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結束謁見後，瑛達彌兩人快步回到房內。

瑛達彌的房間並不大，整體由臥室、書房、浴室、廁所以及客廳組成。但相比其僕人、普通魔人，瑛達彌的臥室稱得上不錯。

客廳的磚製牆壁被漆成深色，鮮有顏色變化的空間，從視覺上帶來一股壓迫感。唯一的窗戶，則很好地從將這股感覺釋放。

「終於回來了，你猜猜喀賽文跟我說什麼？」

「君子，請您別害我。」

「害你？」瑛達彌不置可否的聳肩。

瑛達彌來到窗邊後踏上小凳子，雙手撐在下巴、眺望君堡下方的景色。

這座黑漆漆的城堡位於君道內一處高聳的懸崖上，那座懸崖是初代魔君動用大量魔法師改變的人工地貌。

君道是整個魔君領的核心，君道的四個方向分成東西南北四部。

（高海拔吹來的自然風真舒服，空氣清新、溫度適宜。）

他用力墊起腳尖，想要看看海莫茲人長得怎樣。

「海莫茲王國就在遠方。」

「君子，海莫茲王國是在窗戶另一側。」

瑛達彌羞愧地關上窗戶，狠狠地瞪了索倫達安。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風景！」

「是。」

瑛達彌看不見的背後，索倫達安淺淺一笑。

「先把那本書看完再想辦法變強！」

他抓起桌上的書本，快速讀幾句後卻發現怪怪的。

「嗯？我記得剛才快讀到魔石篇……直接跳到魔石篇吧！」

他輕輕按壓著額頭上的魔石。這顆石頭相當神奇，它不會感覺到有異物感，好似與人合為一體。

【人類頭上出現魔石的時間點，是在斐特曆記年之後……海莫茲王國建立後，海莫茲人卻莫名開始排斥魔人。】

【世人因此認為，魔人是海莫茲人得到某種怪病後，慢慢出現的亞人種，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根據記載，第一次出現魔人是在海莫茲王國即將統一全大陸時。第一批約有千名海莫茲人，一夕之間頭上長出顏色、樣式各異的魔石。這種事件被稱為『詛咒』。】

【自那日起，時不時就會出現一批轉化成魔人的海莫茲人。】

【起初，海莫茲人與魔人尚未仇視彼此，但隨著海莫茲王國統一爾班但大陸後，兩者之間的隔閡卻達到頂點。】

【兩者不再雜居，數量較少的魔人經常受到海莫茲人欺負，每天都有魔人被海莫茲人打傷，甚至傳出死亡事件。】

【但魔人頭上的魔石也不是裝飾品，他們擁有更多的魔力量，足以在戰鬥中獲得巨幅優勢。】

瑛達彌看得越多，越對魔人感到神奇。

【事件的轉折點是王國初代王的弟弟──奧斯。他在詛咒中長出魔石，並給予魔人們政治上的話語權。】

【在某個時間點，奧斯率領魔人們前往大陸東南方建立魔君領，奧斯便是大名鼎鼎的初代魔君。】

「魔君領跟海莫茲王國還有這段往事。魔石的源頭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魔石的用途了。」

停在這頁深吸一口氣後，他搓著雙手準備迎接下一頁。

「魔石很有用，因為內容過多在此不提，請閱讀者移至《魔石》這本專書。就這樣？」他前後翻著書頁，想從薄薄的紙上學到什麼。

「真的沒有……」他無力拿起手上的書，任憑書本滑落至地面。

「索倫達安，房間裡有沒有《魔石》！」

「沒有。」

「城堡內呢？」

「我不知道。」

「哪邊有呢？」

「魔君領內。」

「……」

「下次出城是這個月的月底，到時候再去找找看有沒有這本書？」

「噢。」瑛達彌嘟起嘴巴，還是撿起那本書。

（嗯？）

（我怎麼做出這麼幼稚的行為？這不符合我的心態……是轉生後帶來的影響嗎？）

瑛達彌把玩皮質封面，腦中不斷思索。

（不知不覺間改變行為模式──若找不到原因，興許哪天就是記憶缺失、人格改變。）

「哼，真有趣。」

（瑛達彌在說什麼呢？）索倫達安好奇的眨眨眼，看著小孩子臉部表情變換。

（只要我的信念足夠強大，強大到足以無視這種影響即可。）

「我想去藏書樓，再去地下謁見父君。」

「是。」

索倫達安左思右想，怎麼也搞不清瑛達彌腦內邏輯。

……

「藏書樓、訓練樓的使用權限？居然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跑過來打擾我休息！？」

喀賽文再度發怒。

要是瑛達彌膽敢回嘴，他必定將瑛達彌罵到當場羞愧自殺，再也不用離開謁見廳。

「父君。」瑛達彌忍住恐懼的影響，盡力表現出鎮靜。

「我希望能為魔君領做出更多貢獻，所以我想趁現在鍛鍊自身，好讓我在戰場上表現更好。」

「我極度不願意再度打擾您，您有萬分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何須處理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但藏書樓的賤人就是不讓我進入，即便我告訴他這是為了魔君領依舊如此。我是千百般不願意之下，才選擇過來叨擾您。萬分抱歉，偉岸又仁慈的父君。」

瑛達彌一口氣說完這些後，重重地叩頭幾下。

「嗯……」

被瑛達彌的吹捧感到開心的喀賽文，隨意揮手。

「算了，我允許你的請求，告訴他們再阻攔你就等死。快滾！」

「感謝偉大的父君，真不愧是歷史上最偉大的魔君！」

瑛達彌又叩頭一次後，才快速退去。

碰！

謁見廳內，喀賽文把玩起自己的頭髮。

這位高高在上、喜怒無常、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魔君，居然神情落寞的嘆氣。

「如果他不是實驗體，就憑那傢伙的見識、才學、能力，我也願意培養他。」

「但、他、是、最、後、的、實、驗、體！」

一想到這個，喀賽文再度咆哮。

「最珍貴的材料都花在他身上，結果卻跟我預想得差距這麼大！」

「前十九次實驗，只要古角狼的血液越多，實驗體就會越靠近古角狼。十九號實驗體已經能算得上半頭古角狼，怎麼二十號長這副鬼模樣呢？」

「到底為什麼這次實驗會失敗！我完美的實驗不可能失敗！」

「我是最完美的、只有最完美才能活下來……沒錯，我不會失敗，這不是失敗，這是一次未完成的實驗……哈哈、哈哈哈！」

完美主義者喀賽文，再度陷入實驗不完美的偏執中。

……

瑛達彌馬不停蹄地趕往藏書樓，有了喀賽文的口頭承諾後，他輕而易舉地說動守門人進入藏書樓。

藏書樓共有六層，瑛達彌要尋找的那本書存放在藏書樓的最下層。

「找到了！居然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說不定這是本爛大街的書……」

（也許我根本不用去謁見廳……算了，結果已經達到我的預期。）

無人的藏書樓內傳來規律的翻書聲音，傍晚時他才滿意地將書本放回原位。

「跟我猜得差不多。魔石不只是增加魔力量這麼簡單，還是魔人的第二個心臟，如果魔石被拔掉，魔人很可能會死掉。」

「可以從額頭上的魔石，判斷出魔人的魔力屬性、魔力純度。如果魔石很清澈、純粹，那人很可能是賢者。」

（賢者嗎？喀賽文至少是賢者。）

普通人之上就是賢者，再來才是大賢者。

每到達新的階段，心臟都會再次發育。

一次發育，發展魔力功能。

二次發育，強化身體能力、擴大魔力量與恢復速度。

三次發育，身體蛻變、魔力量與質迎來巔峰。

（若想擁有話語權，我至少要成為賢者。）

「魔力……嗎？感應魔力的平均年齡是十歲，我能在前往戰場前感知到魔力嗎？」

瑛達彌皺起眉頭、面色凝重。

他知道了頭上石頭的用途，同時發現自己擁有的時間並不多。

（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先鍛鍊身體。）

有了明確的方向後，瑛達彌再度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