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這聲尖叫像是某種信號，在她面前的第一道封印立即發出紅光，接著鎖鏈自動解開。

鐵門消失的瞬間，吉妮緊閉著眼，顫抖著大喊：「誰快來救救我？......」

沒有人回應。

她雙手緊抱著自己，蜷縮在原地，等待審判降臨......

過了幾秒，沒有等到吉妮想像中的結局。

她怯怯地睜開眼睛，竟發現那黑影長出翅膀，飛向天空，消失不見。

「……走了？我……活下來了？」

在吉妮慶幸自己劫後餘生的時候，第二道封印再次解開。

「啊...不會吧......」

……

在六道封印都解開之後，吉妮已癱坐在地，頭髮被冷汗浸濕，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正當她疑惑為何封印不再解開時，一個穿著披掛型白袍的人無聲地出現在她身旁。

「哇哇哇......你是誰啊？」 吉妮發出低沉的驚呼，她已經被嚇的聲音都沙啞了。

神沒有回答吉妮的提問，祂沒有開口，卻有聲音在她心中響起。

「我的回響者啊、災厄之鑰即將甦醒。」

「六已開、七若啟，世界將陷入混沌。」

「屆時務必將她引至聖所之淵，於星環交錯之地，執行審判。」

說完這些話，那白色的身影瞬間消失無蹤。

吉妮瞪大雙眼，伸手想追，卻只抓住一把空氣。

下一瞬，周圍的景色高速飛逝，她感覺有點頭暈，意識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次清醒，周圍已恢復原狀，克蘿伊正被一群懲戒軍簇擁，而老主教滿臉驚疑地望向她。

群眾的目光充滿疑問與讚嘆，沒有人知曉剛才被祭壇吞沒之後，兩位聖女皆受到神明召喚、得到啟示。

老主教緊抓著吉妮的肩膀，著急地問到：「剛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祭台會裂開？您......有看到神嗎？」

吉妮沉默片刻，衡量該說多少，想了一下後，決定說出自己的猜測。

她的心中已經沒有勝負的執著，甚至不再計算權力與地位，只剩下一個念頭深深刻在靈魂最深處。

『如果克蘿伊就是將黑影解開的鑰匙......我必須不顧一切的阻止她！』

她示意老主教靠近，用手擋住自己嘴巴，小聲說道：「我的確見到了神！」

老主教倒抽一口氣，很是激動，卻強忍住沒打斷。

「祂告訴我七道封印即將被解開，災難即將來臨。到時候要把罪魁禍首帶到聖地、進行制裁。我想、克蘿伊可能就是那個解開封印之人！」

阿莫斯的臉色瞬間刷白。

「什麼？！」 老主教發出驚呼，聲音震得周圍幾名侍從都轉過頭來。他立刻意識到失態，他立刻用力地清喉嚨掩飾。

「聖女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那......必須立即拘留她......」 老主教警戒地看向克蘿伊。

沒等老主教行動，盧西安自側方插入、擋在老主教面前：「阿莫斯主教，您現在是想做什麼？」

盧西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旁，手提著法杖，舉止間毫不掩飾軍人的威壓。

他掃過阿莫斯心虛的臉，然後看著吉妮：「克蘿伊是受邀參與儀式的聖女，不是能隨意讓你們囚禁的對象。」

老主教面色一沉，剛想反駁，吉妮卻舉手制止。

「盧西安大人誤會了，我並沒有下令拘留她。我只是提醒老主教，必須將神諭交由主教團與元老院評估，至於有嫌疑之人......總不能放任她隨便亂跑吧？」

盧西安盯著她，嚴肅的說到：「請注意您的用詞，聖女大人。剛才已經確認了克蘿伊大人也收到神諭。您若質疑她的本性，那就是在懷疑神的選擇。」

這句話一出，氣氛瞬間凝滯。

不過緊繃的沉默被一聲聲驚呼打破。

「兩位聖女……竟都接觸到了神諭？」 「這是神蹟嗎？還是預兆？」 「這是神的認證！」

盧西安等人詫異的看著祭壇下的村民，眾人先是疑惑，接著爆出一片驚嘆與交頭接耳的騷動。

吉妮微微蹙眉，但下一秒又揚起笑容：「我從不質疑神的選擇。既然盧西安大人如此堅定，那就請您負責將她的啟示文本提交元老院審核。就讓他們來決定，兩道神諭孰真孰假。」

語畢她轉過身緩步離開人群，兩名侍女立刻上前，小心扶起她袍角，其餘的聖騎士緊跟其後。

眾人目送她的身影穿越混亂的祭場，逐漸消失在遠處的大門。

盧西安沒有追上去，而是給村長和老主教使眼色，讓他們收拾殘局。

幾名神職者匆忙開始指揮人群，聖火被重新點燃，斷裂的祭壇則迅速被遮布覆蓋，避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恐慌。

*

村長宣布儀式結束後，洛爾德想直接將克蘿伊帶走，卻被盧西安攔下。

「等一下，她還不能離開。」 盧西安抓住洛爾德說道。

「為什麼？神諭的內容......」 洛爾德看了克蘿伊一眼，得到點頭的反應後再轉回頭：「也告訴你了，沒有我們的事了。」

盧西安嘆了口氣，勸到：「你別衝著我生氣，你也看到了剛才聖女大人的反應，她似乎動了殺意。你們現在回去奧斯定森林相當危險。」

洛爾德嗤之以鼻：「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會保護她的，請您不用操無謂的心。」

克蘿伊悄悄露出微笑，但看到周圍還有村民和教會修士隨即換回一絲不苟的表情。

盧西安搖了搖頭：「不只是安全的問題，我還需要克蘿伊......」 盧西安察覺洛爾德對他怒目而視，急忙補充道：「大人和我一起上報神諭內容。此外有必要的話，可能還會請她一起說明擊退曠野魔女的詳情。所以必須請你將她留下來。當然，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會誓死保護她，正如我先前所承諾的。」

洛爾德皺起眉頭，問到：「克蘿伊留下來的話將住在哪裡？」

「當然是教堂，至於聖女大人會住在村長家，請放心。」 盧西安擺出營業的笑容。

洛爾德接連詢問了用餐、更衣、民眾探訪、聖女求見等問題，盧西安回答得毫不遲疑，彷彿一切早就事先準備妥當。

「還有什麼問題嗎？」 盧西安自滿的微笑到。

「嘖！」 洛爾德冷哼一聲，語帶譏諷到：「既然總主教大人需要操煩這麼多事，我就一起留下來，為您分擔一點繁瑣的工作吧！」

克蘿伊立即點點頭，這讓盧西安無法拒絕，心情就像被人強迫推銷了不需要的東西。

「那、那好吧！」 盧西安沉吟了一下，吩咐到：「從現在起，你就是聖女克蘿伊大人的執事。」

「唔、執事，還可以。」 洛爾德微微挑眉。

盧西安語調下沉、補上一句：「你要記住，你現在不僅代表教會，更肩負著聖女的名望行動。若有差池……」

「明白明白~」 洛爾德懶洋洋地揮手。

接著轉身面向克蘿伊，模仿著正統執事的動作，鞠躬說道：「從今日起，就由我來服侍聖女大人的生活瑣事。無論是食、衣、行、還是唱搖籃曲，全交給我。」

洛爾德為了要融入村民，此時他身上穿著的不是一貫的黑色，而是簡潔的白襯衫和領帶。

這模樣意外的符合執事，而且他俊秀爽朗的模樣和普通村民相當不搭，這反差感令克蘿伊不禁輕笑。

「......好、就麻煩你了，我的專屬執事。」

一旁的盧西安聽得很不是滋味，於是輕咳一聲打斷：「好了、夠了，沒有無關者在，別演你們的小劇場了。我來帶你們去教會的住宿處，今晚先安頓下來，看看有什麼缺的、少的，都儘快補齊。趁明天與元老院遞交神諭報告前，都給我處理妥當。」

語畢，他一甩長袍，轉身領路。

克蘿伊與洛爾德對望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

晚上，他們與盧西安等懲戒軍隊員一起在教會的長桌用餐。

隊員們對新的聖女充滿好奇心，一邊吃飯，一邊用餘光偷瞄著長桌一側的克蘿伊。

她身著不同於教會的純白長裙，將銀白的長髮盤成低髮髻，臉頰略為上妝，顯得簡約卻高貴。

她心不在焉的吃著盤中的燉肉，不安的忍受尷尬的氣氛。

終於，洛爾德打破沉默，他放下銀製刀叉，請示到：「總主教大人，您可以告訴我們神諭的內容嗎？」

盧西安頓時皺起眉頭，裝作生氣地訓到：「當然不行，這是教會的機密，可不是能在餐桌上閒聊的話題！」

洛爾德追問到：「哦？就算是聖女大人想說也不行嗎？」

盧西安眯起眼，瞪了他一眼：「沒錯。別什麼事都好奇，你有點越權了，執事先生。」

周圍的懲戒軍隊員聽得忍不住低聲竊笑、幸災樂禍，有些人還對著洛爾德雙手合十、像是已經在為他上香。

洛爾德卻一點也不惱，反而聳了聳肩，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

「我知道了。」 洛爾德話鋒一轉，卻朝著克蘿伊問到：「聖女大人，我很想知道、您掉下聖壇後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一出，原本熱絡的交談瞬間停滯，連湯匙碰撞瓷碗的聲音都消失了。

盧西安本想開口阻止，但是他遲疑了。

儀式中克蘿伊只告訴他神諭的三句話，至於她在聖壇裂縫中經歷了什麼，他其實也一無所知。

最終他也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