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缘分

第28章

一根红线

半小时以前

Huge和Sam守在门口，防止陌生人进来打扰。守卫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好奇的人。父子曾想了解神秘的女孩。Sam专注地看着她亲切地对待母亲，享受着Hanna轻轻按摩她穴位的方式。每次背拳或肩部挤压，母亲都会轻轻微笑。从过去到现在，仅有在黄金身边，母亲才忘记了所有悲伤。

Sam曾经一时兴起模仿老兄。他可真倒霉，每当他为母亲帮助舒畅肌腱时，她就整天肌张力酸痛。母亲造过无数机会，他还是对自己笨拙的手感到过失望。也许他生来就不是为了温柔。过去，他对老兄忌妒。现在，他羡慕未来的嫂子。Sam拍了拍头，责备过造化对他残忍。

他在心里想着：

为什么他是男孩…

他曾希望自己是女孩…

他妈的，造化塑错造性别...

头诅咒到甩狗链，大脑抱怨过性别，竖起了耳朵听到了Huge的耳语：

- 玉母女在远处！

蚊子嗡嗡声比Huge的声音还要响亮。Sam仿佛被点穴，他的瞳孔向左瞥了一眼，看到女孩们想去拜访却很害羞。他无言以对，她们早不来，晚不来，又来到这里处在两难的境地。

四个女人关心一个男人，每个女人都比Miss更漂亮。黄金还没有因为事故而死，他即将被情缘所窒息。弟弟不知道该为老兄高兴还是难过，他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往厕所跑。

Huge默默骂装作的家伙。粗人对情感的事束手无策，但他仍然假装没有烟，将那包还剩下十支烟的Hero烟包装扔进垃圾桶。老头子咂咂舌，去找香烟烟雾满足他的瘾。

儿子把责任推给父亲。父亲把责任推给安静的空间。周围没有人，玉母女蹑手蹑脚走到房间门口。Sam探出头来，发现母女潜伏在门外，他绕到房间外花园。Sam蹲下，走去仿佛爬行到窗边。

他告诉自己这不叫窥探。他测量情感的温度，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有多远，红丝隐藏在哪里，在数百根丝和数千个线索中，他需要知道，才能帮助丝公月婆挽救情缘。

首先Sam「测量」姐姐和外甥女。母女朝向远处，某人就在她们很近的地方。距离只是一个意念。亲情和恩义敦促她们探亲。可耻的障碍情感防止不道的行为。痛苦淹没无道德的意念，感触想要颠覆伦常，理智埋葬脚步。出于谦耻之心，她们阻止自己做出令家族蒙羞的行为。

对失去在乎的人的恐惧在身体断折声中升起，骨破碎声惊惶回荡，女孩们听到心电图上的心跳声，都吓一跳，从幻觉中醒来。受害者呼吸困难，心跳微弱，对于刚刚从迷乱中惊醒的人来说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从绝望的眼神到刺痛的心脏，都承受着死白色的恐惧症。

无声影子。有情者变成石头。

女孩们就像等待某人回归的石像一样。

石像千年不哭，人却软弱流泪。

丝公在窗外静默，感受情感脈动，她们的心脏悄悄等待敲门声。某人正沉默着，全然不知内疚正撕扯着母女俩的心情。

人宁愿受疼痛一次也不愿痛苦一辈子。她们宁愿受疼痛与那种痛苦一起一辈子。带着实活对感触要付出的代价是被家人割断情义，而外人不会原谅比可责备更可怜的人。

自古以来，当一个人犯错时，他的家人向来认为他可怜，而世人却觉得他该受责备。可如果社会中的人自己的亲属犯错，他们反而一直觉得自己家人更可怜而非该受责备。社会向来从不为陌生人同情，但当错误涉及自己的亲属时，却会生出怜悯之心。

那个代价使三个罪人在这个世界上变得多余。母女三人仍然沉浸在刻骨铭心的「回忆」中，所以在陌生女孩面前羞耻。人家照顾家人，母女只关心「亲人」。女孩们惭愧地看到Hanna为了最亲爱的人唤回梦想。

同血统的人忧愁地想起三十年的分别，家庭才可以团聚。似乎重逢的时刻没有当母亲和Hanna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幸福。喜悦还跟着她进入完美的梦境。母亲嘴角的笑容给后代播下悲伤。那笑容承载着心愿... 影子跟随背影... 关于家庭中最幸福的地方。

那个愿望永远只是「有情者」的梦想。

恩 - 义 - 痛 - 为情受苦，所有情绪将隐秘的心事推向温度计的最高线。炎热的温度表明丝公抓住正确方向——「情感的脉络」。

清楚「亲人的脉络」，Sam悄悄将「测量仪」转向测量Hanna。她向所疼爱的人表达了她所有感受。需要理解的人感觉不到。也许除了偷看和窃听者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

年轻家伙对他的母亲对Hanna的感情并不陌生。尽管两人在一切方面都来自不同的世代。老年人属于老一代。年轻人属于新一代。年轻人还没有尝过酸甜苦辣，所以很难理解老年人。

老年人体验喜 - 怒 - 爱 - 恶，又拒绝同感年轻人。真奇怪。有年轻人，才有老年人。青春时的笨拙绊倒就是老年时的记忆。老年人有看不起人群晚出生的心态：

「我吃盐比你们吃米饭还多!」

而忘了自己以前吃的米饭比吃的盐多。

每当被老年人教导人生道理，沉默的人总是对老年人不屑于跟他们争辩。其他人表面坦然，在内心悄悄嘲讽经典教训。有人一句唯的，两句诺的，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真心，还是虚假。

年轻不懂老年就造成了两代人的隔阂，老年难同情年轻，那洞更被挖深。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洞。

青姮正在与Hanna见面两次，几句话吐露心声。一老，一年轻都交寄心意，像亲人一样互相照顾。Sam微笑对着...人情...填满着这个无底洞。儿子对那颗心很满意。

他又再一次变身为丝公，想重新系上一根红线的人，打开爱情温度计测量他未来的嫂子。纯洁的花朵在母亲的心中播下着浓烈的情。现在温柔的情燃烧得猛烈，在痛苦的泪水下烧灼着温度计。Sam默默转向他眼中的望夫石们。

这些石像一动不动，但并非无动于衷。脆弱和易碎的雕像低着头躲掩住深思熟虑眼神含有泪水。她双手紧搋着衬衫的下摆，肩膀仍然带着软弱的感触在颤动。

冰霜的雕像不再冰冷，她睫毛角的模糊眼泪凝结在失神的眼神里。她痴心到发呆，仰望那个为某人而哭泣的陌生女孩。这一辈子，她不能把那情感给她在乎的人。

雕像呆滞无感。没有灵魂的眼底深处，一朵花正在为情绽放。

为情而开的花是最美的花朵。

她们是石像，不是花。石像只能自言自语而已。默默地找到这个地方，然后悄悄地离开。石像踽踽地回到黑暗 - 那个隐形的朋友总是在静夜里聆听知己的心思。

Sam深深思考着挤压黄金的呼吸的一根红线。每一根丝线，每一缕情丝都在迷恋和道德中缠绕绑扭，成为重叠的感情。如果雕像不能变成一朵花，老兄会失去所有呼吸的空气。

但幸运的是，花为情而开没有散发出馥郁的芬芳。希望花朵永远纯洁，不要像所有庸俗的花朵一样散发出浓重气味。他一直讨厌无数风骚的女孩，她们怀着勾引他的老兄，成为世界上最美丽花朵的幻想。

雕像将会成花。花儿依旧如初时一样纯洁。到那时候，「丝公」才可能为这种情缘解开一根比乱七八糟的丝线还纠结的红线。

Sam看见老父在门外潜伏。他回到父子俩刚刚暗暗窥伺的地方。父子俩走进候诊室睡觉直到凌晨。两人回到房间，正好Hanna打开门。她从容地和熟人打招呼。

Sam认不出昨晚那朵闷闷不乐无声哭泣的花。所有虚弱的痕迹都消失了就好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Sam和他的父亲正在对Hanna的举止感到惊讶。下次见面，太阳国的人只微微鞠躬，Hanna庄重低着头，仿佛对父子很熟悉。那个女孩微微一笑，轻声说：

- 我给伯母买食物！

怪事接连不断。Sam和父亲认为温暖的微笑和柔和的话语只属于青姮。善良和温柔也转向父亲和儿子。她曾经害羞而拘谨，今天她像家人一样亲密。父子对相差甚远到天悬地隔的态度还不熟悉。父亲皱着额头，儿子眯着眼睛，难以理解。她从他们两人身边溜过，走到饭堂。

Sam正悄悄地尾随。他想看看她对待外人是否不同于对待家人。跟踪受到了人群的阻碍，医生和病人都挤在一起买东西，就连路人也顺便进来吃早饭。Sam烦躁于那些挡路的人，在心里把人群连同那个前食堂老板一起痛骂——都是因为那家伙决定扩大销售范围，向所有人开放……结果……此刻他差点错过了重要的事情。

祸中有福，正因为人群的拥挤，Sam才得以更全面地观察这位神秘的女孩。Hanna总是彬彬有礼，拿捏得当。她对任何人都不友好，也不无动于衷。Sam在远处观察着，专注地看着她如何用犀利的言辞说服那个争买最后一碗炖鸡粥的人——那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食物。

Sam躲在角落里，等Hanna离开饭堂。他扬着眉毛，皱着脸，带着满腹心事默默地回去。

纯洁花朵不再是陌生人。

但她对他的家庭来说仍然是一个神秘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