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我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依旧是归宅部的成员。但是在等待花子的例行公事中,那多出来的高三三人便会一同加入,可她们家明显不在我家附近,这是怎么做到的?
有点奇怪。
但我觉得没有必要深究。
她们为什么会对我如此着迷?
但我觉得不需要深究。
是啊…人活在这世间,总归不可避免会接触许多东西,但却永远无法将其穷尽,就如同每日吃的饭食。明明是要吃入肚中的如此重要的东西,却又没几个人会去深究它们每种的产地,品种——那根本无关紧要,好吃,营养均衡,便足够了。
是啊,那就够了,即使有些不对劲,可那依然是幸福,绝对的幸福,永远持续的幸福,让他们每人都幸福的幸福。
我收起书本,等待着这最后一分钟——她们五人来到的最后五分钟。
不过,看来白发的她先来了。
「礼赐,我来了。」
「嗯,今天怎么样?」
「还好…就是姐姐有点太缠我啦,每天放学这段时间还是我拿一个月不理她为要挟换到的,明明我没有社团老早就可以过来教礼赐学习了……。」
「我觉得姐姐应该比我更重要一点吧。」
「才不是。」
为什么?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礼赐比她更重要!」
…为什么?
「…姐姐不应该比我重要的多吗。」
为什么我能比得上与她相处了多年的亲姐姐?明明在我心中,姐姐比果果露更重要,虽然这么说有些抱歉,但岁月的长度只能靠岁月本身来跨越。
「可…礼赐就是礼赐,姐姐就是姐姐,所以———!」
「礼赐,姐姐来喽——!喂,你这个冒牌货,走开啊!!」
「哼哼,是否是冒牌货还得靠式斧同学本身判断吧,莫非同姓式斧的你是吃醋长大的?」
「哇哇……这两个还是老样子嘛,还好没人有资格和我抢正牌青梅竹马的位置。」
「哈哈,干的不错嘛劳妲·洛伊,这下式斧同学应该会被学生会稳稳拿下了。」
果果露的话语被那五人压下,使得我听不到那最后的几个字。
为什么会这么巧?
我不想深究,可……每次与他们交谈时,我都能感到莫名其妙的怪异——就好似…她们不自然,不是其本身应该做出来的行为。
我应该没有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
但这非常奇怪。
「果果露,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转过头去,看着缓缓走来的四人,显然不会重复刚刚被她们声音压下去的话语了。
「…没什么,礼赐你也是时候回家了。」
她怎么了?
「果果露…?」
「不,我应该是被——」
「走啦,走啦!」
然后,我便被她们四人拉着走了,而果果露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是不是该回去叫上她?
我…我觉得不好。
我不应该干涉。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如往常一般的受到田径部男生的鄙视和劳妲往常的削减经费威胁弄到他们四散而逃——她只是嘴上说说,却从没有实施。
我转身,看着那间教室,果果露或许还在那里…我或许谈到了她的难处吧,或许,我还是不要为难她比较好?
「式斧同学,怎么了?」
从跑道旁回来的肖夫问我。
「不…我在想我的错误。」
「礼赐做错的事情就是太受欢迎了,居然让这个想代替你姐姐位置的人缠上你!」
「没错,可惜我的青梅竹马位置替代不了。」
「式斧道一,可笑的女人,恐怕你能当上他姐姐的这一点纯粹是因为礼赐早生了几年吧。」
「哈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 生 人,凭你还想察觉我们的关系?」
于是,比姐姐高上一个头的劳妲就和她对峙上了,赌上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哇,礼赐你看,又来了又来了!果然青梅竹马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
「嗯,我校的学生还真是有活力,作为学生会长真是十分欣慰。」
花子和肖夫像无事人一般看着乐子,但我觉得这应该不属于活力了。
我如同往常一样拉开她两,并且拉着她两的手才就此作罢。
归家路很快便结束了,这次难得清净一会,彼此都各回各家而我也少见的能睡自己的房间了。
「礼赐,明天见!」
「式斧同学,明天中午记得来弓道社喔。」
「是学术部才对,式斧同学再见!」
「嗯,明天见。」
「哼哼,家里总算是没有外人了啊。」
「算不上吧?」
「算得上。」
父亲还没有回家,所以我决定和姐姐简单做一餐饭,我负责打下手,而姐姐似乎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啊,礼赐,你会切肉吗?」
「交给我吧。」
「切成块状就行,拜托了。」
我将解冻后的牛肉放上切板,拿起厨刀,扶好肉块——手上的动作以外的有力,且刀刃随着砍切越来越快,我几乎要看不见刀刃了。
怎么回事?!
我马上止住动作,可那块牛肉却已经变成肉沫了。
「真棒呀弟弟,动作很帅气喔。」
「这不是切成了肉沫吗。」
「没事,看到你第一次切肉就可以成功,我着实是吓了一跳——啊,我的弟弟长大了啊。这种感觉。」
「那这个肉沫怎么办?」
「汉堡肉吧,这个洋葱可以在拜托你吗?也切成末。」
「…交给我吧。」
接过姐姐递来的洋葱,手上的动作再次变得反常的快,比切肉更快,洋葱很快化成了末。
为什么我能这么熟练?
「看来礼赐也继承了老爸会做菜的基因呀,我们果然是相像的一家人。」
「应该是…这样吧。」
伴随着煎肉滋滋冒油的声音的味道在耳边与鼻尖环绕,我也被弄的有些饿了。
「我回来了。」
「啊,老爸!我和礼赐在做饭,你先去洗澡吧,已经差不多了!」
「礼赐也下厨了?」
「嗯,他表现的很帅气啊。」
「不愧是我的儿子。」
「父亲过奖了。」
「老爸不夸夸我嘛~?」
「小道也很棒,我很幸福啊!」
「好啦好啦,老爸快去洗澡吧!」
姐姐被夸的有些害羞了。
但我看见了后院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斧子。
一把红色斧面,斧头反面有尖端锄头的斧子。
它就那么立在那里,靠着一把塑料椅,就那么靠在那里,靠在那里。
一阵电流从全身流过。
我冲回房间,打开抽屉一盒蜡笔,一把美工刀正放在那里。
就那么放在那里。
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错,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她们会对我着迷?
为什么今天果果露会变得反常?
为什么那把消防斧,蜡笔,还有美工刀仍在那里?
和父亲没关系。
和式斧道一没关系。
和花子没关系。
和劳妲·洛伊没关系。
和果果露没关系。
和肖夫没关系。
和式斧礼赐没关系。
没错,没有关系。
那是不好的东西。
所以没有必要深究。
人活在这世间,总归不可避免会接触许多东西,但却永远无法将其穷尽,就如同每日吃的饭食。明明是要吃入肚中的如此重要的东西,却又没几个人会去深究它们每种的产地,品种——那根本无关紧要,好吃,营养均衡,便足够了。
没错,没有必要深究。
我就要让他们感到幸福,再不济,就维持现状。
那就够了。
「礼赐,你怎么了?!」
姐姐被我吓了一跳,站在门前诧异地看着我。
我冲上去,用力抱住她,十分用力。
「姐姐,式斧礼赐是你的弟弟吧?」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式斧礼赐永远都是式斧道一的弟弟啊,再依赖我多一点也没有关系喔。」
「姐姐,我感觉我失去过你了,就是开学前那个梦,你和父亲,都失去了……。」
「说什么呢,我和老爸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小笨蛋!」
她也同样用力抱住我的背,想要将我们融混在一起一般,死死抱住。
「所以,汉堡肉要焦了啊,可以放开姐姐了吗?我的笨弟弟。」
我放开她,她踮起脚,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尖,歪着头对我一笑。
「你都长这么高了哎。」
她又抱上来,在我怀里依偎了一会。
「那个…汉堡肉。」
「不打紧,不打紧…。」
于是,经过我的发癫,今晚的晚餐是外焦里焦的汉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