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纯洁

第27章

 

梦中的女孩

家庭团圆是无限喜乐。简单的幸福减轻母亲的痛苦。青姮不再被亲情纠缠。人情取代亲情导致她的心情辗转反侧。

过去三天里，那个女孩只是在梦中微笑。青姮看见女孩递给她一杯纯净水。一百次如一，每当收到情感，青姮猛然醒来。未完成美梦嘲笑她白日梦。那个女孩只存在于完美世界而已。

心理的压力让梦境发生了变化，如果青姮没有反应，女孩就会低头掩饰自己的悲伤。这是一场噩梦对于那些靠希望生活的人。重复噩梦引起怀疑。母亲靠在儿子身上，自问她是真相信那个女孩还是在欺骗自己。难道她只需要一个理由来避免绝望。软弱的时刻过去了，希望虽动摇却未崩塌，母亲把所有信念都交给了那个陌生的女孩。

脆弱的信任永远不会破裂。

青姮不断思考，渐渐入睡，迷失在完美世界中。那个女孩什么都没送，而只是轻轻地握住母亲的手。青姮从女孩柔软的手上收到了温暖。那双带着泪痕的，充满怜悯的眼眸，那个随和而温柔笑容… 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

如果这是真，青姮想永远活在这种感触中。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她希望喜悦能够圆满。可惜，幻梦因一个熟悉的声音消失：

- 这是谁？

青姮即将拥抱女孩以完成美梦，但必须再次感到可惜。让美梦无法完成的人就是Sam。母亲皱眉的脸，看着儿子。她恼火，想发火又不忍，所以只好叹了口气。她头脑蒙胧，听到女孩的声音回答：

  

- 啊，你好！

青姮吓得一跳，揉着模糊的眼睛立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是完美的女孩。她只是从梦中走出来的女孩。青姮仍然以为在做着最美好的梦。母亲盼望那个梦是真的。苦的是，她不得不与噩梦的长夜一起生活。当愿望实现时，青姮还以为自己没有醒梦。

青姮默默地观赏着自己所盼望的人，女孩的身影在母亲含泪的眼睛里变得模糊。多年来，母亲为情义而哭恨，为罪孽而哭泣哀叹，为亲人而哭泣哀悼，为自己而哭泣。 所有的痛苦和感触即将压垮她的精神，压力在眼泪中消失，因为这个世间还有人情。她微微笑着，观赏着女孩礼貌地向Huge鞠躬的样子：

- 伯伯您好！

Sam打了个哈欠，呆滞地看着女孩摘下帽子和口罩，扬起眉毛，眼睛像大灯一样睁大。爱美的家伙大张开嘴，观赏美如梦中花的少女。不迷人，不犀利，也不脆弱，软弱，那朵花是那么的纯洁就连Sam - 一个变态家伙如果看到漂亮女孩会即刻戏弄对方的，但此刻他竟没有一丝邪念。

Sam单纯地欣赏着她，就像在赏花一样。只有天真无邪的琉璃才有资格和她相比。对他来说，琉璃是独一无二。Sam在瞻仰着，听着青姮轻轻叫：

- Hanna，我知道这一天会到来！

Sam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她从头到脚。他的嘴巴还没合上，盯着老头子。Huge瞥见Sam脸上对自己的叹服之色，微笑着挠了挠鼻子，猜到儿子在暗自赞美：

「撒子弹，老父即将成为预言之神了！」   

Sam并没有让他眼睛蒙蔽理智，全神贯注地瞻仰，但仍然关注着他的母亲。青姮对Hanna浅浅一笑，默默地坐在儿子身边，深情地注视着女孩很久。她不敢眨眼，生怕Hanna消失。噩梦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再次出现。她在Hanna身边，领受了女孩庄严地低头行礼：

- 伯母，您好!

Hanna还没有像梦中那样来牵手，女孩羞涩地对着Sam和他的父亲，只是对着母亲温柔地笑了笑。青姮不再哀求任何愿望，她对这种适度、礼貌和尊敬感到满意。现实比梦更美丽证实了Hanna是真实，而不是梦。青姮微微一笑，眼含泪光。母亲和那个女孩默默转向她们关心的人。

这一刻，沉默代替千言万语。

Sam被母亲的表情弄得发愣。Hanna是救了他老兄一命的恩人，母亲感动因为重逢Hanna。Sam还是觉得奇怪，但他无从猜测，所以将目光投向了父亲。Huge眨眼示意，Sam会意地点了点头。他和父亲悄悄离开房间让母亲和Hanna交谈。

青姮期待着Hanna，但女孩现出，无数话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母亲困惑导致Hanna难以开口。两人默不作声，不经意间营造出不好意思气氛。

青姮偷偷看了一眼Hanna脸上的害羞之色，她自嘲自己不优雅。人家还没敢说和黄金关系，青姮举止不微妙，好像她强迫Hanna披露。母亲选词了故事开场白：

- 黄金从小就多动，总是帮忙做一切，家务或送货给顾客，他与我竞争。苦于的是，孩子随时随地奔跑，他喜欢跑跳不管远近。- 母亲发笑了，想起来儿子的炽烈童年 - 帮母亲拿盐来腌鱼 - 他跑。买隔壁家的杂货东西 - 他也跑。运送货物 - 他跑得最快。他渴望疯狂地奔跑。多少次掉落碎物品因为跑步，被我责骂了，他吸取了经验，下次仍然跑！

青姮不抱怨现在，不担心未来，而选择讲述儿子的童年。纯真时光比任何故事都更能打动人心。人们会因此而产生共鸣，拉近彼此的距离。因为，童年是每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Hanna沉浸在那段记忆中。她沉沉悲伤，朝向黄金，但专注于听那些曾几何时故事。

青姮瞥了一眼Hanna微微笑的嘴角，那种沉默的喜悦取代了Hanna想要说的话。母亲仍然很难预知女孩的心意，但她觉得Hanna记得每一个往事闪回。

- 也许他生来就是为了跑步！

青姮专注儿子，她避免直视正在困惑隐藏红酡月的Hanna。Hanna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些仰慕的话。她害羞地低下头，听着母亲讲述黄金随着年月长大的故事。每一句深情充满疼爱的话语触动了那个女孩的心。

没什么有趣平淡无奇的生活故事，却让听者奇怪迷住了。或许因为独白是多愁善感的人，听者是情感的人，主角是有情者心中的身影。那个身影，正是连接两个陌生人，让她们变得熟悉起来的桥梁。对于关心他的人来说，他也是一生中一站。

青姮热情谈话，忘记空间和时间，忘记了自己都讲了些什么，只知道必须暂停还没有结局的故事，因为它很长，但对 Hanna 来说似乎太短了。女孩发愣爱惜，还是喜欢听那些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

有时，些无味故事但对某人来说又有意义。

旁白坐得太久，腰酸背痛，肩部疲劳，她缓缓站起身来，随即身子一软。Hanna匆忙扶着青姮，把母亲的胳膊搂在自己肩膀上。青姮道了谢，瞥了一眼房间里的洗手间。

黄金的母亲年老体弱，她必须在方便活动的地方。这个事不像女孩对每个最小的手势那么周到那么引注目。再一次，温柔的情感在母亲心底深处。

容易被误解的情感让她联想到互联网瓜商人群[1]。那些喜欢在虚拟世界生活的人还不知道Hanna是谁，却依然像圣人一样地做出判断。善良的人和说闲话的人分为钦佩和嫉妒的派别。

最吃醋的人，没有一个像fangirl那样。每个女人都向青姮的家庭比心，表达自己感情，讨好自己未来的婆婆。但是她们没想到被一个陌生的女孩抢走成为新娘的机会。

青姮轻轻一笑想起网上的评论混乱。天下一群妻子都暴跳如雷诅咒Hanna。她们嘲笑那个荡妇、那个廉价的妓女、那个贪图名利、无耻地紧贴着我「丈夫」的人，只为了成名。

Sam已经让她看清世间那些口舌的恶臭：痛苦、哀悼，以及在受害者的痛苦上发笑。一切混杂成一团真假难辨的乱象。

她不屑于将她们与Hanna比较。母亲不能冒犯救了她儿子一命的恩人。Hanna还是重振绝望者信念的希望。青姮感慨，意识到了完美的梦境反而变成噩梦的原因。怀疑的心理创造了那个噩梦。母亲羞愧地靠在Hanna肩膀上，回到她的儿子身边。

Hanna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到黄金左边的空床上。她绕到青姮后面，轻轻地按摩着母亲的肩膀和背部。

青姮对Hanna对她的感情并不陌生，但她仍然惊喜于Hanna精准的穴位按摩，力度恰到好处，让沮丧和疲劳随着疼痛消散。前几天的烦恼都随之过去了。

带来平安的人是青姮每天都期待的女孩。仿佛只有在Hanna身边，母亲才能忘记忧愁。虽然那种平安只发生在这一刻，但每一分每一秒的清闲安逸，对母亲来说都是无价的。Hanna轻轻按在另穴位上，青姮感到一阵剧痛。Hanna温柔笑了笑。

- 伯母别担心，疼痛只是短暂！

剧痛过后，放松感蔓延全身。母亲用亲密的话语，不经意地表达了心事：

- 谢谢你，自从那天我儿子长期不在后，今天久违的舒适感又回到了我身上！

Hanna因青姮话语中那份将她视如家人的深意而发愣。她困惑，停顿了片刻。从那以后，Hanna就一直站在青姮背后忙碌着，表面上是为了让青姮放松筋骨，但实际上她害羞地避开了某人的母亲的脸。母亲微微一笑，想象着害羞的样子，仿佛给Hanna的脸涂上女性的粉红色。

普通女孩会兴高采烈地奉承别人，并努力赢得人心。Fangirl也许不明白青姮的意思。Hanna没有奉承，也没有赢得人心。她默默地化解了母亲的烦恼。这个时候，没有人看见她，尴尬还在纯洁的花朵上绘制碧桃粉色。

- 无论我做得有多好也比不上伯母的儿子！- Hanna迟疑地轻声说道 - 类似于影子和背影。影子永远是影子，影子无法与背影相提并论！我只是一个影子… 而已！

青姮用多重含义来考验Hanna的沟通敏锐度。母亲想用衡量人心尺度，了解一下这个女孩一部分心思。Hanna深情地回答，她可以像黄金一样，帮助某人的母亲化解疲劳，疼爱母亲，不过可惜她不可能像儿子对母亲的爱一样给疼爱的感觉。她对母亲的情感就像「某人」的影子而已。

青姮对Hanna的回答微笑着。母亲满意Hanna对人处世和对某人真情的给予方式。「某人」就是那个被句中省略的人。

青姮让幸福的泪水流了下来。母亲仍然顾虑因为Hanna含蓄比较了两人地位，女孩自认为自己配不上某人。

残酷的人生教会了那些面对虚假世界的人们，要充满怀疑。一生都生活在怀疑之中，青姮只相信最疼爱的人。如果真正珍爱谁，她绝对没有怀疑。青姮相信那个女孩，也相似相信做母亲的人的预感。直觉从来没有背叛过她。

青姮仍在深思，那些看重廉耻的人，内心深处所潜藏的自卑感。自重或自卑感都成为了Hanna心理的障碍。青姮必须消除分隔所有这些关系的无形障碍。母亲巧妙地强调每一个字：

- 背影不能缺少影子，影子总是在背影后面。影子和背影永远在一起！

男人身后是一个女人的身影。母亲表达了全部心意，她希望纯洁花朵永远成为某人的背影的影子。这个句子也暗示做你自己。

活出真实的自己才是母亲一直期待的女孩。

Hanna腼腆明白母亲付托的意思，娇羞的笑容将纯洁的花朵点缀成艳丽碧桃。

情已经给予了，意思已经寄了。对于关心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来说，所有话语都是毫无意义。

青姮让温暖的人情轻轻哄她入安然睡。所有烦恼和痛苦都随着噩梦消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埋葬之后，第一次青姮在最美丽的梦中得到了圆满的喜悦。

因为那个在梦里的女孩和母亲在一起。

而且由于影子总是在背影身边...

Hanna轻轻扶着青姮躺在床上，给母亲盖上毯子。她坐在母亲旁边，转向了「某人」。独自在静谧空间里，Hanna放弃理智。碧桃花朵如不存在一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朵垂头丧气的花。幸福在痛苦泪水中破碎。

从那个定命的日子开始，影子默默关注着背影。背影总是往前跑，影子悄悄跟在后面。背影从未见过影子。三年来，影子一直渴望见到背影，亲口说声感谢。梦想正在成真。现实对背影和影子是残忍的。梦想变成了噩梦。

生活没有梦想那么美好。

在梦里的女孩做着最痛苦的噩梦。

那个噩梦把背影在她的心中掩埋下。

 她会去有那个身影的任何地方。就像影子总是跟随背影一样。

注释

 

[1]意思是八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