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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嗯，四五天不睡觉还是有点……怎么说呢，撑不住。」

 

「你啊！该让我怎么说你好，没必要这么担心他们吧，就算没我在，他们也不会对你怎样的，这样舒服点没有？」

 

「嗯，肖夫，谢谢你，现在好多了，感觉身体暖起来了。」

 

肖夫把沾上温水的毛巾贴到我的额头，做完就继续处理那刚猎来的食材——一头食肉龙的鲜肉，这是肖夫特意准备的，她说新鲜的对调养身体更好。

 

这事要从一天前说去，还是一如往常的赶路，赶路，那群巨人的体力实在可怕，就连小孩也没有一句怨言，在全程几乎不合眼的情况下一直跟着队列行走，当然也有几个会到父母的怀中小睡一会。可我是人类，就算习惯了麻痹自己，身体也会率先撑不住，如愿以偿，我发了高烧，直接晕倒在肖夫怀里。我先前欺骗肖夫说我也一起睡了的谎言被她立即拆穿，这气的肖夫直接去找那群巨人的头人逼迫他停下来休整几天。现在，我正躺在帐篷的睡袋里，与先前迷糊到说不出清楚的话语的情况相比好多了，但头脑还是很晕，四肢也像一潭烂泥。

 

「我不太想吃。」

 

「必须给我吃。」

 

「说实话，我现在，呃，有点想吐。」

 

「啊——！？」

 

肖夫马上帮我把身体立起来，把我搬到帐篷外——一座废弃的地下城镇，规格完全是矮人级别，且地暖已经枯竭，但那总比到外面吹风强。

 

「嗯……丫头，他怎么了？」

 

「病了！」

 

一个陌生的巨人站在外面，远处还有一些巨人解开了缠头露出他们不同颜色的头发，正在清洗一些衣物，或者抚摸烤火中的好姑娘。我忽然注意到唯有肖夫和那巨人头人带有一头黄卷发。

 

「咳咳——，呕呕。」

 

「哇哇哇——他实在是病的厉害了。」

 

「礼赐，水！」

 

肖夫在拍打我背部的同时递来清水，我漱了漱口就还回去了，现在不想要任何东西入肚，因为那感觉会让我再次呕吐，那呕吐物里全都是发臭的胃酸，呃……恶心。

 

「咳，抱歉。」

 

「舒服点了吗？」

 

「嗯。」

 

「来，我扶你回去继续躺着，看来是真的吃不下东西了。」

 

「哼哼哼，真是年轻人，真是年轻人啊。」

 

不知道那巨人在嘀咕什么，弄得肖夫脸也红了，但我现在还是好好躺下了，肖夫坐在我旁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好了，肖夫，我没那么脆弱……你就陪他们去聊聊天也不错，我可很期待到海边时探索矮人迷宫，呃…。」

 

「又想吐了？」

 

「反胃了。」

 

肖夫把睡袋打开，直接掀开我的衣服，将暖和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不断揉搓，呼，有些舒服。

 

「好点吗？」

 

「谢谢，好了不少。」

 

肖夫看着我，忽然一笑。

 

「我很好吧？」

 

「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嘿嘿，啊，话说回来，你之前说的那个魔法老师是谁啊？」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果果露公主。」

 

「她对你怎么样？不对……她是果果露族！？」

 

「嗯，果果露族。」

 

「他们不是一群吞噬人心的怪物么。」

 

「你从哪听到的。」

 

「冒险者口里。」

 

「十分不靠谱啊，他们只不过是能看到接近的人的思想罢了。」

 

「那也……那也太那个了吧。」

 

肖夫继续揉着我的肚子，还时不时用手指滑来滑去，点点我的腹部。

 

「嗯，怎么说呢？她和我相性不错。」

 

「就算看到想法也无所谓？」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但如果是她的话，感觉不坏。」

 

「那你和她是？」

 

「亦师亦友的关系，她现在正处理一些事物，要过个几年——或许以精灵来说不久，但对我来说很长的时间回来。忘了和你说了，其实我就能活个二三十几年的样子。」

 

「嗯！？」

 

「嗯。」

 

「你这灰发原来是这么来的……你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不要命了吗！」

 

「不可抗力吧，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个和她的事情有关，具体的我怕她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只能这么说了。」

 

「那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呢？不过她答应了我要帮我找续命的法子，我对此不抱期待，对了，我还是通缉犯呢。」

 

「这个倒是没有令我那么震惊。」

 

「一铂，罪名是破坏波斯的城墙，还有杀死卫兵。」

 

「你以前是亡命徒吗？」

 

「嗯……或许算。」

 

「那我岂不是上了你的贼船。」

 

「我也打算在帝国和你分别……但我可能会不舍。」

 

「我也会好吗，才不许你不道而别，至少也得教会我『冲击』啊。」

 

「嗯，也是啊。」

 

我不会戳破她想与我同行的借口，毕竟那群巨人说不定就是比我更强的『魔法师』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的虚弱却伴随着精神的亢奋，我发现，肖夫对我来说已经十分重要了，这不是出自于想要补偿的心情，而是出自自我的感觉。

 

「肖夫。」

 

「嗯？」

 

「如果我要死了，我希望你可以抛下我。」

 

「你在说什么啊，别说这种话！」

 

肖夫也躺了下来，但钻进了同我一个睡袋，身体完全靠在一起，我清楚这是为了应对我的失温，但还是感到有些紧张，她靠在我耳边，向我倾诉她的心事。

 

「礼赐，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我也不想死的，但总得做个心理准备吧。」

 

「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是吗，肖夫？」

 

「………是呀。」

 

黄色卷发蹭在我面上，我觉得有些痒痒的。肖夫蜷缩着抱住我，身体更暖了，这很舒服，这非常的舒服。

 

「没有了你，我该去哪里呢。」

 

「我会帮你找好去处的，同好姑娘一起，但绝对不会在黑铁山脉。」

 

「可……。」

 

「那得耗点时间，不过我会尽力。」

 

「唉…你啊，笨。」

 

「唔，好像和我相处过的女性都这样说过我，到底为什么。」

 

「笨。」

 

「好吧，我或许确实有些笨。」

 

「你还没有听懂嘛。」

 

「听懂什么？」

 

「你才是，你才是我最好的去处呀。」

 

我猛转头，眼前的面被卷发完全遮住，看不清内容，只看到双颊通红。

 

「哎呀，好羞耻啊，这种话还是不适合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同样的拥抱，她身体抖了下，第一反应是挣开，没力气的我显然抵挡不住，但她的第二下却是缩在我怀里，向我投来温度。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