌肉中间流淌出来,燃烧的橙色液体从伤口涌出,在身体上逐渐扭曲,延展,形成炽热的盔甲,他的双脚现在更像是野兽的蹄。
加速,放平,利刃穿过了它的身体,精确的把正在形成的亚空间的恶兽分成两个部分,审判官轻轻地放下剑,再一次转身,就在她准备做出赞颂逝者的手势时,惊讶的发现上半部分的尸体并未倒下,而是静静地飘在空中,逐渐生长出兽脚形态的肢体,那些从实体宇宙裂隙中撕裂出来的恶魔,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笼罩了大地——再一次的,为人类的无知送上刑罚。他的眼睛里透着失望,很快,某种狂喜和狂怒覆盖了他瞳孔里其他一切的颜色,鲜红如血。
是战争与谋杀的主人。
第二次的战斗看起来在所难免,审判官放平了动力剑,再一次转身,注视着它正在舒展的翅膀。鲜血和硫磺正顺着皮膜,滴落在地面,发出呲呲声。
再一次,闪着灵能蓝光的动力剑准备向闪烁着猩红之光的恶魔发动冲锋。
利爪和动力剑碰撞,火光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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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钉子发出愉悦的歌声,它在歌颂着毁灭与屠杀,逐渐加速的机械泵注入了大量让疼痛变得无足轻重的药物。神经中传递着一种令人愉悦的松弛感,直到杀戮的信号突然消失,在一个瞬间之前还在大量闪烁的信号现在变得虚无,似乎某种异形的肮脏技术,把它们传送到了极远之地,面前只有惊慌失措的人群,令人厌恶的恐惧情绪让他感觉到烦躁,但是那些随着钉子的欢歌带来的片刻清醒又阻止了链锯斧肆意的挥动。
信号在远方,似乎随着某种遥远的指引,出现在了某个视野的极远之点。
钉子比肉体更早的感受到转变,头脑中轰隆作响的刮擦声和巨大的撞击声再一次让他痛苦,不断叩击柔软神经的针刺逼着他重新思考后续的工作。
痛苦的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之后,帝皇的半神不得不挣扎着做出本能的反应,他需要猎杀,需要鲜血,但是不多的理智依然在要求这他的不要对这些明显是人类的生物肆无忌惮的挥舞屠刀——尽管在愤怒的同时,血父就已经带走了部分不幸的牺牲者,他们的头颅用一种诡异的方式伴随着手臂挥舞的方向旋转,离开身体,飞上高点,直到落地。
他必须追寻猎物,这些可鄙的变种人拒绝了帝国的顺服,他们选择抵抗,那么吞世者就有必要送给他们死亡,留给帝国一片屠杀的废墟。
那个男人需要我们征服群星,那我们就留给他一片废墟作为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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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内一脸震惊的注视着突然从亚空间冲出的半神,在基因中的恐惧和敬意的驱使下,他跪在地上,谦卑的凝视着死亡的具象化身,看着几个不幸的机仆和身边的变异人脑袋划出完美的曲线,用一种扭曲的形式挥洒正义的制裁。
直到鲜血落在亏盔甲上发出滋滋的蒸发声音,阿尔内才猛然的清醒过来,他咆哮着对着对讲机呼叫着小队的其他成员,却听到和他刚才一样的死寂——除了他们带有敬意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他们会清醒过来,会最终聚拢到这里,但是不是现在,现在那个巨大的赤红天使正在向着某个方向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奔跑,他愤怒的双斧正在期待猎物,雀跃于即将到来的另一次屠杀。
但是很快,同样的裂隙里,另一些异样的光芒开始逐渐褪去,一些比他们更高的异形出现在了那里。他们耀眼颜色的衣服像是一颗正在死去的恒星,而另一些,则看起来是纯粹的小丑。
「我们来晚了。」其中一个戴着头盔的先知点了点头,跟着女主人在银河跑的足够久,尽管不能说,但是阿尔内确实听得懂一些灵族的只言片语。
「好戏永远不嫌晚,这是意外收获,我们穿过了旧日的废墟,凝视今日的麻烦。」一个小丑回复了先知,他挥了挥手,身后陆续又出来几个同样模样的怪人。
「这是古老的造物开启的废墟,强行扭曲了网道的通途,我们已经落后了一步。」
「如果错过了第一班车,那就踩上云雾,与瓦尔的造物一起舞蹈。」另一个丑角回复,他骑着摩托从网道现身,这些带着可怖笑容的摩托,而他的身后,另一个杂耍一样的角色拿着一个造型夸张的长刀,一只脚踩在摩托的尾翼上。
「若是现在开幕,盛事依然精彩,不过演员还没有到齐。」
「难道还有你们中的任何人在这网道的乱流中走散了?」
「不,另一位杰出的演员正在隔壁迷茫的挥舞着指挥棒,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乐章。」
先知摆了摆手,在阿尔内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异形一脚踹开了隐藏的入口,很快传来了一声闷响,然后像是拎着一只鸡一样,异形把白发的女巫丢到了一个悬浮的三角形载具里。
「你说这是演员?」
「主演,尚未堕落的天使被她指引,我们还需要她把历史的协奏曲按照过去的乐谱演奏下去。」
他说着往船舱里丢了一套来历不明的设备,紧接着跳上了足以剃开骨肉的船翼。
「现在,我们追随主角的脚步,寻求诸神的启示,堕落之刃就在前方,奇异之乐即将奏响。」
最后走出阴影的一辆扇贝形状的载具上,细长炮管上末端的晶体正在闪闪发光,随着它的光芒愈发闪亮,一阵巨大的激光刺穿了每一道墙壁,异形顺着被融化的墙体用杂耍一样的姿势绕开残垣断壁,冲向几乎一样的方向——用直线的方向前进。
在突击队成员陆续顶着剥落的墙灰赶到现场之后,望着茫然的期待着命令的人群,阿尔内一脸无奈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追击的命令。
「那……审判官大人呢?」
「混账!看在王座的份上,谁是你们的主人?」头发已经灰白的老兵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紧紧地跟着异形打出的墙洞,一路追了过去。「这些异形走的是直线,跟紧点!」
但是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把自己的链锯剑开到了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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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些猴子的所谓原体对抗,似乎并非一个明智的决定。」
「当然,爱思法尔先知,但是我们必须如此,等待主角的苏醒,我们必须等待,必须保持耐心,理想的乐章就像菜肴,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加入合适的调料,也像我们的世界,需要在混乱中寻求秩序。」
「塞奇内尔,就算是我,也没法理解你的谜语,你已经在猴子的世界里浸泡的太久了,说起我们的语言就像是那些更聪明的猴子们的语调。」
「如果对于拯救无可避免的末日有所帮助,我愿意做一切可能得事情,哪怕是把世界投入烈火,哪怕是看着阿苏焉尼成为已死的传说,我愿意放弃更多,只为获得胜利的片刻可能性。」
「但是你没有什么胜利,猴子难以控制又经常屈服于欲望,你已经见证了一次残酷的死亡,你的异种同伴在你步入网道之后没多久,命运的丝线就猛然断裂。」
在三角形的载具上,先知看着丑角背上呼吸均匀的人类俘虏,叹了口气,「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何拖住它。」
「拖住恶兽,最重要的是引入猛虎,或者学学古老的牛虻,它们围绕着巨物旋转。」
「你是说车轮战?这不可能,这是一个猴子的原体,我没有和他们交手过,但是司战们认为它远远超过一般的星际战士们强大,那些最古老的,拥有上万年面具的战士,都能回忆起最杰出头脑和最强大肉体带来的压力。你甚至不让我们伤害它,只是然而它每一次挥舞战斧都足以把一大片我们的人撕成碎片。」
「历史不会变更,所以我不能让它的身上增加无谓的伤口,但是我们可以学学牛虻,骚扰它,围绕它,直到真正的主角苏醒。」
暗影先知并不理会那些方舟同行的不满,他沉稳的看着前方,那些地区正在被扭曲,一个不该存在于此处的物体正在崩裂属于未来的宇宙发展,周围那些劈啪作响的立场和正在扭曲的视线,无一例外不在暗示危险的,但是丑角们大笑起来,唱着赞颂死亡的和声,在摩托上和飞艇上熟练地念诵着祷词。
「主角究竟什么?塞奇内尔,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因为命运中你是唯一提及此事的人。」
「你可以引导我们的命运,爱思法尔,就像这个猴子。但是她做得更好,她引导来了属于过去的幻影。现在我们需要她逆转时间的异动,然后我们才能回收古老的破碎之刃。」
塞奇内尔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先知的问题,一边挥手指挥着身后不断变化队形的异形摩托,他们两人一组,一个人骑在摩托上,而另一个人则直接踩在座位上,他们的载具快速而灵活,涂装夸张,灵族的科技让这些巨大的摩托若隐若现难以命中。
这位混迹人类多年的先知确信,即使是九头蛇系统,面对这些上下翻飞的战士,也无能为力。这些巧高奇的战士只为了最盛大的演出而牺牲,现在就是此时,一场巨大的,无人铭记的杀戮盛宴,在高潮的最后,衔接着艰难的决策,命运的大戏是如此的吸引人,以至于诸神都开始投过目光。
但是诸神的目光往往意味着不可想象的牺牲。
他们要拖延足够的时间,用高贵的同胞的生命去换取一条通向过去的管道,而这条可悲的管道现在维系在一个奇怪的猴子身上。就算是塞奇内尔,想到这里也苦涩的在面具后面干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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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你已经苏醒了。」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现在的景象并不容许少女仔细思考。
一尊半身正在肆无忌惮的施展着他的怒火,他的敌人很多,一些看起来像是纯正人类的东西已经成为了块状的有机物,倒在了不同的方向,而另一些则是熟悉的异形,艾尔达里正在半神面前上下翻飞。
巨大的链锯斧毫无顾忌的切开身体,伴随着飞溅的血流和被链锯斧粗暴打开的碎骨。
而那些战舰和摩托似乎也并不能幸免,两只巨大的链锯斧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切开异形的载具,那些侥幸靠近的摩托上多半存留着骇人的伤痕,血父和血子肆意的撕咬着任何一个可以接触的东西,而那些已经被切成两段的,则往往连带着骇人的残肢和血迹。
但是那些依然在战斗的异形展示出令人惊讶的战斗力,他们的战斗技巧绝非一天两天练就,他们的技巧娴熟,杂耍一样躲避着从不同角度出现的攻击,他们上下翻飞,手上的巨大长刀游刃有余的挥舞,在巨大的盔甲上留下伤口,而那些摩托身下的小炮则发出了炫目的光芒,尽管对于半神的伤害并不显著,但是身后那些巨大的弧形坦克,则有着更可怕的火力。
但是他们明显在收手,在跟着攘外修会活动的那些日子里,她知道这些炎晶坦克完全可以拆掉一只骑士,如果他们全力以赴,那些不断连接的炮火互相连接,那些聚焦巨大能量的激光互相反射,可以从任何一个位点射出致命的光束。但是他们仅仅在使用散射模式在盔甲上敲出一个一个的坑洞。
塞奇内尔摘下面具,他的面容立体又带着忧郁,他的身影带有一种天生的说服力,他幽暗的瞳孔里映射出少女稚嫩的面孔和黑色的长发。
「醒……醒了?」
「你的另一个灵魂正在沉睡,但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是我的朋友们正在进行一场死亡的游戏。」他枯瘦的双手指着远处正在厮杀的异形,眼睛里依然闪着淡蓝色的灵能光芒,似乎正在掩护着正在战斗的同族。
「祂的子嗣……」欧菲利亚本能的匍匐在地面上,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服从。
「发掘你的心灵的本质,你不必如此谦卑。」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悬浮在少女的胸前,异样的光芒在胸前闪烁,「你没有,那么的……服从。你的身上有我们的痕迹。」
黑发的少女像是感觉到了负重的降低,慢慢站了起来,但是她的眼睛里依然带着困惑。看着跳上载具的塞奇内尔。「我见过你……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光?」
「另一个你……见过我。」暗影先知叹了口气,回避着她带着疑问的眼神。「你知道,或者说你看过如何让你们的半神穿过时间,对吧?这里有一个网道之门,我会引诱他传过去,而你需要做和那位白头发的你相反的事情,把这位属于过去的灾星送回去。」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砸了咂嘴,「不用我来解释你们的赤红天使究竟是谁,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对吧?」
黑色的少女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她的眼睛里依然带着困倦,和每一个刚睡醒的人表情几乎一样。
「我知道你想有很多问题需要解答,但是在这之后,爱思法尔先知会给你解释的,这是第一笔交易……」
打断这位丑角话语的是原体愤怒的兽性咆哮。
「先到此为止吧,长话短说,那位贤者透露了你的愿望,我会实现,但是每一个奇迹背后都有代价,不过我相信你会愿意在之后考虑这个邀请的。」他再一次拿起了小丑的权杖,指向了远处,权杖的尖端散射出粉红色的光芒,很快像粘液一样包裹住一群丑角,让他们短暂的从原位消失,躲过了致命的挥砍,然后再一次出现在几乎一样的位置。
「拿上你之前用过的上古遗物,女士,你也知道,过去的人物出现在当下会扭曲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对吧?」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指挥起身边的欧菲利亚,但是很快,他跳上了杂耍一样从天而降的摩托,冲到了前线,「你会做的,对吧?」
少女尽管有很强的冲动吐槽这个自说自话的异形,但是他确实提到了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和另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提议。
交易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