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时钟指针指向午后两点，誓言之庭接待室内再度陷入瞬间的寂静。留下的老神父与梅隆二人一言不发，目光投向门外，目送维兰德尔的背影自门口渐行渐远。

「想不到光是给他解释『代理人战争』的这个概念就耗费了两三个小时呢。」梅隆在让司马相争护送维兰德尔走后，便瞬间发话了。

「而且一直都是我在滔滔不绝地讲，神父先生您居然只在旁边看着，也让我有些急躁啊。」

瓦尔加德神父淡淡的起身走到落地窗向下看着。

「现在仅剩我们两个人了，就不用在意敬语了哦，梅隆。」

「是，」梅隆从善如流，语气也随意了些，「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呢。」

「有些时候说太多话，可是会被别人抓到把柄的。」

对于年仅五十岁，本应仍处于奋斗阶段，却已荣任誓言之庭领头人之位的瓦尔加德而言，这句话恰如其分。

虽然瓦尔加德以行为严谨出名，但是看得出来他非常信任梅隆，对方当然也无意质疑老神父说的话。

沉默了片刻，梅隆抛出了自己从很久以前就想要问的问题：「你真的认为维兰德尔·世界是一个值得你如此倚重的人吗？甚至将『红莲』……都交付于他？」

这个问题似乎完全在瓦尔加德的意料之内，紧接着回答道：「怎么了，梅隆到头来你还是完全信不过他吗？」

「嗯，差不多吧。当然，我不是在意此人的实力水准，报告书已经给予了我们明确的答案。我比较好奇的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明明是一个没有固定国籍，也无定居之所的人，却为何四处奔走，参与各种具有革命性的战争？」

这样的疑问并非毫无根据，毕竟一个行踪不定的人总会让人产生诸多揣测。梅隆似乎在思索如何表达更为妥当。「维兰德尔参与的这些行动，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的图谋？还是说，仅仅是一时兴起？」  

「啊啦，你明明还说魔术师与猎龙人都是具有天命之人呢。」

严肃的瓦尔加德这时却开玩笑的把问题重新踢给了梅隆。

「那些当然是客套话，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但我作为代理人之一，固然要消除一切不确定性。」

梅隆单手拎起放在木盒里的短剑。

「拿起『无言者』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吗……」面对没有幽默兴致的梅隆，神父也只是轻轻一笑。

「无需担忧，梅隆。尽管他目前表现出犹豫不决之态，但他必定会前来，胜利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你没有证据吗？」

「没有，我只是感觉维兰德尔•世界与我是同一类人罢了，这种亲近感或许是身为动物尤其是人类的本能直觉。」

窗外传来孤儿院孩童的欢笑声。在战争年代，有多少人能够如此无忧无虑地嬉戏，而不必担忧死亡的降临？从这一视角审视，瓦尔加德打心底里为他们表示祝贺。

「说着这种意义不明的话，可是会让人心生疑惑的，瓦尔加德。」梅隆将短剑轻轻放回木盒，作为一介魔术师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如今又多了代理人的身份，即便被派往战场厮杀，他也毫无怨言。旧时是瓦尔加德的好友，现在又是并肩作战的同伴，梅隆的存在总是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我明白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这样下去吧。」梅隆认为瓦尔加德不会说出什么令他满意的答案，也就只能接受。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战？」

「我还要再找几个人，而且似乎也得准备一些杀鸡儆猴的操作，大概也需要几年之后。你可以先回到艾伦蒂亚，就当是等等我吧。」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等开战时候再见，保重。」梅隆默默点头，起身后离开房间。

瓦尔加德抬手抚摸了一下落地窗的栏杆，看着楼下孩童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唉，我也老了啊，吾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