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貝翠絲・阿爾曼。
我是這座宅邸的主宰,是阿爾曼家的榮耀與靈魂,更是艾斯里昂家世世代代跪拜服侍的中心。
我出生時,侍奉在我身邊的是塞西莉亞──沉默、勤勉、溫順得像一匹被精雕細琢的馬,從我牙牙學語到我七百歲成人,她從未離我半步。
那時我以為,忠誠就是理所當然的,直到她老去,退下,將她的女兒瑪蒂爾達交給我時,我才察覺──這份忠誠,是被安排好的。
我與瑪蒂爾達相處多年,她比塞西莉亞更懂取悅我,更懂得我的喜好與情緒,也更懂得「把自己當成我的延伸」。
我原本以為,這就是永恆──直到母親維奧拉召見我。
她斜倚在書房的高背椅上,像座無懈可擊的大理石雕像,優雅、冷冽。
她端起茶杯,看也不看我,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塞西莉亞與瑪蒂爾達,都是奉我的命令才待在你身邊的。」
那一刻,我的世界像被掀開地基──我所依賴的一切,不過是母親手裡的棋子。
「妳想擁有真正屬於妳的侍女,就得自己從頭培養。」
她將一名嬰兒遞給我,包裹在絲絨裡的小小身體,睜著澄澈的雙眼──是瑪蒂爾達剛出生的女兒。
她叫阿涅絲。
「她現在開始就是妳的了。」
維奧拉的話簡單冷酷,卻比任何誓言都來得有份量。
那天晚上,我抱著阿涅絲回房,瑪蒂爾達跪在門口,無聲垂淚。
我沒有理她。
從那天起,我就成了阿涅絲的世界──她的母親、她的女主人,甚至她的初戀。
我教她說話,教她讀書,教她怎麼用最柔順的語氣說「夫人,我屬於妳」。
我親手設計她的睡衣、她的課表、她的人生。
我不曾給她選擇的自由──但我給她方向、給她目標、給她一個高貴的存在值得效忠終身。
她從未反抗,甚至懷著某種崇拜與飢渴依附在我身旁。
她的愛人也是我親自挑的。
她的丈夫希奧拉,擁有貴族血統的入贅執事,是我欽點的。
當我告訴她:「妳該懷孕了,為我孕育下一代。」
她只是低頭輕聲說:「是的,夫人。」
一點猶豫也沒有。
我仍記得她懷孕時的樣子──即使身形臃腫,她依舊穿著我為她設計的長裙,抱著我的手臂,抬頭凝視我,就像過去那樣。
她生下了梅莉莎與安潔,兩個女孩。
我見證她們從搖籃裡爬出來的模樣。
從那一刻起,她們便是我的種子,是我親手選育的侍女血統。
我用與對待阿涅絲相同的方式引導她們──不同的是,這次不再有母親插手,不再有人為我挑選侍女。
這一次,是我的選擇、我的創造。
我讓她們習慣我的氣味、熟悉我的身體、知道我的情緒、背誦我的喜好。
我讓她們明白──要討好我,不是靠奉承,而是靠服侍;不是靠乖巧,而是靠獻上自己。
她們學得很快,特別是梅莉莎。
她很像阿涅絲──但更情緒化、更敏感,也更渴望被我特別看見。
而安潔……她是野的,嘴硬,行為有時惹人發笑,卻又令人上癮──在她身上,我看見一種純粹而直接的忠誠。
她們的母親如今退居內宅,代替我掌管整個阿爾曼宅邸,並且永遠站在我這一邊。
而我──貝翠絲・阿爾曼,將繼續打造這座忠誠的金字塔。
從塞西莉亞,到瑪蒂爾達,到阿涅絲,再到梅莉莎與安潔……這個傳承,從此真正屬於我。
我會讓她們,還有她們未來的孩子,世世代代都明白一件事:
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追隨的,不是愛人,不是家人,而是我──貝翠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