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搞错了,我们不是为你而战,也不是为你的尸皇而战。我们今天在这里结盟,是因为机缘将我们的命运捆绑在一起。我们不希望命运彼此交织,但如果你还想活到下一天,那就按我说的做。命令你的士兵停止向山脊线发射原始火炮 因为阿苏焉之子的战车就会在那里抵达。 我的族人会把那些污物赶回你们的防线前 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还有,最重要的是,请站在我的下风处。
——贝阿克-达艾尔 阿莱托克游侠对帝国指挥官
「让我们明说吧,猴子……不,人类的指挥官,我们是来收复这个曾经美好的世界,复兴我族梦想的,但是在眼下我们愿意形成暂时的……同盟。命运无情的把我们捆绑在一起,因为大敌已经露出了它的爪牙。」一个纤细的人形生物,用一种灵族特有的面无表情的傲慢,使用优雅的高哥特语传来了通讯,而栗田上将尴尬的看着这一幕,不太清楚应该在审判官,指挥官和贤者都不在的情况下,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从理论上来说,在平流层之上,他有权统摄全军,代表了帝皇在这个星炬几乎照不到的地方最高的权威。对于船员,他就是神皇本人的神圣化身,他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他的力量必须得到彰显。
但是谁也不想得罪一个机械教的高级贤者,谁也不敢得罪一个审判官,当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开罪一个脾气喜怒无常的总司令——让人几乎不知道该找谁授权接下来注定会发生的谈判。一个熟练地帝国官僚本能的知道,就算是再好的私教,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这件事情都可以引爆审判庭,机械教还有帝国政府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栗田想到这里,在通讯结束的瞬间,嘴角已经开始抽搐的脸上就更多了几滴汗珠。
在仇恨异形教典中,每一个受过训练的士官生都知道异形是完全不可以信任的,尤其是这群艾达灵族。他们总是满嘴命运和天数,在伸出援手的同时往往还在身后藏着一把拿着「手里剑」的的黑手。这帮怪物巴不得把笑容变成面具戴在脸上,但是谁也不知道人类在他们编织的阴谋之网里究竟出于何种位置。
更何况,他们内部远比帝国复杂,有些人更像那些神皇的狂信徒,简朴但是满足谎言,而另一些人则像是异端,残忍而且满嘴谎言,而另一些人则像是难以捉摸的影子,几乎把满嘴谎言写在面具上,要分辨这件事情,非得是攘外修会的审判官不可——但是光是见到审判官就已经足够令人紧张了——在答案揭晓之前,谁也不知道审判官究竟希望利用异形还是希望屠灭异形,弄不好脑袋就会搬家。
地面的失联显然并没有传达到舰队上,但是他还是找到了看起来最温和的贤者——尽管他知道机械教多半会愿意从异形身上扯下一块肉才肯善罢甘休,但是想到她在那些充满了柔色灯光的夜晚里毫不犹豫的展现自己魅力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愿意找锁喉的白色女巫和身后跟着拿着人高的大剑的修女随从的审判官。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约瑟芬似乎并不反感,但是他们的对话没有任何人的介入,但是从结果上来说,方舟的舰队暂时停留在了曼德维尔点附近,投入了歼灭虫群的战斗,留给了舰队本身足够的时间来破坏地面上潜在的混沌印记。
「但是为什么?贤者大人?」
【我需要时间,提督,他们的言论我有53.2%的概率认为是谎言,但是如果他们愿意老老实实的在群星间消灭这些宇宙的害虫,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真话的概率会提高21.23%。】
「他们说……说了什么,尊敬的贤者大人。」
【地面上充满了混沌腐蚀,这是实话不假,但是如果仅仅看着一点,考虑到他们打算光复这个处女世界,我也没有让他们落地的打算。问题出在别的方面,从概率上分析,很低,但是对面的先知用一个主神的名义严肃的发誓了,我才觉得他们的话具有一定的真实性,毕竟我很少看到他们如此严肃。】
「您指的是……」提督咽了一口口水,一只比自己规模更大的舰队出现在附近就已经足够让人紧张了,更何况说不清他们是伸出友谊之手,还是准备好了大炮齐射。
【他们说,我简单翻译一下,地面上在「某个时间点」,会出现一只比恶魔更可怕的东西。我只好让他们「在这个自己也说不清的时间之前」老老实实的待在虚空里,虽然我不觉得他们会遵守约定。】
约瑟芬的机械声断了片刻,似乎紧急的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抽回了战场。
【准备一半的宏炮对准这些异形,我不相信他们,虽然我不是希尔嘉德大人,我听不懂他们更深入的描述,但是我相信他们所谓的命运一定有什么阴谋,而我们不能只在给定的舞台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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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亵渎的地狱……」阿尔内不停的做这参加圣礼的姿势,自从进入了房间,嘴里的圣洁祷言就再也没有停下过。
腥臭与死亡充斥着粗糙墙面上挂着无数血手痕迹的房间,早已经不在正常工作的沉思者里充斥着杀戮的符号,尽管屏幕反射的是黯淡的绿光,但是无处不在的恐虐的印记还是让人感到杀戮的本能正在沸腾,上升。
已经凝固的血液和新鲜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每走一步,暗红色的烂泥都会在他的军靴上留下印记,死亡统治着此地,他毫无疑问的如此确信。
机仆依然在按照程序设定,在固定的位置上收放早已经破损的羊皮卷,而站在投影之前的枯瘦的人型似乎是被某种巫术或者非巫术的存在所束缚,在某种梦境之中,缓慢的移动着双手,在毫无意义的屏幕上反复移动指点,这些干瘦的,猩红反光的皮肤的怪物,失去了嘴唇和鼻子,口腔毫无意义的张开,露出尖锐的牙齿,比起人类,它们更像某种恶魔,这些可悲的变种人也许活在另一种梦境之中,或者仅仅是意识被储存在另一个地方,等待着被释放,投入血腥的战斗。
「帝皇啊……」终于审判官也忍不住摇了摇头,穿过这个混乱,血腥的房间,另一侧的玻璃内,挣扎着死去的新的祭品被关在一起,在某种浴室一样的房间里,紧紧地拥挤着彼此,大部分都是站着死去,随着轰隆作响,发出奇异光芒的机器不间断的工作,逐渐化为灰烬。她确实见过这个集体处决之所背后轰隆作响的东西,它已经被附着上了无数狂野的修改,但是她忘不了那个黑曜石一样反射着暗光的表面。
在空虚的王座之前,一道亚空间的裂隙还未关闭,用人类语言无法描述的色彩和气味混杂着痛苦的尖啸刺激着审判官的所有感官,而那些溢出的灵能影响则相比于这些可感的东西更胜一筹,对于那些灵能敏感的群体,情感上的冲击可能远胜于那些能够通过五官感受的影响:失败的恐惧,被命运背叛的愤怒还有混杂着遗憾的冲击比起无法名状的光影来的更为直接。这些情绪被放大,一时间填满了心灵的一切空隙,蔓延到各个角落。
但是审判官终究战胜了自己,然后很快又通过警示性的爆弹撞击地面的爆裂声,帮助阿尔内战胜了自己的怯懦。他们打开闭锁的房门,那些姿势挣扎缺几乎站的紧凑的无魂的灵能者尸体像决口的大堤开始倒伏下去。在不得不把这些已经燃尽,表情痛苦而扭曲的尸体拖出去之后,审判官才指了指尽头的机械。它有着一种精美和粗劣的混合感,光滑的表面上梗梗着无数焊接出来的接口,连接着那些灵能者的受害者,那些肿胀的焊接点就是金属色表面上令人作呕的癌变,这些焊接点之后是似乎具有生命力的不断扭动的金属触手,在吃了几发激光之后才逐渐沉寂下来,可见在这之前,似乎正是这些不断扭动看起来有生命力的东西,把无数的灵能者变成了尸体。
「把这个该死的东西变成废铁,炸药或者热熔,什么都可以。」
在一切消停之后,希尔嘉德摸着身上的审判庭I字,默念了一段帝皇真言之后才长出一口气,指了指那台金属的四肢垂落在地的怪诞机械。随后她走向了那个关着一个几乎脱水的变异者的房间。
扭曲干枯的身体几乎呈现出血红色,失去了眼睑和嘴唇的脸上露出和身体枯槁极不相符的锐利闪光的牙齿,长袍上凌乱的用鲜血涂着恐虐的符号,双手的指甲不自然的生长,尽管长度已经接近手指本身,却笔直而尖锐,令人诧异的审判庭徽记挂在它的脖子上,但是同样可以看到它至少被无数次用手指甲或者牙齿撕咬的痕迹。暴怒和饥渴的情绪被控制在某个奇异的临界点,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但是目前它只是一个几乎不会移动的人偶,被静静地放置在某个展厅一样的房间里。
「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的老朋友。」
房间里充斥着破坏的痕迹,用爪子,牙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陈设几乎都已经破败,唯有一本已经失去封底,也许还失去了不少页面的记事本依然摆在桌子上,鲜血已经凝固,几乎浸润了每一页,散发着不自然的硫磺臭气,正在她准备伸手拿取的时候,固定在原地的愤怒开始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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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欣慰的看到子嗣们终于理解了何为战斗,他们对于痛苦的的看法和对于战斗的渴望都会变得更高。他欣慰的看着可鄙的变种人的血肉在杀戮的战斧面前化为粘稠的浆糊,就连脑袋上的重击也逐渐消退,从愤怒的痛苦之歌变成了轻柔地抚慰。
杀戮,战斗,这是角斗场赐予他的全部意义。当那些狂呼着口号,高高的把手举过头顶,手指向下的时候,当他不得不在努赛利亚的黄沙上面对自己父亲一样的男人的时候,他的战争就再也没有停下过。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战斗下去,直到碾碎所有的僭主,直到每一个不公都成为过往,他必须战斗,他也必须愤怒。
他的战友们理解他,但是他的子嗣并不。那些蓝白色盔甲的蠢货并不理解高昂的正义之怒,他们只是麻木的服从着另一个僭主的野望,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愤怒可以变得高贵,这些战犬们仅仅是改了名字,他们依然是那个泰拉之上自称父亲的独夫的走狗,他们会容忍罪恶,会容忍苦难,仅仅是为了让一个世界更好的顺服,更快的加入所谓的帝国。
不过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在今天,战犬会死去,吞世者会在异形的血海里重生。让我的军团成为怒火,在他们的身后只有尸体和白地吧,既然祂期待我们的愤怒,那我们就给他狂暴的怒火。
我们的军团前进,留下变种人的造物和变种人的尸体,我们即将把星球化为火海。可鄙的变种人留下了令人窒息的气息,即使隔着半个世界的距离也能感受到这股奴役的恶臭,他们把自己的造物视作财富,无耻的奴役和霸占,他们毫无顾忌的用手无寸铁的造物进行最血腥的屠杀,让军团战士被用一种耻辱性的方式杀死。但是今天,一切都会结束。
人是一种团队的动物,而角斗士则不然,他们的友谊早晚会被击碎,走上红砂之地的两侧,直面死亡的战士在战斗中对伙伴最高的期望是互相托付后背,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希望的仅仅是伙伴能够留足给自己足够的空间。
帝皇的猩红天使所希望的正是如此。他大踏步,遵循着猎物的本能,步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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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不,尊敬的女士,感谢命运的丝线让我们相会,显然命运之风并没有吹拂在合适的方向,以至于凯恩之血再一次挥洒于大地,你族和我们的大敌在此处如同浊流并和,激荡向前,愤怒的杀神正在等待着祂不幸的猎物。」
尽管约瑟芬不情不愿的让异形的舰队逐渐接近轨道,但是她依然让一半的舰炮指着这些令人意外,加速靠近自己,有着流线型外观的虚空之舟,异形显然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直接派来了一个代表团,并且「特意安排了高哥特语熟练的代表」。
栗田这次干脆一言不发,直接让约瑟芬投出了一个生动的全息投影,面对着异形那不断闪烁的淡蓝色影子。贤者并没有选择和往常一样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一个神甫,尽可能的显得具有吸引力。而是选择了一个被火星长袍几乎覆盖了全身的全息投影接见了这个代表团,为了更逼真一些,她甚至在这个并不存在的形象上加上了无数不断扭动的附肢。
「本机并不理解,但是显然,异形总是充满了算计,汝族密谋之深,汝口中大敌比起,亦有逊色。」
「猴……」带着高耸头冠,拿着法杖的异形在下一次开口之前,另一个穿着虚空盔甲的异形轻轻拦住了他,向前走了一步,他的高哥特语更为流利,像是极限星域那些高级官僚们的口气,相比于戴着面具看不见面孔的巫师,他的脸被岁月刻下了无尽的痕迹,利刃显然留下过痕迹,一道贯穿整个面部的伤痕被眼罩分成了上下两节。
「尊敬的贤者,请容许我简单的转述可敬的先知刚才的言论,以便于消除误会,我们并不是无缘预估的为了缅怀我族苦难的历史而前来这个曾经的处女世界,由于人类,也就是你们的暴行,这里正在被亵渎,你们称之为……恐虐的力量正在影响这个世界,而这是你们的巫师正在推动的邪恶计划导致的。他们需要回收一个危险武器的一部分,策划了这次令人遗憾的腐蚀,为了增进互信,我也会坦诚的和各位介绍接下来的行动……」
约瑟芬知道这些被帝国称为海盗的家伙并不比满口谎言的先知更为诚恳,但是显然他知道如何介绍方舟灵族们那些晦涩难懂的比喻。
显然地面上有些倒霉蛋触发了混沌大敌们布置好的陷阱,一个被模糊描述的大敌已经从扭曲的维度中被释放出来,它可能是被利用的,也可能就是破坏计划的一部分。
而这些艾尔达里会直接通过网道进入这个世界,但是根据他们的「预言」,这会直接处于战场的最中心。就算是异形也会畏惧帝国的宏炮,他们需要暂缓必定会出现的毁灭性的轰炸——然而这的确是荡平一切异端最好的方法。
作为回报,灵族们透露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想听到的消息——
「命运之种将会种下,植根于备受折磨的内心之中,而在这之前,邪恶之眼已经紧紧地盯住了它的猎物,那些最高贵的,最有力的,最忠诚的,都已深陷泥潭。死亡在你们的头脑和心脏上已然刻下印记。唯有高贵的嘲讽者,巧高奇的追随者,方能带来一丝救赎之光。」
「什么意思……」海军上将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每当这个先知开始说话他都会焦躁不安的点着脚,一个对舰队失去绝对控制的领袖,显然在听到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语之后,对自己的怀疑和对失控的恐惧更上了一层楼。
「我来解释一下,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为说明,先知的预言是一种对命运之海极为深刻的洞见之后在无数可能性之中窥探到的结果,我不一定能够完全精确地解读,更遑论传达。」显然,面对这些寓言,海盗同样感到了犹豫,就像最早先知发言的时候他躲在身后的状态一样,眉头紧锁,「但是如果我的意见是正确的,你们的几个领袖,现在应该都在所谓的轰炸区的正中心,而且很可能遇到了大麻烦,尊敬的贤者和将军,这是一次互惠的提议。」
约瑟芬的影像中,无数的机械附肢开始失去控制一样的疯狂扭动,像是被摁住七寸的毒蛇一样,挣扎着寻找一切名为可能性的出路。直到尴尬的一分钟之后,这个生动的全息投影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做你们认为必须的事情,但是切记,我的所有舰炮现在都会对准你们穿行于虚空的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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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不多了所以发得慢了一点,我的习惯是删删改改边写边修,但是自从去年年底之后工作强度直接拉到窒息,很多时候也就顾不上校对和修改了。
最近实在太忙了,从一个干到十二点和吃饭一样平常的工作中刚刚摆脱出来,又要立刻跨国半个地球去另一个地方当社畜,中间唯一的休息时间还要帮家人搬家,六月份以后应该会逐渐好起来……吧?如果一切能安顿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