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有些憨厚笑著的富竹,或許是剛剛獲得勝利心情大好的緣故,又或者是已經有過兩面之緣,公由玥也不介意這次被偷拍,彎腰微微鞠躬說道。
「富竹先生您好。」
「啊?這……你好,不過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
沉默突然蔓延開來,緊接著公由玥擠出兩滴眼淚,用袖子遮住半張臉,用啜泣帶著哭腔的聲音,委屈的說道。
「嗚……富竹先生竟然就這麼忘記了,明明在垃圾山的時候,對我做了那麼可怕的事……」
「蛤?不!等等……我沒有……」
富竹立刻陷入混亂,手忙腳亂的試圖辯解,但梨花和沙都子已經手牽著手,帶著害怕的表情,慢慢遠離富竹。
「不是的!小梨花,小沙都子聽我解釋!」
富竹伸手試圖把梨花和沙都子叫回來,但他感覺到兩邊肩頭一沉,扭頭看去,魅音與蕾娜一人站一側,手握拳頭,身後帶著熊熊火光,很有默契的同時說道。
「「富竹先生……去死吧!!!」」
兩人同時出拳打在富竹臉上,疊加的力量將對方打到半空中,僅僅一擊就成功擊倒身材魁梧的富竹。
「嗚哇!窩真的沒有……」
倒在地上兩邊臉頰像紅腫的富竹,流出眼淚還在努力把自己的形象變回來。
公由玥眼看玩笑快要開過頭,把眼淚擦乾淨後,委屈巴巴的樣子繼續說道。
「竟然在那種地方……講那麼恐怖的鬼故事,還我都睡不著。」
聽到公由玥把事情說出,正踩在富竹身上的魅音與蕾娜一愣,停下踩踏的動作,看向正吐出一小節舌頭的公由玥,露出惡作劇成功的表情。
而魅音兩人低頭看著滿身鞋印,趴在地上狼狽抽搐的富竹,他顫抖的伸出大拇指,看來勉強還活著……
「啊……好險好險,剛剛好想奶奶在河對面向我招手。」
富竹盤腿坐在地上,把剛剛去三徒川攝影的經歷講述給眾人,而魅音正在身後幫他按摩肩膀,蕾娜則是幫忙把富竹身上的鞋印擦乾淨。
「真不愧是富竹先生,連那種地方都可以進去拍攝。」
「是啊,要不是某人,我也不會與許久未見的奶奶相聚。」
眼看似乎真的開玩笑過頭,公由玥低頭道歉了聲,接著掛起熟悉的微笑反駁。
「嘛……明明是富竹先生沒認出我來的,而且還趁我不注意偷拍,就當作是偷拍的費用怎麼樣?」
富竹也沒繼續計較,大笑著雙手合十也對自己偷拍的事道歉,讓魅音與蕾娜離開後,拿起相機將剛剛拍攝的畫面給眾人欣賞。
相機背面的方格螢幕中,是公由玥被蕾娜親了一口愣在原地的那刻。
銀白的髮色配上秀氣的五官,羞紅的臉頰讓他增添幾分嬌羞,朦朧化的背景更加襯托出主角的樣貌,完全就是穿著淡粉色和服的可愛娃娃。
眾人一致的發出驚呼聲後,魅音摸著下巴,發出看熱鬧的笑聲率先發言。
「喔~真不錯啊!或許這次真的可以上旅行手冊(旅の手帖)的封面。」
「啊啊啊!好可愛好可愛!之後可以多給蕾娜一張嗎?蕾娜會一輩子保存的。」
「嗚,不的不承認確實很好看,完全沒有男生的感覺。」
「咪……完全想不到是男孩子的說。」
聽到蕾娜、沙都子和梨花的發言,公由玥總覺得明明是稱讚,心裡越來越糟,臉色也不由自主的陰沉下來,黑著臉露出邪惡的微笑說道。
「那麼,要是真的拿到封面的話,富竹先生是不是應該給點……」
公由玥沒有說完,而是比了橫向的OK手勢,富竹則是騰出手摸著後腦勺大笑。
「哈哈哈!沒問題!不過下次見面就是幾個月後了。」
「欸?」
公由玥聽到這裡,黑著的臉一掃而空,轉而有些震驚,還以為這個快要到大叔年紀的男人是雛見澤的一員,雖然只見過幾面,但對他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看出公由玥表情明顯變化,魅音趕緊幫忙接著聊道。
「啊哈哈,這就是社會人的殘酷嗎。我記得富竹叔是東京人,那裡一定比這裡多很多東西吧!」
「嗯,不過這裡也擁有都市沒有的東西喔。」
富竹也看出些端倪,對公由玥笑了笑,接著抬頭看向天空,即使在底下綿流祭點著無數燈火,但天空中得星星卻絲毫沒有減少。
「雖然會暫時分別,不過這也讓人更期待下次的相遇喔!」
看著對方淺淺的笑容,其中帶著隨時會飄散般的孤獨感,公由玥總覺得心底莫名的沉重,垂下眼眸在心裡默默唸道。
「下次相遇嗎……」
或許是傷感的情緒沒有收好,公由玥突然感覺自己得手被人牽住,順著看去正是帶著溫柔笑容的蕾娜。
「富竹先生說的沒錯喔,而且暫時的分別,也讓人更重視當下喔。」
聽著蕾娜的話語,公由玥感覺心中的陰霾似乎跟著散開,而沙都子和梨花也出面說道。
「哦吼吼,沒想到玥是這麼感性的人,不就是幾個月嗎?刷拉拉的一下子就過了!」
「咪……要是我也去東京幾個月的話,沙都子也會繼續吃吃喝喝的嗎?」
「嗚,才不會,如果是梨花的話……那、那我就跟著去東京好了!」
看著被梨花玩弄到快哭出來的沙都子,現場的氣氛也喧鬧起來。
看著富竹重新拿起相機,為正在打鬧的梨花兩人留下紀念,這倒是讓公由玥好奇起來,對著富竹說道。
「既然是最後一天,那一定拍了很多照片吧。可以讓我們看看嗎?」
「啊?這……有點……」
富竹突然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這反倒引起眾人的興致,紛紛湊到面前。
「難不成是拍到什麼見不的人的東西,大叔我可要好好檢查。」
「是什麼見不得人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沒、沒想到富竹叔是這種人,色狼!大色鬼!」
「富竹的名聲正嘩啦啦的下降呢!咪啪!」
眾人的軟磨硬泡下,富竹也只能舉雙手投降,而魅音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操作相機,公由玥幾人也湊到旁邊好奇探出頭。
相簿中,除了剛才的照片外,公由玥還看到稍早與圭一射擊的畫面,鏡頭中的自己兩眼空洞,就像機器般,沒有絲毫情緒。
接著相簿的時間開始回朔,照片都是某個攤位的燈籠、奇怪的面具、還有些太陽還沒落山的風景照,雖然有幾張不錯的畫面,但絕大多數都像是照著心情的隨手拍攝。
突然,畫面切到一名成熟的金髮女子,她沒有看向鏡頭,而是捧著相機,抬頭看著棵大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憂傷,微風吹起的金色髮絲,讓整個畫面有一股虛幻感。
「這是……鷹野小姐吧?富竹……」
「啊啊啊!這不能看!」
富竹慌張的趕緊從魅音手上奪過相機,壓低鴨舌帽還是沒辦法遮住漲紅的臉。
「喔?看來這次來雛見澤,進展又增加不少啊!看來再過不久就可以收到喜帖了。」
魅音勾起賊笑說道,伸手做出試圖去搶相機的樣子,讓富竹抱著相機向後退了幾步。
「不能讓富竹叔逃跑,梨花!」
「沒問題的說!」
梨花和沙都子同時從左右夾擊,緊緊抱著富竹,讓其不敢亂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出惡魔角的魅音,朝他伸出魔爪。
看著遭到魅音毒手的富竹只能發出無能的慘叫,站在一旁的蕾娜與公由玥雖然沒有加入,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富竹先生跟鷹野小姐是情侶嗎?」
兩人的關係不由得讓公由玥感到有些好奇,之前雖然在神社看過兩人走在一起,但沒想到是這種關係。
「嘛……蕾娜其實也不太清楚,畢竟去年才搬過來,不過有聽說富竹先生已經連續來了好多年,常常有村民看到他們在一起。」
蕾娜用食指抵著下巴說道,對於自己沒辦法給出答案似乎有些難過。
「沒關係,只是對這個組合有些意外而已……」
雖然知道不能隨便評價別人,不過鷹野那充滿心機和散發出的厭惡感,讓公由玥懷疑眼前的富竹是不是被欺騙了。
「嗚……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互補不是嗎?不是嗎?」
看著蕾娜思考的樣子,公由玥一時興起,勾起壞笑說道。
「那文靜的蕾娜跟過動的圭一也算是互補嗎?」
「啊……嗯……嗚……」
這句話讓蕾娜臉上瞬間發紅,頭頂冒著陣陣蒸氣,嘴巴張開發出簡短的音節,最後像是火山爆發般,瞬間抱起公由玥,把臉埋進對方的脖頸處。
公由玥連「欸」的聲音都沒發出,自己就雙腳懸空的在蕾娜懷中。
「等等,蕾……咳啊!」
公由玥還來不及辯解,就感覺到抱住他的手正不斷縮緊,肺部受到擠壓發出慘叫,一時間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而蕾娜還沒有停下,埋進公由玥脖頸處的臉開始不斷搖頭摩擦,嘴裡不斷喃喃道。
「蕾娜和圭一……蕾娜和圭一……蕾娜圭一!阿嗚!」
公由玥頓時感覺摩擦速度快要磨掉一層皮,想要伸手推開蕾娜,卻發現完全沒有施力點。
「蕾、蕾娜……輕點……嗚……」
公由玥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幾個字,在快要脫一層皮之前,一個聲音打斷眾人的胡鬧。
「阿啦阿啦,各位小朋友真是親密啊!」
成熟帶點嫵媚的聲音如此說道,眾人同時望去,鷹野正靠著一棵樹笑瞇瞇的看著眾人,更正確的說是看著富竹。
「玩的很開心嘛,富竹先生,被那麼小的女孩子左擁右抱的那麼幸福嗎?」
富竹渾身一顫,摸著後腦勺尷尬的笑了兩聲,手指不斷上下比劃。
「啊哈哈……這只是……陪小孩子玩嘛……哈哈!」
「是嗎?那你就好好去玩吧,我有事先走了。」
鷹野直接轉身離開,留下愣在原地的眾人。
而公由玥也趁蕾娜愣神之際掙脫束縛,轉頭看向魅音等人的位置,在梨花、魅音和沙都子構成的三角形中,身處中心的富竹已經呈現灰白的石化。
「啊,富竹叔哭了。」
「咪……隨時要碎掉的說,好可憐。」
「啊……這……富竹叔對不起啊!」
梨花三人嘴上說著,紛紛各自退開,而富竹則是立刻帶著兩道淚痕飛奔而出,從神社台階一躍而下,追尋自己的未來。
看著富竹在捲起的塵土中消失,可能是良心作祟,眾人默默在心中雙手合十,祝福富竹成功晚回自己的幸福。
「沒想到最後與富竹先生道別是這個樣子。」
公由玥第一個打破沉默,而魅音也單手插腰,尷尬的騷了騷臉頰。
「嘛……總比哭著離別還要好不是嗎?梨花也要準備出場了,走吧走吧。」
「阿嗚,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努力祈福的梨花,好可愛!」
蕾娜重新抱起暫時擱置在地上的玩偶熊,拍乾淨沾染上的塵土,高興的說道。
沙都子則是摸著下巴,皺著眉頭有些遲疑的開口。
「嗚……不過總覺得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是很重要的說!」
梨花倒是笑的很開心,貌似已經知道眾人是把什麼給忘了。
所有人圍在一起,思考半會後,看著蕾娜的玩偶熊,同時靈光一閃。
看向剛才打靶的攤位,大批的觀眾已經離去,唯獨圭一還僵直站在原地,看來還沒從蕾娜的吻中回過神。
「竟然是圭一啊。」
「哦吼吼,難怪剛剛沒聽到他胡言亂語。」
「已經被遺忘的說。」
「這樣的話……」
「沒關係的蕾娜,就看看他能站多久吧。」
魅音說完便帶領公由玥等人離開,留下圭一獨自站在刮著枯葉的冷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