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她总是时不时叫我去见她,有时是在我上课的时候,有时是在回家的路上,有时是到会场旁边,有时则是直接到她家里。而她真的就住在下城区的豪华顶层别墅,家里大到能容纳十几个我租的小屋,甚至还有个独立的花园。
当我问她要干什么时,她却说,「帮我收拾一下家里吧。」
干嘛啦,不是说是寻找月光石的同伴吗,干嘛叫我干这些像是仆从才会干的事啦!
「谁说是同伴啦。」她像是个高傲的公主一般,「你知道吗,柯尼利亚和乔班尼才不是同伴的关系,据说柯尼利亚可是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呢。」
这都是哪里听来的野史啦!
虽然累人,但总比上学好一些,毕竟在学校里我也只是待在天台打发时间而已。
而当我干完这些家务琐事时,她都会请我吃饭,有次吃完饭后,她忽然扔给我把钥匙。
「干嘛啦?」我以为她又是差遣我去办什么事。
「我家的备用钥匙呀。」她像是家常便饭一般说道,
「……干嘛啦?」
「要是你不想在你现在的地方住的话,可以搬过来呀,反正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卧室。」
接过钥匙后,我一瞬间真的在考虑搬过去之后的生活,但仔细想想的话,吃饭要她请客,连住都住在一起的话,我不就成了小白脸了?
不不不,那也太丢人了。
那天,怜月没再叫我去做家务,菲利什也没有我的轮班,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忽然久违地有了收拾房间的想法,也许是最近的仆从生活成了讨厌的习惯。
当我收拾完角落的收纳箱,却在箱中的一角找到了一张满是积灰的照片,那像是一张完整的大头贴,却从中间撕成了一半,在一边留下了粗糙的痕迹。
照片上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小女孩,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照片。
也或许是不小心把房东或之前房客的东西收在一起了吧,我这么想道,却始终有些东西如鲠在喉一般牵动着我的心绪,让我放不下那张小小的照片。
我似乎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震动,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后,「你还没睡吗?」是怜月的声音。
「没有呀。」
「那就好。」她像是终于想起了之前说过的话,「我们要去找月光石了,你过来找我吧。」
那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家务的隐语,结果她却叫我去卡巴纳区找她。
卡巴纳区位于奥罗拉的北方,多年来一直是卢弥尔人的社区。乘坐七号线地铁约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这个有些破败的社区。在这里,沉默日的痕迹被光阴抹去,一栋栋平房替代了昔日的废墟,辽阔的天空下,稀稀落落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杈间流落着冬日的萧条。
深夜的地铁站外没什么行人,我也很快找到了怜月。她像是之前一样绑着马尾,穿着一身便装。见到我,她干脆利落地说道,「走吧!」
「要去哪呀?」
「去福音会偷点东西。」
咦?
偷东西就算了,干嘛招惹那群脑子有病的家伙啦!
虽然最近老实了不少,但福音会一直都是卢弥尔人激进派的大本营,他们平等地仇视着所有人,在过去也曾发动过不少事件,我可不想和那群人扯上关系。
她没有理会我的抱怨,只是径自说了下去。
「你知道最近福音会和政府在相互示好吧,最近的沉默日祭奠也是由双方联合举办。一直以来都将反政府作为立身根基的福音会突然态度软化当然可疑,事实上政府内部质疑福音会居心叵测的声音也从未消失过,为此福音会举办了类似彩排的圣歌活动,邀请市政府参加。」
「这种时候它们自然会警戒彼此,因此我们也会有可趁之机。」
怜月侃侃而谈地讲着自己的计划,对我却只是马耳东风一般。
「说到底,你到底想偷什么东西?」
像她那样的富豪,有什么想要的花钱买不就行了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要找到月光石呀。」
在连续几天的单调生活后,我都以为她之前是在开玩笑,她却认真地说道。
「如果有月光石的话,我们也能在这座城市里见到月光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了教会附近,她对我挥了挥手,说了句「那就这样」,就一个人走开了。
根据她的说法,两个人一起的话会比较醒目,所以要分头行动。
哎,随便啦。我叹了口气,从正门走进了教会。
福音会的教会虽然朴素,高耸的屋顶却还是营造出了庄严的气息,当肃穆的圣歌在烛光照亮的空间里交错回响时,确乎让人感受到某种神圣的存在。
座位前排坐着几位是身穿制服的市政府人员,后面是不少福音会的信徒,还有几位像是便衣警察的人打着呵欠。或许是活动已临近尾声,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进来,当我坐在座位上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他们又很快对我失去了兴趣,大概是因为我是卢弥尔人吧。
怜月叫我从正门进入,吸引会场里人们的注意力,我却完全不记得之后该怎么做。我只好假装聚精会神地听着圣歌,一边留意着怜月的联络。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接着是一阵骚动,圣歌也跟着戛然而止,似乎是一个便衣警察和卢弥尔人发生了冲突。或许这是好机会耶,我悄悄地站了起来,沿着边缘的阴影向教会内部走去。
教会大厅背后是一个走廊,两边是教室和休息室,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也是啦,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的。
正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您在这里做什么?」
那是一个留着长发的女生,看起来很是乖巧,像是那种影视作品里常见的大家闺秀。
「我只是来参观一下。」或许是做贼心虚,我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这里什么都没有的啦,毕竟只是个小教会。」
「您第一次来这里吗?」
嗯,毕竟我是一听布道和讲课就会睡着的那种人。
她掩着嘴优雅地笑了起来,「这里不会有可怕的大人逼着您听课的,您可以常来呀。」
我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或许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她微微垂下眼睑,有些遗憾地说道,「最近我们总是被很多人误解,但我们只是想要帮助所有生活在这座都市里的卢弥尔同胞。有太多人在来到这里的旅途中失去了家人、朋友或恋人,我们希望这座教会能成为大家的归宿。」
「虽然我们的力量还很渺小,但我们会尽力帮助每个有困难的人。毕竟在这里,不问姓名,不问过去,每个人都是我们的家人。」
所以如果不嫌弃的话,这里随时都欢迎您的到来。
是因为有些触动,还是拗不过她,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也宽慰地笑了出来。
「啊,」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其实我在找东西,您有见到一块小石头吗?」
我想起了之前怜月说的话,便摇了摇头。
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是来自怜月的消息。
「我该走了。」我对她说道。
「真是遗憾。」她垂下头,看起来真的有些遗憾。「那我送您到门口吧。」
她带我来到教会的后门,我正准备转身告别时,她却忽然叫住了我。
「您最近做过梦吗?」她没头没尾地问道。
梦?正常人不应该隔三岔五就会做梦吗?
「我说的不是那种梦……」她含糊地说道,「请您务必小心,不要被梦境吞噬其中。」
没等我追问什么,她便对我对我挥了挥手,「我会等着您的。」
等到她回到教会里后,怜月从街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真是不错呢,你这么快就和她交上朋友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认识她?」
「你之后也会认识她的。」
「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她长叹了口气,随性地踢走了脚下的石子,石子一路翻滚着进了附近的树丛。
「没有,明明应该在他们手里的,他们到底藏在哪里了?」她皱着眉头嘟囔道。
咦?「那个女孩儿说有个石头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你得手了。」
她挑了挑眉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但没过多久,「算了,」她这么说着,伸了个懒腰,「你吃了晚饭了没,要我请你吗?」
与其说是晚餐,倒更像是宵夜,我们在酒吧里随便吃了些小吃,便来到了学校的天台,或许是想散心吧,毕竟她从福音会出来后一直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冬日的天台一如既往得寒冷,我们逆着呼啸的冬风,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她倚着栏杆,任由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卷动,只是望着那一无所有的天空。
「你知道吗?有人说黑暗降临世界的时候,月亮并没有从这片天空中消失,只是被黑暗遮挡起来了而已。」她抿了抿嘴,像是作出一个微笑,「所有的日月星辰,其实就在天空的那一边,只是我们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只要站得足够高的话,我们就能离月光更近了。」
明明她就在身边,她的眼神却显得格外渺远。我学着她望向天空,却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我伸出手,想要够到她所说的月光,却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衣服口袋中滑了出来,是那枚撕成一半的大头贴,我赶紧抓住了风中的照片。
「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我给她看了看那张照片,「你知道这是谁吗?」
「不知道。」她看起来没什么兴趣,「你在乎这个干嘛?」
「我……我似乎忘记了一些事。」
一些重要的事,不该忘记的事。
「你根本不会忘记重要的事,」她满不在意地说道,「只是所有忘记的事都不再重要了。」
「为什么要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呢?从今往后,我们总是会找到属于我们的光芒的。」
明明自己对那遥不可及的月光那么执着,现在却显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确实,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终究活在现实的当下。
我举起照片,最后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小女孩。
——在月光下再会吧!
一瞬间,我听到了谁的声音,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隐约看到一束光芒穿过朦胧的天空,那是梦幻般的光芒,属于我们的月光。
脸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我回过神来,却看到她的手贴着我的脸颊。
我连忙后退了两步,「哇,你干什么呀!」我抱怨道。
她只是温柔地微笑着,依然用手戳了戳我的脸。
「没关系的。」她说,「我们会找到月光的。」
等我们分别后,时间已经接近清晨,虽然不情不愿,但毕竟我也还要上学。回家睡了没几个小时,便又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上学,等进了教室,我便立即趴倒在课桌上。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时,我感觉有人拍了拍肩膀。
抬起头,戴上眼镜,眼前出现了菲利什的眼镜前辈的身影。
我揉了揉眼睛。
眼镜前辈抬起手推了推眼镜,「哟」地打了声招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啦!」
「别这么说嘛。」眼镜前辈挥了挥手里的塑料袋,「我从店长那里搞到两份炒饭。」
「一会儿还要上课哎!」
「都已经睡到午休时间了还说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哇,真的耶,没想到我这么能睡。
他不由分说地带我离开了教室,我仿佛能听到别人在身后的议论声。我们一路走出学校,他一路上聊着政治、税率之类难懂的话题,我基本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最后我们来到一座公园,坐在长椅上,前辈给了我一个餐盒,打开盖子,盒中的果然还是酱油炒饭。
唉,有吃的就不错了。
还没吃两口,眼镜前辈忽然问道,「听说市长家的大小姐就在你们学校?」
「就在我邻座啦。」我嚼着大米含混地说道。
「真的吗!」前辈推了推眼镜,带着些划痕的镜片上反射着亮光,「你们关系怎么样?」
「压根没什么关系啦,」我本想说些坏话,但想起之前的事,坏话却只是梗在喉中说不出口,最终,我只是说道,「那些富家子弟们不可能和我们有什么来往呀。」
「别这么说嘛,」前辈笑了笑,「有心的话总能搞好关系的。」
「那你天天参加老狐狸的集会要来他的亲笔签名了吗?」
前辈哈哈笑着推了推眼镜。
「怎么样,学校过得还好吗?」
「还过得去啦。」我敷衍地回答道。
「能上学就是好事呀。」前辈感慨道,「我那会儿还是高中生,上学上到一半就来到这座城市,之后一直在各个地方辗转打工,也再没机会回去上学了。」
「别看我现在这样,那时候我可是成绩优秀前途光明的好学生呢。」前辈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刚来这座城市时我还只是个小鬼,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但依旧记得那时一直在街头流浪,果然每个卢弥尔人的经历都差不多吧。
我们沉默着望向远方的天空,在前辈眼中的不知是不夜城的灯火,还是曾经在卢弥尔的时光。
「这就是人生呀,」前辈笑了笑,「抛弃了属于自己的过去,却看不到来自未来的光芒。沉沦在今天的人们,不是用幻想麻痹自己,就只能成为福音会的一员。」
我想起那天在街上的那个卢弥尔流浪汉,对那些人而言,或许幻想才是唯一的救赎。
「不过这也不是该和你说的话题啦。」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毕竟你还在这里念书,还能和市长千金作同学,你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
「别看店长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可是一直有在担心你。我们店里所有人都会支持你呀,你可是我们的希望。」
「别随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啦!」
前辈哈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知不觉间,我们的饭盒已经空空如也,前辈没再说些什么,他利落地收拾完饭盒后便挥了挥手与我告了别。
回到学校后,也没有了回教室继续睡觉的心情。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了吉他的声音,是之前在天台听过几次的曲调。
冬日的中庭刮着彻骨的寒风,或许是因为太过寒冷,路过的学生三三两两。中庭的长椅上,米拉贝尔抱着大大的吉他,她垂着眼角,小声哼着歌,每当纤长的手指划过琴弦的时候,那缕鲜红色的发丝也随之跃动。
咦,之前一直是她在中庭弹吉他吗?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她放下吉他,抬起头看着我,「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我有些慌张地说道,「你会弹吉他呀?」
「嗯,」她说,「才刚开始学而已。」
我想说些什么,她却皱起了眉头,黑色的双眼透露着些许不满,「你这样站着很难讲话,」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先坐下吧。」
我小心翼翼地隔开距离,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是因为一直以来说了她不少坏话吗,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总觉得有些尴尬。
「今天一早上你都在睡觉。」她忽然说道。
因为昨天一晚都在忙呀,但我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嗯」地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便陷入了沉默,只有阵阵寒风呼啸而过,中庭中有些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光秃秃的枝杈,往来的学生们偷偷看向我们小声交谈着什么。
仿佛过了好久,她开口说道,「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那样。」
嗯、嗯,我含混地回答着,果然,她还是想说那天的话题吧。
「吉克就是那样的人,你不教训他他不会懂的。」
「你们认识吗?」
「嗯,父亲和他的父亲有些来往。」
「老狐狸吗——」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惨了,我在对老狐狸的女儿说些什么呀。
米拉贝尔却只是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小声笑了出来,看起来没有生气。
「那什么啦——」我慌乱地想要换个话题,「你每天早晨在这里练吉他吗?」
「你看到了?」
「嗯,你弹得很好呀。」
「是吗,」她伸手摸了摸刘海,「我刚开始练习没多久,还有很多要学的。」
二月的中庭带着冬日的萧瑟,花圃中的雪割草却绽放出素雅的花瓣,寒风中,三三两两的淡紫色轻微地摇曳着。
「之后的校外教学,你又决定好和谁一组吗?」她忽然问道。
我怔了一怔,啊,说起来,班长好像有提过这件事。
我摇了摇头,说到底,我连校外教学去哪儿都不知道。
她直直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傻眼,接着便告诉了我会馆的名字。
记得那个会馆位于上城区附近,那天正好要举行沉默日祭奠仪式,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被选为了校外教学的活动地点吧。
正当我考虑这些事的时候,米拉贝尔忽然说道,「既然你没决定和谁一起的话,那我们一组吧。」
我回过头,却只看到她那认真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们一起完成校外教学的报告吧。」她又一次地说道。
我不由地点了点头。
看我同意后,她微微笑了起来,像是悄然绽放的雪割草,我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看起来比我们大几岁。她像是找米拉贝尔有事,看到我后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她那像是看着什么珍奇物种的视线让我有些不太自在,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她俏皮地笑了笑,对米拉贝尔说道,「你父亲要你见他一面。」接着对我说,「你也要一起。」
为什么父女见面要我跟着啦!说起来,她父亲不就是老狐狸吗?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一会儿有事呀。」我随口胡诌道,想要找个借口逃跑。但没等我跑掉,她便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对我眨了眨眼说道,「好啦,我已经跟学校请过假了。」
然后她便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一辆轿车,七弯八拐后来到了一栋气派的大楼。楼内墙壁上挂着古雅的挂画,洁净的白瓷地板上映照着奢华吊灯的影子。这里看起来像是那些穿着几千块钱西服的人们喝着几百块钱的红酒聚会的地方,我摸了摸我价值十几块钱的夹克,不禁有些紧张。
那位女性和米拉贝尔却显得轻车熟路,她们径直走向一个办公室。到了门前,米拉贝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毫不客气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办公室内,大大的书桌前坐着一个面相精悍的男人,他就是奥罗拉的连任市长,米拉贝尔的父亲老狐狸理查。
他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地问道,「你拒绝了吉克的邀请?」
「我不会和那种人相亲的。」米拉贝尔干脆利落地说道。
「随便你。」老狐狸说道,「只是别忘了你是凭着我的女儿的身份才过上现在的生活的。」
「那你把我赶出家门好了。」
看起来这对父女感情不怎么好,我有些尴尬地盯着墙面。说起来为什么父女吵架的时候要我在场。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非要叫我来的人压根没有跟着进来。
正当我想要悄悄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老狐狸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不不,我拼命摇着头,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老狐狸却毫不在意,他眯细眼睛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对我说,「听说你是怜月的朋友?」
咦,他怎么会知道?
老狐狸狡狯地笑了起来,「你有在下城的屏幕里看到过她吧,她是前途光明的歌星,而我们需要一个卢弥尔人心目中的象征。既然她是我方重要的棋子,那么掌握她身边的人际关系也是理所当然。」
他缓缓说道,「你来帮我办事吧。」
「一开始只是帮我打杂,如果干得好的话,我也会给予你相应的职位,这是个让你跻身于市政体系的机会,听起来不错吧。」
「我才不要。」我干脆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办事啦。
老狐狸瞥了眼米拉贝尔,「既然你不想继任市长,也不想和吉克联姻,那至少让你的朋友代你帮忙吧。」
米拉贝尔瞪着老狐狸,「别搭理他。」她对我说道,抓着我的胳膊想要带我离开,本来我也没打算相信他的话啦,但正当我们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却听到老狐狸说道。
「看起来你很是讨厌我。」
我忍不住回过头还嘴道,「如果你还记得你在沉默日做了什么的话,就该知道没有卢弥尔人会喜欢你吧!」
这时,我看到他笑了起来,是那种邪恶又轻蔑的笑容。
——那么,你记得你在沉默日的时候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