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在我的衝鋒下敵人全部圍了上來，我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直直衝向剛才那個發號施令的傢伙，有幾個人擋到了我的面前。

  「全都給我滾開！」那種舒暢感令人十分懷念，我的拳頭砸在面前人們的臉上，我感受到的不再是之前的厭惡感，反而興奮無比，一拳又一拳、一個又一個。

  拳骨砸在人臉頰上的震動回饋著，每一拳的力量都比上一拳更強，我戰鬥的姿態也越發嫻熟。

  「你們這群作惡的人就應該倒在地上！」有人奮力掙扎，抓住了我的手臂，我用力一甩，那人直接被拋飛到了牆上，在這種情況下對面的兵士不想退都不行。

  「你們這群廢物！」他甩了甩頭髮，擺出準備迎接我的姿勢，就在我抵達他面前時，一股衝擊從我的後腦傳來，眼角餘光看到很多碎屑飛到我面前。

  『注意，主人，後腦勺部分遭受攻擊。』

  沒等我反應過來，又一道衝擊襲向我的膝蓋，接著是後背、胸口、側臉、大腿、下巴。

  『主人，請進行反擊，本系統裝備並非無敵。』

  「不……正義的熾焰俠就是無敵的！」我不管系統的提示音，咬著牙轉過身去朝著那個對我後腦勺砸磚塊的人發起攻擊，他的牙齒被我打飛了好幾顆。

  「撲通、撲通。」

  心跳的聲音在我的耳中迴盪，拳頭不斷握緊和揮舞，血液就像是沸騰了一樣，我的腦袋中某種枷鎖破裂，心裡只有戰鬥的慾望。

  「喝啊啊啊啊！！！」那是無謂的戰吼，好似無盡的體力從我體內湧出，從前覺得做不到的事情現在根本不在話下。

  「快揍他……嗚啊！」

  「小心腳下！啊！」

  「我靠我靠我……靠！」

  我在人群中肆虐，如降臨世間的殺神，膽敢阻擋在我面前之人都將迎來毀滅。

  「我操！他根本就是個怪物！」敵方首領的驚叫聲傳進我的耳朵，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他身上，而身旁也不再有人能阻攔我。

  「你是邪惡的傢伙！」我朝著他踏出第一步。

  「破壞市井和平的壞人！」我的身姿微微低下，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準備衝刺的動作。

  「該被消滅的邪惡存在！」話音剛落我就衝了出去，蓄積全身的力量，眼中的世界放慢了數倍，他那驚慌的樣子盡收眼底。

  「烈焰！」我蓄積的力量用來高高躍起，那參考跆拳道使出的招式在我腦中深深牢記。

  「迴旋踢！」我的右腳就好像甩出的鞭子，不知是錯覺還是現實，撕碎空氣的破空聲傳進我的耳朵。

  「磅！」那幾乎毀天滅地的力量擊打在某個東西上，可回饋的感受與想像中不一樣，本應是踢飛東西的感覺，現在卻是被擋了下來。

  「來者何人！」我尚未調整好身形，只是落地後在地上匍匐，抬頭看去是意料外的敵手。

  「水流俠！」

  「我不想喊那麼羞恥的名號……」

  站在我面前的是琉璃和花音兩人，她們將那邪惡之徒護在身後，我站起身朝著她們走去。

  「喂！妳們在做什麼，那可是個壞人！」我朝著琉璃伸手，要使她讓開，對她卻將我的手偏轉開來。

  「快住手，悠，你失控了。」琉璃的眼神認真，但我也是認真的。

  「琉璃！讓開！」我再次朝她伸手，但她一樣將我的手拍開，我嚐到口中的鐵鏽味，鮮紅色覆蓋我的世界。

  「琉璃！妳要背叛我嗎？！」琉璃沒有回答，只是擺出架勢。

  「小花，請妳制服那個壞蛋。」琉璃才剛開口，花音一個狠踹在敵人首領頭上，他的臉砸在牆上沒了反應。

  「凜，我知道這是妳能解決的事情，再不把悠變回原樣……」琉璃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意，在下一刻我的身體被疲倦和疼痛感覆蓋，鮮紅的顏色褪去，我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紅蓮系統，解除。』

  包覆我全身的某種東西開始脫落，炙熱的疼痛感就像是全身有上千萬隻毒蟲在撕咬我的皮膚、肌肉、內臟，神經好似被人直接抽出那般。

  「呃啊——啊啊啊啊！」我倒在地上不斷抽搐，那股力量的代價便是如此，琉璃見狀立刻上前跪在我身旁。

  「悠！悠你沒事吧！」她捧起我的腦袋避免我弄傷自己。

  「來，用這個。」凜將某個東西丟給琉璃，她將其插到我的手臂上，某種東西注入了我的體內，我的眼前一黑昏死在琉璃的懷裡。

  「沒事了……悠，沒事了……」最後聽到的聲音是琉璃的低語，這讓我在痛苦中尋得一份安心。

  「這裡是……」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臥室的天花板，下一刻身體傳來陣陣劇痛，而隨著疼痛，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也流入腦海。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自己的反常我感到十分不安，那時的自己彷彿著了魔一般，甚至還想傷害琉璃。

  『主人，你醒了。』

  「是誰在說話？！」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這時發現在我的枕邊放著那時的機器。

  「居然……居然是真的嗎？」雖然我因為身上還不斷感受到的劇痛而不曾懷疑，但看到這種超出現實的東西我還是有些恍惚。

  『主人，看來你並沒有理解到你的情形，是否需要我為你介紹紅蓮系統。』

  「好吧……」在我嘗試動了動身體後發現還不能夠太過動彈，於是我決定暫且聽聽看它的說法。

  『紅蓮系統是由政府製造，目的是幫助戰鬥人員提升身體能力和防禦力。』

  「政府的東西……那怎麼會在凜的手上？」我不解的詢問道，而那機械聲音也立刻回答。

  『鏡野凜，其母親是我國最高機密，特殊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員，這款紅蓮系統便是由她所研發。』

  「所以是凜的媽媽給她的嗎？」

  『正確。』

  「那為什麼要給她這種東西……感覺這東西早就脫離學生的範疇了，不，至少凜和我都不會需要這種……超乎現實的工具。」我看著面前這個高科技產物，普通學生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種東西。

  『你說的沒錯，紅蓮系統本就不是用來對付尋常人類，你是否知道改造人？』

  「改造人？一聽就像是什麼電影才會出現的設定。」

  『並非如此，在你所不知道的世界流通著一種奇特的藥劑，其現今的功效是令人類通過改造基因來獲得特殊的能力，多數是以改造人體自身的基因作為目標。』

  「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

  『這種藥劑本是被開發來拯救生命，原本只是改善原本的基因，若是讓瀕死的人使用這種藥劑，那麼將能夠極大程度的延長其壽命。』

  「那不是很好嗎，只是醫療用品。」

  『原本是這樣沒錯，但在近十幾年來其被開發出了新的功效，由A國所研發，將其變成可被用在戰爭上的興奮劑，並新增了許多與以往不同的功能。』

  聽到這個理由我撇過頭去，腦海裡浮現了最近幾年發生的戰爭，曾經在網路上看過那種被人拍下來的畫面，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逝。

  『而那些戰爭用興奮劑流入了市場，被再次改造後便變成了各種劣質藥品，注射了那些劣質藥物的人身體遭受到不可逆的改造，因為原本就是戰鬥用興奮劑，這使得那些人變得十分喜愛鬥爭。』

  「所以……這和紅蓮系統有什麼關系。」它講了那麼多，全都是在說那個藥劑的事情，我不太能感覺到裡面的關聯性。

  『近年來那些藥物也流進了我國，為了預防發生更多暴力事件，並且有效制止服用劣質藥品的鬥爭犯，鏡野博士便研發了紅蓮系統，其本質是激發人體本就擁有的潛能，以達到提升戰鬥力的目的。』

  「也就是說……？」

  『簡單來說就是解除人體的生物鎖。』

  那東西我在哪裡聽說過，好像是人腦用來保護人體自身，避免我們傷害到自己的東西。

  『而身體潛能越多的人，使用紅蓮系統後便會越強大，赤神悠，你就是紅蓮系統的最佳使用者，你的身體潛能是常人的數倍。』

  「……怎麼得出來的結論？」現在我有些懷疑這個像AI的東西是不是在騙我了。

  『紅蓮系統在使用過後還能安然無恙，這便是理由。』

  「哈？」

  『正常來說使用完紅蓮系統後，能夠持續戰鬥的時間只有三分鐘，但你在使用後的戰鬥時間遠超三分鐘，並且還是在全力戰鬥還遭受猛烈攻擊的情況下。』

  「正常人不可能那麼快醒來，身體需要修復時間，你的恢復力、抗性、戰鬥力都無人能比，悠，你就是戰鬥的天才。」在系統回答完後凜突然出聲，不知何時她站在門口，走廊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

  「但我還是得問，你還好嗎？悠。」她一邊說一邊走進房內。

  「壞透了，簡直壞到不能再壞。」我不悅的轉過頭去，不想看到凜的樣子，今天一整天下來我已經被她害慘了好幾次。

  「凜，妳得要好好道歉才行。」琉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想要轉頭過去，但一想到凜也在那裡便決定不為所動。

  「我很抱歉，悠。」我能感覺到凜在我的床邊坐了下來，但對于她的道歉我的回應是沉默。

  「你看起來很生我的氣呢。」

  「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離開了。」我不溫不火焰的回應她，本以為這樣能讓她離開，但她卻仍然待在我身旁。

  「妳們到底知道這些事情多少，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不了解。」空氣在我的質問下凝結，第二道腳步聲越來越近，輕柔到幾乎無聲。

  「我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琉璃也在床邊坐下，我嘆了口氣，對於她的回答我並不買單。

  「凜，妳告訴我，去商店街是妳的計畫嗎？」我開始感覺這個女人好像在算計著我的一切。

  「並不是，那完全是意外。」

  「妳要我怎麼相信妳！」我的言語中帶有怒意，我不曾對她這樣過，不曾對這個人有過憤怒的情緒，到底是我還是她改變了呢。

  「悠。」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我轉過頭去，看到的是她冷靜的表情。

  「因為我以為你會相信我。」她的表情第一次從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狀態轉變。

  「你和我說過，不管我的計畫聽起來有多麼不可能，但你相信我……」凜的神情有些憂傷，她就這樣看著我。

  「而我也相信你不會忘記我，一直……一直相信你會想起來。」她停止訴說，只是就這樣對著我看，我感覺她看到的不是她面前的我，而是年少時的那個我。

  「可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我已經不是那個從前覺得自己能擺平一切天真的我了。

  「不，你還是那個你，那個會把我們保護在身後的你。」凜一邊說一邊慢慢爬到床上，她的眼睛越來越近。

  「還是那個就算不可能，卻還是願意為了我去做到你，是什麼，你在害怕什麼。」凜的雙眼就好像洞穿了我的內心，她好似看到了我的恐懼，我對力量的害怕，我不願再揮拳的理由，那雙令人質疑自己的雙眸。

  「拜託你相信我，就像以前一樣。」凜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紅蓮系統。

  『紅蓮系統啟動，神經連結模式。』

  「相信我……」那奇特的流動物再次開始覆蓋我和凜，從我們的指尖、手臂到腦袋。

  「相信……」還是那句話，我感覺自己被坑騙了無數次，但每次看著她我還是無法做到，無法做到不去依靠她的計劃，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裡，也許那是必勝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