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第三天下午。

乡镇医院是个精巧但狭窄的场所。虽说「五脏俱全」，接待处紧挨着一溜儿诊室门，对门就是医务办公室，廊中夹着一排等候椅，再加上因为天阴雾蒙蒙变得不透光的落地窗，整个空间都呈现出一副强烈的局促感与拘束感，让人心中极不愉快。

更何况这本来就狭窄的空间还挤满了人。有在椅子上坐着的，也有靠墙站着的，纵使空调开到了最大，空气中的酒精味还是混杂着汗水味儿，镇民们就这么沉默着——愤怒地沉默着，齐刷刷地盯着一个人。

我和澪看过去，我们的朋友藤原警官正是这视线的焦点。而他之所以被这么愤怒地瞪着，多半和正在同他对话的那名年轻女性脱不开关系。

「是的，这方面的事情，我会逐一确认。但是，现在的人手，毕竟……」她束着马尾辫，个子很高，听诊器的末端收纳在白大褂的前胸口袋中，此时正在沉吟着。

「我知道，但务必拜托了！」似乎是被委婉地拒绝了什么，然而身着警服的男子还是不依不饶，两人就这么僵在医务办公室的门口。

「我，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但是，但是……」女性露出愈发伤脑筋的神色。

「还有完没完了……」有谁从牙齿缝中发出声音。不好，感觉凝固在空气中的情绪抵达了某个紧张的临界点。

「——下午好，藤原警官，还有，小夜医生？」正是在这时，澪大步上前，飒爽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啊，宇佐见小姐，」藤原警官别过头来，「下午好。」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却摇了摇头。那对憔悴的眼睛摆明了是在说，一点也不好。

「您，您好？」另一位女性则是略略吃惊地掉转视线，语气甚至有些畏缩。「我是绪方，绪方夜枝……请问您是……」想来是突然被陌生人直接喊了昵称而感到无所适从吧，她如此问。

不过澪的判断是正确的。看来她就是夏目医生的那位「后辈」了。

「您好，我是宇佐见澪，这位是我的朋友滨崎纱耶香，我们现在暂时旅居在久若山脚的洋房里，住在夏目医生家的隔壁，听说过不少有关您的事情，」澪欠了欠身，落落大方地说，同时微笑。「能把藤原警官借给我们一会儿吗？我们稍后还您一个稍微高兴一些的藤原警官好了。」

她这媚眼算是白抛了，因为藤原警官并没有回答她，还是那么消沉。「啊，请，请……」绪方医生也是一样，似乎不太能理解澪的俏皮话，只是唯唯诺诺地回应，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终于结束了吗！」排在最前的病人已经雀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大夫！麻烦帮我看一下，我左边第三颗牙，一直都摇摇晃晃的——」

「稍、稍等，请、请随我进来……」

绪方医生侧身，小快步走向诊室。小医院的气氛徒然一转，此时的澪已然成为这个空间中最大的救星。

藤原警官没有办法继续刚才的对话了。他住住地看着女性医师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我还在搜肠刮肚地想找些缓解尴尬的词句，澪轻轻呼了一口气。

「如您所见，烦躁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她低声说。「藤原警官，一起出去透透气吧。」

「……………………………………唉。」藤原警官终于也以一声长叹回答她。

「哎，现在？出去？」我小声问。

因为天空正黑压压地压下来。 

镇公所前，树木合抱的小广场。

午后两点半，先前的阴天天光却早已成了黑云间仅存的夹缝，天空果真黑压压地压下来了。

「天色好差，」藤原警官的脸色和天色同样阴郁。「啊，先前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吗？抱歉，我一直在忙。」他一边检视手机一边说。

虽然先前的险境中没能得到他这位「战力」的支援，不过较真说来是在联系上他以前就贸然采取行动的我们不好，所以不可能指责他。

「请注意适度休息啊。」我轻轻说。

他摇摇头。「你们说吧，找我是——等等，你这伤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注意到了澪的伤势，话题猛然转变，然而红毛笨蛋丝毫不慌。她两手一叉腰，贴着创可贴的那张蠢脸上露出自满的笑容，「是战士的勋章哦？」

「你这是……」警官紧皱眉头，「这东西是『枪支』？你从哪里弄来的？你们做了什么？」

在「枪支」这个词刚刚冒出头时，我就下意识地把「桐」藏到背后，哗啦啦，弄出了好大的声响，于是藤原警官的视线转向我，措辞也换成了「你们」。

噫。今天我和澪是字面意思上的「全副武装」，澪肩膀后的「那东西」，也就是被黑色枪套所包裹的那杆猎枪实在是太扎眼了，找藤原警官之前忘记藏起来了！

「哎呀，说来是应该和当地警方提前沟通的，不过昨天孩子们都在，完全没有这个工夫呢。」不过澪丝毫不怵。「从栗宇来的宇佐见澪，报备私人所拥有的『猎枪』一支~~！」

「……」藤原警官耐人寻味地伸出手，澪则是毫不忸怩地把她的证件递了过去。警官翻了两页，又以锐利的目光盯了拼命隐藏「桐」的我片刻，才把证件还了回去。

「唉，到了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子也要拿这样危险的东西防身的时候，就真的不安分了。」他再度摇头。

「……已经，没有危险了。」我好容易迸出这么一句话。「您科长的事情，我们先前已经听户美都小姐说了。如今近泽美惠老师的仇，甚至科长的仇，我们都已经报了。」

「？」藤原警官显然没能理解。

「我们就单刀直入了，虽然对云子很过意不去，不过这次真的要用上『怪物』这个词了，」澪语气中的笑意也终于褪去。「科长先生先前所找的那个『操纵无人机的壮硕女性』，其真面目正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就在刚才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如果您想看的话，我们这里有照片，但我强烈建议您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请给我看！」

警官瞪大了双眼，几乎是立刻伸出手来。

澪无言地递过她的平板电脑。

「！！！！就是这个畜生，把科长，还有近泽小姐给——」

对于藤原警官压抑许久的怒喝，我同澪只是沉默地点头。

他第三度摇头，很快冷静下来。「子弹对它没用吗？」他径直问。「科长配枪的弹夹是空的。」

「我没有开枪，更准确说，我没有用我自己的枪，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澪回答说。「但是之后我们试过用刀『切割』和『穿刺』，都不能伤它分毫，如果子弹对它也没效果，看状况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是用夏目医生留下的这东西解决它的，」我翻出那支银光闪闪的小手枪给藤原警官看，「这东西有点像『信号枪』或者『发令枪』，它的弹药并不会造成『冲击』或者『爆炸』那种程度的伤害，要我看来更像是『毒』之类的什么。」

「…………………夏目真洋，究竟在做什么…………………」警官垂眼看向我手中的东西，声音有些沙哑。

我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我也曾经怀疑过夏目医生是一名「恶父」。整个事件中，尽管夏目医生因为失踪而隐藏在幕后，然而到处是他留下的诡异痕迹。无论是要求美惠老师将小月从山崖推落的奇怪要求，还是恰好拥有对怪物有这般特效的武器，他明显知道得比我们所有人都多得多，然而我们却无法从他那里得到解答，这一事实会使得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朦胧，也越来越可怕。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您倒是目前同我们讨论这件事的最好人选。」澪坦荡荡地说。「我们最好之后约定一个时间，把我们知道的事情全部同您说明一下，毕竟光凭我和纱耶香没有办法保护小月。」

「小月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吗？」藤原警官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们不是说，你们已经……」

「是来自其他方面的危险，最坏的情况下，那孩子真要像曾古老先生所说的那样『被关到白乎乎的房间』里去了，也许还更糟呢，那也太可怜了。」澪同我交换视线，我不情愿地点头附和。「您是『公权力』的代表，因此有不少相关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同您参谋才成，」她继续说道，「比如针对整件事的保密，又比如我们把这『犯人』的尸体扣下不上交的原因。」

「……是为了小月？」藤原警官紧紧盯着澪，但没有问任何不识趣的问题。

「是为了小月，小月之后八年乃至十六年的性命就全靠您的相帮了，」澪郑重地回答。「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

「……唉。」警官眯上眼睛。「我可什么都承诺不了，我唯一能保证的是首先把这件事保留到你们两位同我『讨论』这件事为止。对应的，你们也必须履行刚才所说的『保证』，要同我『讨论』，能做到吗，两位？」

「啊，那是当然的！」没想到他在这样的情绪下还如此通情达理，我急忙回答道。「谢谢您，藤原警官！」

他又摇摇头。「我现在也确实没有讨论这件事的时间，毕竟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解决呢。宇佐见小姐刚才说，这东西是杀害了近泽老师和科长两人的凶手吧？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这是『八年前』的事件的凶手……」

我和澪又对视一眼。如果澪的推理没有错的话，那件事其实也已经解决了，那一只怪物变成了小月现在在吃的药，但是要和藤原警官解释的话会很麻烦。

「我检查了科长剩下的东西，找到了一些镇公所的卷宗，」正在踌躇怎么同他说明的时候，他自己倒是先开口了。

「『卷宗』？」我下意识地问。

「啊，今天早些时候已经还给镇公所的铃木小姐了。正是关于八年前……我来这里前……久若发生的那件恐怖的连环杀人案。」

「「啊。」」我和澪同时出声。那份文件。

「他加了不少备注。那时科长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警员，他的科长，当时殉职了……」藤原警官低下头，两眼沉在警帽的阴影之中。「他似乎发誓一定要彻查这件事，但是他的方法实在太过了……和谁也不说，什么都自己一个人计划……」

「「啊。」」我和澪又以单音应和。

「昨晚，他一个人，到河心……」

他没有继续说了。我和澪也没有继续应和了。

我回想那张凶巴巴的脸。如今我只记得他叮嘱我们不要晚上出去。特别是看住小月。

「如果我们当时和他更好地说明一下……不对……」

语言难以表达此时我的遗憾之情。

为什么方向性一致的人要彼此别扭地对立呢。为什么要到一个人死去才能看到一个人的本心呢。为什么语言是如此地无力呢。

「此外。」在我沉默之际，藤原警官继续说下去。「科长留下的东西里还有别的。」

「别的？」我问。

「首都警察厅的『行政令』，还有来自三水的『支援请求』。」他抱着肩膀回忆。「你们两位应该都明白，自从久若八年前发生了的连环杀人案以后，这个案件始终是『未结案』，因此对于了解这件事的人来说，不可能不担忧凶手逃窜到周边地区的可能性。自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栗宇、久若还有三水加强了警务合作，科长把其中一些传真文件的副本留存下来了，有的还打了圈。」

「具体是……怎么样的文件？」我追问道。「……还有，藤原警官，您今天同我们说这些，不会触犯一直说的那个……『情报管制』吗？」

「大部分都是两地的公开信息，有的案由还向民众寻求帮助，所以没有问题。」他顿了顿首。「嗯……总之，科长似乎特别关心自从『七年前』两地开始频频发生的『尸体失窃案件』。」

「『尸体失窃』？」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件事和「连环杀人」事件的关联。

「确实很牵强，不过科长把所有文件都留下来了，包括久若自己回递的传真副本。我想科长注意这件事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因为它几乎是紧接着『连环杀人案』销声匿迹的时期开始在不特定大中型医院的『停尸房』发生，其二是这系列案子和『连环杀人案』一样，也至今没能结案，所以科长才觉得它和『连环杀人案』有某种『关联性』在其中吧。不过久若所有的调查回执倒是都写着『查无此事』，也就是说同类案件从没有在久若发生过，所以我也说不好究竟是科长过于敏感，还是他真的有某种『第六感』……总之，这就是我接下来打算去调查的事情。从记录来看，最近犯案的频率还在上升，所以我准备和栗宇方面——」

「就是这个！」一直安安静静的澪突然尖声说，吓了我和藤原警官一跳。

「宇佐见小姐？」

「您最近在镇子里见到过一个身着西装，形迹可疑的外地人吗？」澪急切地问。

又是那个男人？澪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有。我根本没有见到过。」藤原警官也觉得莫名其妙。「我的辖区在南边，但我一次也没遇到过这么个人；我刚也问了几个同事，他们也说没有见过。刚才那位……是姓『下川』吗？有位下川女士过来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当时小夜医生在，她说她倒是有印象。」

「这问题可能有些奇怪，不过镇上逝者的遗体是如何处置的？」澪又问。

「刑事案以外由墓地那边负责，刑事案关联的话，则是暂时存放在警察局地下的『冷库』中。」藤原警官的眼睛又一次略略睁大了，但他还是回答了澪。「久若地方很小，没有单独的法医，不过镇医院有相关的资质，我刚才就是应副科长的命令，去请小夜医生为科长作『司法解剖』。」

「澪，你在怀疑什么吗？」我看向友人。

「纱耶香，你忘了我们来久若的第一天时，在巫女的后备箱摸到的东西了吗？」她也直直地看向我。

「——！」

啊，因为先前那怪物的冲击性的印象，我几乎已经把那边的事情给忘了。

和户美都小姐有关的事情也都还没解决。不如说才到哪儿呢。

她转向藤原警官。

「藤原警官，长话短说吧。我们刚来久若的那天夜里，纱耶香在户美都小姐的汽车后备箱里摸到一条疑似人类手臂的东西。直到昨天为止，我们还是无法真的确信这件事，也不能把它和久若发生的任何奇怪的事彼此关联。不过，就在今天中午，户美都小姐来山下接发烧的小云子回家的时候——」

「小云子发烧了！？」

「您别打岔呀。她来接发烧的小云子回家的时候，避开我们接了一通有些奇怪的电话，我想方设法略略地偷听了一下。拨打者似乎自作主张地去拿了『什么东西』，大巫女为此很是生气，她因此要求对方把『那东西』在今天晚上放到自己的汽车后备箱里去，由她来处理。电话中大巫女向对方确认『认不认识自己的车』，我想对方应该不是久若本地人，但是既然能在今晚把东西放进汽车的后备箱，所以对方现在应该就在久若。现在的久若，根据几位镇民的『目击证言』来看，恰——好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在四处游荡，还往往在医院附近打转，根据您的说法，他又恰——好总是没让任何一位警察先生看到，简直就像是在躲着走。您，还有纱耶香，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我和藤原警官久久地沉默。「我必须立刻联系一下副科长，」藤原警官终于又开口了，「但是，为什么？要特地去犯『侮辱尸体』这种轻罪？」

「不知道，这就是接下来要调查的事情，」澪老老实实地摇头。「不过听到最近案件的被害者遗体都安置在『警察局』而不是『医院』时，我的心中也是一咯噔呢。因为您昨天就告诉过我们『镇中警力严重不足』，我想比起如今人满为患的『医院』，『警察局』的守备反而意外地薄弱也说不定，是这样吧，藤原警官？」

「可是，科长的文件明明说过，久若以前从未发生过『尸体盗窃』的案件……」藤原警官有些痛苦地低吟。

「那是『那个人』来久若为止的事情。」澪颦着眉回答说。

「我明白了。」警官又一次以惊人的速度振作过来。「还是那句话，过世的人怎么都没有办法了，剩下的事情要活着的人去做。已经有了『交付物品』的时间，地点呢？」

「就是这里。」

「啊……这里。没错。」

他和我都后知后觉地想起，巫女今晚又要在这片广场「工作」。周遭的天色越来越黑，几乎像是入夜了。

「交给我。」藤原警官简单地说。「刚才宇佐见小姐说『时间紧迫』，两位接下来又是要做些什么？」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澪为什么觉得「时间紧迫」。就在刚刚为止，我还认为我们在久若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呢。之后我们只要按计划上山去神社「望望风色」，这并不是什么必须立刻去做的事。如果真的下起雨来，上山就会变得很危险，那还不如干脆保留到雨停之后。

……不过，同样，就在刚刚为止，我还不知道那个身穿西服的陌生人和这件事的关联性。我不得不承认这笨蛋对事件的「把握」比我更深刻，所以此时还是闭上嘴老老实实听她说。

「我和纱耶香接下来要去伊斗。」果然，她又提出了出人意料的主张。「骑自行车实在是太费事了，『戒严』真的不能解除吗？」

「我想就算你们真的把……刚才那东西的尸体公开示众，也无法解除戒严吧。」藤原警官回答说。「新近的两起凶杀案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案的。」

「果然，」澪叹息一声。

「不对，什么？要去伊斗？为什么突然要去伊斗？那个被洪水摧毁的旧镇？」我终于问出了口。

「道路是可通行的吧？」澪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询问藤原警官。

「真正禁止通行的关卡设置在县道上，所以你们骑车到附近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可不能真的进去啊。」藤原警官警告说。

「保证不进去！」澪，敬礼！

「你要不进去倒好了呢！」比我更快，藤原警官的吐槽脱口而出。「不进去的话，你们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滨崎小姐，你别藏了，我早看到了！」

噫！现在问下川女士有没有持刀证还来得及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借用您的手枪呢！」但是这个红毛的笨蛋还在喋喋不休！

「喂！」

「总之请您破例啦，最后一次。」她终于再次正色，语气也变得柔和。「毕竟之前约好了的，等到有时间的时候，我们一定和盘托出，好好同您说明。能事前告诉您的是，这一次是为了云子。」

为了云子……吗？我和警官同时看向她。这张时而嬉笑，时而又这样严肃，像是个真正的大小姐一般的这张脸。

「唉。」今天以来，尽管是苦笑，而且比哭还难看，藤原警官第一次展露出笑容。「我在你们身上到底破了多少例？……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来训我了。」

「请节哀。」我也第一次，把这句早该说出口的句子轻轻地说出来。

他再一次摇摇头。「没有关系。这份工作是有觉悟的人才能做的。我尊重科长的选择，不管作为『下属』、『后辈』还是同样作为一个男人，哪怕结果，不怎么样。而下一个要承担这份觉悟的人是我。」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为了还活着的人，我们彼此努力到最后吧，警官，」澪将两手背到身后。

「在这么个大黑天去远离久若的已经塌掉的小镇子也算某种『努力』吗？」警官撇了撇嘴。

「是『努力』哦。请期待我们的成果吧。」澪浅浅微笑。

「希望我也有同样的好运气。」藤原警官叹息着作答。「也希望你不要用到你背后的东西，希望滨崎小姐不要用到她背后的东西。还有，一切结束后，希望滨崎小姐记得把那东西交上来。」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