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没保住。
是啊,他的腿没保住。
肖夫她站在悬崖边,如此想道。
「丫头,为什么你要殴打已经昏迷的他,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和舅舅你没有关系。」
「我是他的监护人!!」
「不,你什么都不是。」
「我再和你说一次,我她妈的是他该死的监护人,我有他妈的义务,他妈的必须,他妈的绝对要护住他!!!」
「别和我说了。」
「你再说一遍!」
「老娘说,你别和我提这件事了,绝对。」
肖夫感受着崖边的干燥冷风拍打在她的鼻梁上,那感觉刺刺的,很不好受,巨大的黑影向着她的面上冲来,她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头人打飞,撞到不远处的巨石。
「啊啊啊啊啊…痛死了。」
果然,无可置疑,她不是巨人,就算继承了他们的力量,她也永远无法获得那巨大身躯所带来的生命力。缓缓捡起落在巨石一边的巨剑,肖夫以此撑住自己的身躯站起。
「丫头,你现在就必须和我解释,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想和老娘打一场吗,妈的…老娘奉陪!」
「你太嚣张了,丫头,你太嚣张了!!「
调整呼吸,抑制住对那巨大身影的恐惧,肖夫摆好了架势。那充满血丝的巨眼反映出她的样子,一卷黄色卷发正随意洒在额头上,原来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这么长了。
毫无迟疑的横砍迎上巨拳,明明已经深入血肉,却始终无法砍透骨头,肖夫用肩部擦着拳锋躲开,左肩的骨骼却也因此碎裂。
肖夫用她仅剩的右手握住巨剑,死抵住头人的大腿,用力沿着它令锋锐划开肌肉,就像杀食人魔那次一样……迟钝的感觉从剑刃上传来…啊,剑刃只是割开血管,这次就连肌肉也没有割开,她的气力不够。
不,是头人的肌肉远比那次应对的食人魔更坚韧,是她气数已尽。
头人完好的左腿狠对着肖夫的躯干,一脚塌了下去。肖夫的躯干承受了这一重击,并将地面压碎。
「丫头,我问你为什么!」
即使她想说话,从喉中涌出的热血也不允许,她的内脏已经破碎。头人单手握住她,将她整个抓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头人巨大的泪水流下,庞大的身躯就这么质问逼迫这个矮小的巨人。肖夫的眼中出现了三个流泪的头人,那巨型的身躯压迫着她残存的意识。
「妈妈…哈啊哈,妈妈,巨人?人类?哈啊哈!」
「做出这种事,你的妈妈会以你为耻!」
所以她终于清楚了,她是什么,她要做什么,她将要干什么。
「……呕呕,老娘不是你的同族,老娘不是!」
「疯了,丫头你疯了!!」
显然,这不是一场两角戏。二人的打斗声将山顶上的族人们全部吸引过来,从肖夫举起巨剑对着头人时,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包括肖夫的母亲。
无数的巨人出现在肖夫眼中,她从未感到这般恐惧,这般清楚。头人怒骂一声,便将她一把丢在地上,一下从崖边跳下,空中的风雪便立即把他吞没的不见踪影。
在她的母亲向着她冲来时,她已经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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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嫁给他?」
「嗯。」
「这是谁的决定。」
「全部人的!」
「为什么?」
「因为你把他的双腿弄没了,你要照顾他一辈子,而且就算这样,你也还不清!!」
破碎的内脏让她隐隐作痛,巨人们并没有给予她生命药水,就这样让她用自愈能力恢复。眼前的母亲凶狠,愤怒,这令肖夫感到她的预感没错。
「也不坏,哼。」
头人昨晚从山顶一跃而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有人猜测他是为了找寻让礼赐双腿的法子而出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肖夫,你和妈妈说说,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子!」
「真是老顽固…啧,别废话了,让我嫁给他便嫁吧,我倒也不反对。」
「唉…你这讨人厌的孩子。」
肖夫注视着母亲叹着气走出帐篷,继续为婚礼做准备去了。原先来说,他们一族的婚礼必须经过头人当场的祝福才能成立,但显然,这不是一场什么所谓的婚礼,只是让肖夫成为他所有物的一场仪式罢了。
「不知道他醒来没有。」
肖夫在意的只是这点,自从礼赐受伤后,便一直昏迷,一点不见清醒的迹象,她对于结果不后悔,因为——
「这他妈全是假的。」
人类混血?青梅竹马?不错的设定,肖夫真的希望现实如此,但头人的巨大身影和疯狂时脱口而出的口癖,还有那连他们教练都不会的极快剑术彻底让她认清,这都是骗局,彻彻底底。
她想不起来真实的事了,可她清楚,她绝不是什么人类和巨人的混血,式斧礼赐也绝不是她的青梅竹马,这美好的一切像她喜欢的密糖,但这也太她妈的甜了,甜到他妈的不可思议,甜到他妈的让人恶心。
「就让我看看,这他妈的的一切都是些什么东西吧。」
她不是巨人,不是人类,她也绝不是个痴迷幻想的空想家。内脏的疼痛让她恶心,就像对这一切一样。
漫长冬日的暖阳照射在山顶,这可真他妈的是给巨人族人间仙境。
(写幻境真没意思,以后绝对不碰这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