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paca
2025-06-02 06:05
克蘿伊聽見她的低語轉過頭，疑惑且防備的問到：「......你認識我？」
面對克蘿伊陌生的注視，吉妮像被當場掐住了喉嚨，突然胸口一緊，難以呼吸。
她愣了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懊恨與脆弱壓了下去，嘴角再次浮現自信的笑容，只是眼眸中只剩下無盡的好勝。
「你不記得我也正常......不過我可是一直都記著妳啊！」 她輕聲說到，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再次轉頭來、高聲宣告：「今天、我會證明我在你之上！」
面對吉妮突然的宣戰，克羅伊覺得既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
而台下的群眾對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毫不知情，仍然懷著虔誠與期待仰望著祭壇。
隨著老主教阿莫斯踏前一步，神聖權杖重重敲響祭壇地面，沉悶的聲響在廣場回盪，如警鐘般讓所有人肅然起敬。
村長高爾姆站上講台、高聲宣布：「祈福儀式，正式開始！」
一改以往帶有詭異旋律的民謠，銀鈴般的聖歌應聲響起，聖歌隊站列於兩側的階梯上，純白袍裙隨風輕擺，歌聲如清風般清澈，撫平了信眾們躁動的心。
老主教阿莫斯朗讀著教會規定的儀式規章頌文。
在十幾分鐘沉悶的經文頌讀後，隨著老主教將手中的古老象牙儀仗朝空中一揮。
瞬間一道道如星辰碎片般的光雨自虛空中傾瀉而下，灑落群眾之間。
無數人仰頭屏息，甚至有襁褓中的嬰孩伸出手、試圖捉住這些星光，彷彿那是來自上天的祝福。
聖光消散後鐘聲再次響起，兩名聖女一左一右踏上特製的祭壇之上。
兩人站在祭壇的中央數道相交的圓環法陣上，緩緩轉身面向眾人。
老主教阿莫斯站在兩人之間宣布：「今日，兩位聖女將以神之名行三項神聖試煉：治癒、信仰與神蹟。願真理現形，願虔誠被證。」
語畢，地面的法陣紋路散發出淡淡光芒，第一輪對決即將展開。
第一項試煉：治癒。
由聖騎士帶領數名來自巴維亞領地不同村莊的人們，來到祭壇上。這些人都是身染怪病或受過魔物襲擊的倖存者，有的久染重病，有的斷肢殘臂。
兩人同時行動，只見吉妮詠唱起古老的咒語，光芒在她手中匯聚，接著流光如花瓣將病患全身包裹住。等待刺眼的光芒漸漸熄滅後，失去一臂的青年再次長出，群眾紛紛驚呼讚賞。
她的技巧華麗、手勢繁複，不明究裡的村民急忙稱讚起「這才是聖女的典範」。
與之相反，克蘿伊施法無須詠唱，也沒有華美的視覺效果。她只是將手貼在患者的額頭，確認病症後，輕聲說道「治癒」，將魔力送入體內。
那病患渾身一震，深深吸氣，一股溫潤的暖意自內而生，帶走了痛楚與寒意。
她的方式樸實無華，很顯然這一局吉妮占了上風。
第二項試煉：信仰。
這一輪，他們需要在群眾面前引導集體祈禱，並激發他們對神的信念與信賴。
吉妮站上高台，以渾厚有力的聲音朗誦女神聖典，並結合演說與象徵儀式，引導人們將雙手高舉，齊聲祈禱。
她的話語混合著魔力，魔力漸漸激活她事先埋藏在祭台之中的混亂符文。
這些符文帶有「相信」與「恐懼」等對立的精神干擾效果，隨著符文被全部激發，有的村民面色發白、全身顫抖，有的村民突然雙膝一軟，跪地痛哭。
有人說他看見了神，有人則說神拋棄了他們，場面極其混亂。
吉妮在高台之上冷眼旁觀，表面神色莊嚴，實則默默觀察克蘿伊的反應。
克蘿伊立刻察覺這是吉妮做的，立刻施展一面保護罩，將台下的村民與及台上的吉妮隔絕開來。
接著克蘿伊步上高台，在吉妮對面吟唱起那首「寧芙之歌」。
她的歌聲像是破曉的晨光，混合著自然與神性的韻律，治癒著混亂的村民們。
昏迷的老人呼吸逐漸平穩，跪地膜拜的青年不自覺抬起頭、望著克蘿伊，而孩童們也停止哭泣，怯生生地望著那位白袍女子。
吉妮微微皺眉，眼中閃過驚訝與不滿。
她再次驅使魔力、激發符文、攻擊克蘿伊。只見地面冒出無形的箭矢，筆直地朝著克蘿伊攻去。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那些箭矢在碰到克蘿伊時竟被她長袍上魔法陣攔截了下來。
魔法陣泛出一層淡淡的藍金光輝，宛如潮水倒湧，將精神攻擊一一化解。
吉妮目光緊盯著克蘿伊長袍上的紋路，那不是普通的防禦法陣，而是教會授予的祝印！
『難道她並不是被教會給放棄了？』
吉妮心中頓時冒出無數想法，最終決定在最後一局做出決斷。
這不再只是一場測試，而是生死之爭。
最後的試煉：神蹟。
安撫好躁動的民怨後，老主教用他的權杖重槌地面，讓場面安靜下來。
他緩緩展開一卷泛黃的古文卷軸，聲音低沉而虔敬地誦讀著封印已久的聖語。
兩名聖女回到法陣中指定的位置，擺出各自發動神蹟的姿勢。
瞬間祭壇上下皆一片寂靜，群眾們無不屏息凝神，期待著下一刻親眼見證神蹟降臨。
然而就在兩人同時將魔力注入魔法陣的剎那，聖白的光芒竟轉變成血腥的深紅。
接著地面搖晃起來、空氣中瀰漫著碎石塵土、眾人感受到一股沉重的無形壓力。
人群驚叫四起，不少人跌坐在地，有些則驚慌失措地試圖逃離。
在眾人都自顧不暇、無法起身的情況下，石製的祭壇驟然下陷，宛如某種巨獸的血盆大口從地面裂開，即將把兩名聖女吞進肚子。
老主教驚覺不對，大喊著：「這不是原本安排的……聖女大人......不要！！！」
他急忙朝前方狂奔，袍角被風掀起，一邊高舉權杖試圖終止儀式，卻發現整個祭壇彷彿脫離了掌控。
懲戒軍也被突如其來的震盪逼得無法靠近法陣，只能倉促架起防禦結界。
「克蘿伊！」
一聲大喊劃破混亂，洛爾德猛然從人群中衝出。他甩開身旁擋路的懲戒兵，奮力奔向祭壇，想將她從那裂口中拉回。
可惜的是，那道紅光像是某種結界，倏地將洛爾德的身形定格在半空中，手指距離克蘿伊的手只有幾公分，卻猶如天地之隔。
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克蘿伊與吉妮一同墜入漆黑的深淵中。
下一刻，整座法陣崩解，紅光消散，只剩一地焦痕與緘默的群眾。
*
墜入裂縫的那一瞬，克蘿伊覺得世界像是被黑暗吞沒，一陣強烈的墜落感籠罩她全身。
不只是物理的墜落，還有一種靈魂被抽離、被拉進古老歲月的下墜。
當她再度睜開眼，再次有五感後，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
天空被烏黑的煙幕掩蓋，偶爾有一些火光劃過天際。
她向前走、看到遠處有一座高塔，塔頂似乎有教會的標誌。
她想要過去問路，但是還沒走幾步，空中的火光便墜落在塔上。
瞬間聖塔傾頹崩毀，石柱倒塌，白袍者橫屍遍野，聖徽殘破，塵土飛揚。
她的心跳快得異常，急忙衝上前尋找是否還有倖存者。
在她掀開無數個沒有呼吸的面紗後，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名身體被炸出洞的女性。
「我這就來救你！......治癒！」
克蘿伊用盡自己的魔力給予那名女性，但是不見好轉，像是她無法接受克蘿伊的魔力，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怎麼會這樣......」
當克蘿伊絞盡腦汁思考治療的辦法，那名女性凝視著那碎裂聖塔喃喃著。
「妳不該來這裡……但妳來了。」
「妳是她們的延續……也是她們的終結。」
「妳不該承受……但妳會承擔。」
克蘿伊猛然抬頭，看著這名女性，有種預感她是在對她說這些話。
兩人的視線在對到之後，那名女性擠出最後的力氣，用手指著聖塔遺骸中的石碑，說到：「......去尋找聖杯吧......災難即將甦醒。」
這一句話彷彿一到電流直接打中她的大腦，似乎讓她預見了某個未來。
隨後整個世界瞬間崩塌，如同碎裂的鏡面般支離破碎，紅土、天空、火焰、屍骸，全數化成塵土，她也再次被黑暗吞沒。
*
當克蘿伊從神啟中清醒、睜開眼的同時，吉妮也同時甦醒過來。
吉妮臥倒在祭壇的另一側，滿頭冷汗、呼吸急促，像是從一場惡夢中逃脫。
她的視線一片模糊，神智還停留在那段詭異的幻象之中。
在祭壇崩壞之時，吉妮依然保持著冷靜，她知道這都是「反聖女法陣」發動後的效果。
她知道要對付克蘿伊，自己也得入局。只不過她沒想到，她竟然也得到了神詔。
她沒有像克蘿伊那樣墜入異界，而是精神被某種神性力量強行灌注，彷彿被一根燒紅的鐵釘給釘入靈魂。
劇痛之下，她看見一片絕對的白。
在一片無垠的雪白中，浮現出七道高聳巨門，門上刻滿了古老扭曲的血色咒文，一道道鎖鍊緊緊束縛著門後的黑影。
她試著走到側面看清那些黑影的真面目，但她只見到高座上模糊而扭曲的身影，而座椅之是由無數的聖者白骨拼湊而成。
這讓吉妮不自覺跌坐在地，並發出恐懼的尖叫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