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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响了后，周围开始纷纷扰扰起来。我依然坐在座位上，看着课上记下来的笔记，正想要继续写作业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喂你，去帮我把黑板擦了吧？」

坐在后座的同学阿东大大咧咧地指着黑板的方向，似乎在对我说话，今天是他值日，照理说应该是他自己去擦黑板的，虽然这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但还是觉得烦躁。自己总是被他使唤。

但比烦躁更胜一筹的是胆怯，于是只能唯唯诺诺地点点头，拉开身后的椅子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为自己的无能在心里叹气。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会要持续到毕业吧？瞬间感觉暗无天日。

但总比被打好了吧！一边又在心底安慰自己。阿东在班级里有好几个好朋友，一旦被他们盯上，那自己肯定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不能惹毛他们。虽然现在会让自己做些代替擦黑板或是扫地之类打杂的工作，时不时也要自己借他们抄作业，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如果能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再度过三个月，或许就能再也不见。现在已经是三月了，等过了暑假，马上就要升上高中二年级了，到时或许就能重新分班了。反正像自己这种不起眼的家伙被当做小弟使唤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但即使再怎么说服自己，感觉还是很没道理。

在路过第三排座位的时候，一块橡皮擦掉在了地上。顺手捡了起来，正想着是谁掉的时候，一个甜美却冷淡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

抬头一看是同班女生无花，微微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大大的眼睛中带着冷意，小巧的鼻子和嘴巴，看起来都是校花级别的可爱。她在课桌上摊开着教科书，似乎正在写作业。

「啊，是无花同学的橡皮擦吗？」

「是的，谢谢你帮我捡回来。」

头也不抬地接过橡皮擦后，无花又开始继续写作业。感觉好像被她嫌弃了，有点难堪，我快步离开了她的书桌旁。她是不是知道我正在被当做小弟使唤？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不会吧？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估计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感觉有些泄气，于是对阿东的抱怨又更强了一点。但即使如此也不敢反抗的自己可真是逊啊，怪不得被别人吃准了。

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只能陪笑的人，我以前在班级上的地位就是打杂的路人角色。经常被使唤来使唤去，被当做小丑嘲笑，就算到了毕业也无法被同班同学记住名字。在世间的其他人来看，就是孬种一个吧。

但我无法改变。初中的时候被欺负得很厉害，对比起来，现在还算好的了。所以我也更加不敢反抗，免得落到和以前一样的下场。只能好像草木皆兵的食草动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活下去。

愤恨地擦着黑板的时候，因为够不到最上面而踮起脚尖，拼命往上够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小丑吧，突然传来一阵爆笑声，还以为被嘲笑了，正羞愧难当的时候，才发现是几个同班同学走进了教室。其中一个男生手舞足蹈地大声地说着话，引得周围围着他的人哈哈大笑。

是介。班级里的有名人，长得很高，才一年级就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了，身体看起来很精悍，听说他一直在踢足球。明明和我一样还是个高中生，但看起来就像大人一样了。

他周围围着好几个同班同学，有男有女。都是非常显眼的人，也就是可以统领整个班级的人。

看到不是在嘲笑我，感觉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有点厌烦，于是马上移开了视线。但团体的说话声很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等等，你们为什么要笑啊？」

被簇拥着走到教室中央靠讲台位置的介，露出一脸抱怨的表情转头看着周围，但也只是让笑声更大了而已。

「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啊介，怪不得月末要笑你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所有人又笑了起来。但那种感觉和我平时感受到的不一样，并不是嘲笑，而是带着一股亲密感的毫无间隙的笑声。

其中一个打着好几个耳洞，并且戴着很多闪亮亮耳环的女生拍了一下介的肩膀说道。她的头发比较短，而且有一簇染成了紫色，看起来很时尚，微微上挑的眼睛和红唇上都有着精致的妆容，涂着闪闪发亮的睫毛膏，本来就出彩的脸蛋经过装饰后，就显得更加亮眼了。

校服也没有好好穿，而是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下面的裙子也很短，露出了修长的大腿。

她是茶，和介是朋友，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因为她经常翘课，不怎么来学校。是个谜样的存在，听说在校外也十分招摇过市，也有人说她在卖淫，总之是个有很多传闻的女生。

我不喜欢太张扬的女生，平时看到这样的女生都会绕道走，对对方来说，我大概就和路边的小石子一样吧。

「不是啊阿茶，你听我说啊，刚才真的很不凑巧啊，我想时机正好，应该可以送回去的，没想到母鸟居然一个折返就回来了，这我也没想到啊。」

介极力辩解着什么，大概是想起了刚才的景象吧，好几个人又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想要送雏鸟回窝，结果被母鸟拉屎在头上，说出去谁都会笑你的。」

「有没有擦干净啊？不擦干净你可不要接近我哦！」

「阿介，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难得一张帅哥脸都浪费了。」

「真是的，你怎么总是那么逗比。」

说话的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女生发出清亮的笑声，用甜美的声音说着「你看，这里还没有擦干净哦！」，拿出纸巾递给介，她叫月末，长发染成浅色，手指上装饰着美甲，虽然装饰得美轮美奂，但是个仿佛牡丹花般相称的女生。

介拿着月末递给他的纸巾，随便地擦着脑袋说，

「我知道了，反正我就是只有外貌还可以看啦！」

「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也都习惯了。」

月末耸耸肩说。听说月末和介交往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人看到两人在楼梯拐角接吻，而且两人似乎从中学开始就认识了，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吧？虽然对外谁都没有承认过交往的事，但关系确实非常亲密，总是待在一起。

因为茶也和介非常亲密，所以三人之间也有三角恋的传闻，但具体的情况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除了茶和月末之外，班级里的女生基本都喜欢和介说话，学校里的女生基本也没有讨厌介的，只要被他搭话，或多或少都会摆出好脸色。毕竟介可以说是校草级别的帅哥了，性格又开朗，对谁都不见外，而且在校足球队里也吃得开，经常赢得比赛，听说很多女生都会去看他训练。

虽然对方应该算是校内最有名的人物了，但介也不自大，对谁都能勾肩搭背。

但其中只有一个例外。

「请安静一点吧，你们有点太吵了。」

这时坐在第三排的无花发出了清脆又冷淡的声音。平时无花总是埋头看书，很少会对别人说话，所以很多人都哦！说话了！地看着她。

我转过头，看见她依然坐在座位上，一边翻着教科书的书页一边说道。

「啊无花，抱歉抱歉，我们马上安静下来。」

介抖了抖肩膀，马上向无花的方向道歉了。

无花和其他女生不同，不会追捧介，至今也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单独和他说过话。是个特立独行的女生。

而且就算是和介比，无花的存在感也不落下风。

无花大概是班级甚至全校最可爱的女生了，虽然也有点不合群，但轮不到我来说。

在班级里的时候，无花一直埋头看书或是写作业，但光是能在教室里听见她的呼吸声，都是很荣幸的事。

因为成绩是年级第一，所以无花看起来就像个才女。但凡打扮得土一点都会被当做书呆子了，但无花天生丽质到没有人敢小看她。

介似乎也知道无花和自己性格不合，平时很少忤逆无花。

「好了，马上就要上课了，大家都散了吧？」

介拍了拍手，开始劝说周围，但没有人理睬他，都摆着一副诶嘿嘿的表情，接二连三地要求道，

「那么，帮我去买奶茶～」

「帮我做作业就听你的。」

「搞什么鬼啊！」

介一脸无辜地抱怨起来，

「为什么你们不听我的话，却都听无花的话啊！」

「因为不怕介生气嘛～」

「对吧～无花同学比较严肃，不敢违抗她啊～」

「你也是啊，你对无花可真是恭敬啊，对我就那么随便。」

茶露出调侃的表情，也看着无花的方向，但无花没有抬起头，轻描淡写地无视了她。

虽然我知道得不太清楚，但作为同班同学，感觉有点微妙。

或许无花是看不惯介他们吧，我突然想起了这个流言。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似乎总是会在介他们吵闹的时候插嘴。

但介好像没察觉到微妙的气氛一般，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那么我对你也恭敬一点？」

介对茶做出拜菩萨的手势，茶马上离开他三步，一脸恶心地说，

「太恶心了吧，别这样。」

「居然说我恶心的嘛！拜一下有什么关系啊！」

「开什么玩笑，被你拜一下我会减寿十年的，你说这行吗？」

茶又走近介，拉低他的身体，把介的头夹在腋下敲打着，介「不会减寿的啦～～」地反驳，但也没有推开茶。

虽然男女有别，但介和茶之间的肢体接触非常多，周围也都说两人已经交往了吧之类的话，介，月末和茶的三角恋传闻也是这么来的。

看着被女生围绕的介，有些男生会气不过，但也有很多男人会加入他们。就连我都知道，介在男生中也很有人气。

「你们为什么不索性交往算了？」

这时有男生调侃两人，这也是班级里的日常了，或许也是想要试探被传得风生水起的三人的反应吧。

「别这样吧，这货就跟个小孩似得，光是当朋友就很烦了，当恋人简直要命好吧？」

「阿茶看不上我啦，而且我们都已经是那么久的朋友了，现在再交往感觉很傻吧？我们连对方的三围都知道诶？」

被周围男生起哄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驳，一副早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样子。「连三围都知道不妙吧～～」周围都在笑话他们。

「没错，毕竟我们是在一个健身房的啊。每个月都会比拼健身成果啊，另外，我就是健身房老板的女儿，有空就都来捧场吧谢谢。」

「不要啦，会被你练趴下的啦。」

周围说着「我也要去，能告诉我三围吗？」地起哄，被介连忙劝阻，

「不是我说笑，她家里的训练菜单可不是唬人的，真要去的话我不拦你，但如果只是玩玩，那还是算了吧！」

「喂你不要妨碍我招揽客人。」

「我是在做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当心我踢你哦？」

我第一次听说茶的家里是开健身房的，怪不得她的身材看起来那么好，前凸后翘的，不过这些事也都和我无关就是了。

周围在知道两人更深一层的关系后，纷纷称赞道，

「你们的关系可真好。」

「也是啦，认识久了就这样。」

每个女生都对介另眼相待，大概不止是因为他长得帅，开朗这种显而易见的原因吧。虽然我和介也不熟，至今一次都没有说过话，但还是觉得他是个坦率的人。

但看着帅哥在班级里混得风生水起，当然只有不爽了，所以我也很想看见那个介吃瘪的样子。

敢对那个介冷言冷语地说话的班级女生，大概也只有无花了。我一边继续擦黑板，一边在心里称赞她干得好。说实话介那种天生的主角气质让人很烦，但我当然是不敢当面去讽刺他的。虽然他或许不会生气，但我也做不到那种事。

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我平时就是班级里的透明人，在不在都一样，虽然还好没有被欺负，但却一直屏息静气地活着，也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相对的，介有着海量的朋友。谁都会给他面子。

周围又开始吵闹起来，无花虽然冷冷地教训着介，但能让她亲口教训的人也很少，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在意介。

不仅有茶和月末这种显眼的女生一直陪在身边，就连无花也不能无视他。

这简直就是围绕着主人公之间的情节展开。

和我这个小角色是没关系的事呢。

到了放学后，我马上就准备离开学校，今天有一个展览想去看，是雀金绣的传承人开办的，只有一天的时间，错过今天就没这个机会了。

雀金绣的发源地是古都洛阳。有机会一定想去当地看看。但距离实在太远了，平时都要上学，而且父母也全年无休，所以一直没什么机会。等长大了以后就自己去吧，这么在心底决意着。

因为家里是裁缝店，所以我很喜欢缝纫，从小就是看着父母踩缝纫机的样子长大的，最初只是单纯地照葫芦画瓢，学着父母的样子踩缝纫机，但渐渐地开始系统性地学习，如何设计衣服，如何设计版型，怎样选择布料，或是更好地缝合衣服，越学越觉得入迷，而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刺绣。

刺绣也分很多种，我现在还在入门阶段，只会绣最简单的图形，但等熟能生巧了之后，或许就能涉及到更多领域了。

这种不符合男生身份的兴趣，说出去只会被别人嘲笑吧？但我也没什么其他喜欢的事了，所以还是暗自为技艺能进步感到高兴。

所以在听到有雀金绣的大师要来当地开展的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了。雀金绣是非常困难的非遗文化，就算学不会好了，也希望能在近距离听一听大师的话。

但就在我要离开座位的时候，坐在身后的阿东突然叫住了我，

「喂，帮我去扔垃圾吧？」

我欸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他，他用大拇指指了指教室最后排角落的垃圾桶，

「扔了垃圾就可以回去了，快去做。」

「但是，我今天有点事……」

虽然说只要去扔垃圾就行了，但要去扔垃圾的话，就必须先扫完地，要扫地就必须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光，现在还有很多人留在教室里，必须先等着，等做完的话，天都要黑了，展览也结束了吧。

平时我都会乖乖听话，看见我难得反抗，阿东马上竖起了眉毛。

「啊？叫你做就做，哪有那么多废话啊。」

「但今天真的不行……」

教室里的同学都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我也犹豫不决地看着教室门。结果还是不敢走。

「喂阿东，还不回去嘛？」

这时坐在从门口数过来第二排的一个男生走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问道。

他是阿东的同伴，叫阿李。头发染成金色，脸上经常带着小看人的笑容，性格似乎也有点问题，也有人说他不好惹。

阿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我说，

「这小子今天有点不记教训，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欸～好像很好玩啊，那么我也要加入～」

转眼间我就被两个男生围住了，想要向别人求救般抬起头环视四周，但没人注意到我这边，都嬉笑着和朋友一起走出了教室。

「不是啊，你听我说啊，她家真的很斯巴达欸！」

介也在朋友的簇拥下，嘻嘻哈哈地走出教室门，然后无花也站了起来，虽然视线好像一瞬间重合了，但在我犹豫着是否要向无花求救的空隙，她已经用比平时更快的步伐走掉了。

为什么只有我那么凄惨呢？被拉到了无人的物理教室后，在被踢来踢去的期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我悲惨地想着。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也没有妨碍到别人，只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就欺负我吗？真是没道理啊。

如果我也像是班级里的其他人那样，更加开朗地行动，那么就不会被盯上了吧。但能做我也想做的，只是做不到罢了。

我也想像介一样，被女生簇拥着，过上人生赢家一样的日子啊。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地来上学，也不会被别人使唤。或许还能有和别人谈恋爱的机会。

但做不到的话，至少不要挨打，默默无闻地活下去就好了，连这点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吧？感受着比凄惨感更深的恨意，不由得瞪着施暴的主谋。

「你这是什么眼神？想反抗吗？啊？」

又被踢了一脚，能感觉到脸上被踢到了，或许已经肿了吧。我又用手臂护住头。因为以前的经验告诉我，打到头是很危险的。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就嚣张了是吧？」

「你可以反抗啊？」

阿东的好友阿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上叼着一根烟，贼笑着看着我，

「说实话这样真无聊欸！你反抗起来才有趣嘛！」

但阿东一边踢我一边说，肋骨被踢到了，让我咳嗽起来。

「你怂恿他也没用，这家伙就是个孬种。他以前是在xx中的哦，听说那时候他就是班里的出气筒，我在xx中有朋友，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使唤了他快一年了，还是这副鸟样，感觉真是天生的废物欸！」

「真的假的？那就没辙了，孬种被欺负也是没办法的哟！」

「没错，来玩点不一样的吧？」

阿东嘎吱嘎吱地捏着拳头，俯视我说道，

「以前连对这种废物动手的兴致都没有，但今天感觉特别不爽，既然给我火上加油，那么你会奉陪到底的吧？」

「咦～你以前没打过他吗？那感觉你今天火气好大哦！」

阿李咧开嘴笑着对阿东说，阿东看也不看他就回答，

「或许吧，班里的那个介啊，有点太显眼了，说实话看着很不爽。但那小子不好搞，随便出手的话，或许就会是这边被打了，他的武力不是盖的，随随便便就能举起一个男人，一对三也打不过他。」

「但他不是足球队的嘛，想搞他就诱使他动手，让他被禁赛呗？」

阿东露出了邪笑，转头看向了阿李，

「这也行啊，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下次我来试试吧？」

「你可真垃圾。一天到晚闹事。」

「你不也一样？轮不到你来说。」

「哈哈哈没错，我对学校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既然来了，就想找点不一样的乐子玩玩呢。」

阿李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抖着肩膀笑了，

「看着学校里那些顶着和平脑袋的家伙，就觉得连自己都要腐烂了。不偶尔动动手活动一下筋骨可不行啊。」

阿李说着蹲下身，拿下嘴里的烟按在我手背上，瞬间滚烫的感觉让我放声大叫，然后马上被身后的阿东捂住了嘴巴。

「吵死了，安静点，才多大点事，那么激动干嘛？」

脑袋被一顿猛揍，手上又被烧出了个洞，伴随着烤肉一般的味道，袅袅白烟升起了。

疼痛感战胜了恐惧，让我愤怒地怒吼，

「不要碰我……！」

我竭尽全力地挥舞着双臂，但还是抵抗不了背后的阿东的蛮力，然后又被阿李一脚踩住了手。

「哦反抗了，真好玩。」

阿李喜滋滋地说道，但我已经豁出去了，感觉大脑都变得奇怪了。

手受伤的话就完了，或许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做衣服了。

而且以前的记忆全都回来了，我以前被关在置物柜里过，也被打得浑身青紫过，甚至也曾因脑震荡被从学校送去医院。

那时候感觉每一天都暗无天日，最害怕的就是去上学。所以在初三下半学期从医院回来后，我就没有再去上学了。高中是特意选了很远的高中，然后直接考试考上的。

本来以为终于结束了，但还是重蹈覆辙，现在胸口好像被碾碎了一样。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或许有人会说，稍微忍耐一下不就过去了吗？但还是觉得没道理，比起疼痛更觉得不甘心，眼泪从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下了。

「诶哟居然这就哭了，也太没用了吧？」

「要是废了他的手会不会太残忍了？」

阿李加重了踩住我的手的力道，阿东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没事，这家伙消失了也没人在意的，他在班级里就是隐形人，我想全校都没几个记住他名字的人吧，说不定连老师都不知道他哦！」

「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但有这样的在，我们才能缓解压力呢。我很感谢你哦？再让我多点乐子嘛～」

手不行，不能被废掉。就算被踢打，或是被吐口水，我都可以忍耐。但唯独双手必须保护好。

但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双手被踩在脚底下碾压。疼痛感直冲大脑，感觉骨头已经断了。

我不断地大叫，想要把人叫来，但马上被用东西绑住了嘴巴，结果只能趴在地上哈哈地喘气。

「这家伙真的太吵了，除了叫什么都不会的嘛？喂，接下来怎么办？打来打去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呢。」

「那这家伙给我吧，今天正好带着家伙，也算机会正好吧？」

不要再踩我的手了，我心疼地想着，但就算在鞋子好不容易松开后，我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抵抗，就算想逃跑，也没有办法。教室门离得太远了，好像在故意嘲笑我一样。

以前被欺负的时候，我也一次都没有抵抗，因为欺负我的人太多了寡不敌众，因为我打架太弱了打不过别人，但这些都是借口，只是我太没用了。

到底为什么要找上我啊？我也知道没有理由，因为我太弱了，只是这样而已。

柿子挑软的捏，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所以被欺负了。像我这种连和女生对视都会变得退缩的孬种，我也知道每次女生看到我都会掩着嘴偷笑。

而我只能耳根发红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活着。

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结果还是逃不掉。脑子里都是明天头条新闻的报道，xx高中谁谁谁意外身亡，如果我死了，或许阿东他们也不会被抓，他们会伪造成意外的样子，班级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或许谁都只是歪歪头奇怪地说着「是谁死了？」然后没过多久，或许就谁也不记得这件事了。

就连死亡都不能在别人心里留下任何一丝痕迹，这也太凄惨了，但世界上像我这样默默无闻被欺负至死的家伙，恐怕多如牛毛吧。

我只是其中一个，就算没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而欺负我的家伙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把我弄死后也只是换一个目标罢了。

所以不想被欺负的话，只有在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就反击回去，而不是纵容对方。事到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也太晚了吧。

我大概要死了吧？那么下一次我想要活得更加堂堂正正，想要有个更加美满的人生。

也不知道在向谁祈求，只是在疼痛感和虚无感的双重打击下，连脑子都变得模糊了。

在白茫茫的视野里，看见了阿李拿出了折叠小刀，笑着接近了。

「哦带着个玩具呢～」

「新买的，来试试好不好用吧～」

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笑声，但我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只能又在地上蜷缩起来。

没错，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我想成为介。

想要有强健的体魄和开朗的性格，不是像现在这么扭扭捏捏的，又弱小，而是想要成为更加受欢迎的人。

死到临头许下了没有自知之明的愿望，但反正我都要死了，已经无所谓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能成为介，就能有一个顺风顺水的人生，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这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