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而冰冷至极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拽入了万丈冰窟,极速地沉了下去!巧合?在这种完全随机传送进入、内部通道复杂如同巨大迷宫、路径数以千计且时刻变化的魔法迷宫里,如此精准地与我们三人「巧遇」?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是连三岁孩童都无法骗过的谎言!
「科维!」
我厉声喝道,声音因愤怒和惊惧而微微拔高,猛地将手中的法杖横在胸前,杖端镶嵌的魔晶石感应到我的情绪,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危险的红色光芒,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绝对是动用了违规的定位或者传送类道具!你这是严重违反测试规则的行为!你知不知道后果!」
科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蔑、仿佛听到什么肮脏噪音般的不屑嗤笑,他甚至吝于给予我一个正眼,仿佛我的存在和质问,就如同脚边嗡嗡作响的蚊蝇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他的全部注意力,他那扭曲的掌控欲,都死死地聚焦在了蕾娜一人身上。他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带着某种诡异催眠韵律和不容丝毫置疑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命令式语调,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蕾娜,我亲爱的。短暂的休假时间,到此为止了。」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道淬了剧冰、散发着寒气的无形枷锁,瞬间穿透了迷宫中所有嘈杂混乱的背景音,冰冷而清晰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里,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是时候,回归你应有的位置了,回到我的身边来。」
我惊恐万状地看到,就在科维那如同魔咒般的话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刹那,刚刚还眼神清明、神态举止与常人无异的蕾娜,整个人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般,猛地、剧烈地痉挛般一颤!她脸上那好不容易才恢复的、淡淡的血色,在短短一两次呼吸之间,褪得干干净净,苍白得如同石膏像。那双刚刚才重新闪烁起智慧、温柔与生命的紫罗兰色眼眸,如同被瞬间泼洒了墨汁一般,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情感,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吞噬,最终被一层冰冷与空洞所取代。之前那个清醒的、会微笑会道歉、拥有自己意志的蕾娜,仿佛只是一个被强行从深渊里拉扯出来、短暂喘息了片刻的幻影,此刻已彻底消散,重新被那个没有自我灵魂、只剩下执行指令功能的精致人偶所无情取代。
「清除障碍。」
科维的声音冷酷得没有一丝一毫人类应有的情感温度,他优雅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如同正在宣判死刑的法官手中那无情的铡刀,笔直地、精准地指向了我和晴,对着那已然化身为纯粹杀戮兵器的蕾娜,下达了最终的、不容更改的灭绝指令,
「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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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维大人的声音是最高指令……
该执行了……
科维大人,我还想要……
这些东西不要挡在科维大人面前……
烦死了……
头……好痛……
不……他们……是……伙伴……是……
头……痛!住口!必须绝对服从科维大人。
科维大人……为了科维大人……
药……我要药……
肉○……好想要……
下面好难受……
一切……都可以奉献……一切……都必须完成……
快点动手……想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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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娜!不要听他的!求你醒醒!看着我!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我是安娜啊!是你最好的朋友安娜!」
我惊恐万状地失声大喊,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心痛而彻底变了调,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穿透、震碎那层再次将她牢牢包裹的冰冷外壳。
晴也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不顾自己身上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用尽全力向着那个熟悉又陌生得让人心碎的身影,发出了饱含痛苦与焦急的呼唤:
「蕾娜小姐!快醒过来!不要被他控制!科维他是在利用你!快挣脱他的精神束缚!求你了!」
然而,回应我们所有努力和呐喊的,是蕾娜如同最精密机械般,缓缓抬起的、已然灌注了充盈魔力、闪烁着光芒的训练木剑。
她的眼神如同两口干涸的井,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没有任何理性的光彩,只有一片漠然的、看待需要被清理的杂物般的死寂。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曾经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是分享过无数欢笑与秘密、倾心相待的朋友,而是两个必须被立刻、彻底从世界上抹除的「障碍物」。
「蕾娜……」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绝望的哭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刺骨的铁手紧紧攥住,疯狂地挤压,几乎要停止跳动。
科维抱着手臂,微微歪着头,如同在剧院包厢里欣赏一出早已熟知剧情、结局已定的悲剧,脸上洋溢着扭曲的得意笑容:
「别再白费力气了,愚蠢的家伙们。她的灵魂,早已被『调心蜜露』那甜美的毒液彻底浸透、重塑。现在,乃至永远,她都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声音,只为我一个人的意志而行动。你们那微不足道的呼喊和所谓的友情,对她而言,不过是恼人且毫无意义的背景杂音罢了。」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蕾娜便动了。
她的身影在这一刻化作了真正的、超出视觉捕捉极限的鬼,速度快到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兼具技巧性、节奏感与某种独特美感的灵动步伐,而是充满了纯粹、高效、只为达成杀戮目的而存在的凌厉与决绝!手中那柄木剑撕裂沉闷的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呼啸,如同死神递出的请柬,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直取站在最前方、首当其冲的晴的咽喉要害!
「晴!!小心!!」
我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嘶声发出警告。
「铛——!!!」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训练、任何对撞都要沉重、都要刺耳、仿佛金铁一般的交鸣声,猛地在这狭窄空间内炸响!晴虽然凭借着千锤百炼形成的战斗本能和一直以来的刻苦训练,在最后那千钧一发的关头,险之又险地勉强举剑格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但那木剑上传来的、蕴含着被某种力量强行解放的恐怖力道,根本不是一个身上带伤、状态并非完满之人所能承受的!
「哇!」
他整个人如同被全速行驶的马车正面撞上,毫无悬念地被狠狠地震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沉闷地撞击在坚硬冰冷、布满湿滑苔藓的迷宫墙壁上,发出一声让人心头发颤的闷响,随即控制不住地佝下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瞬间从他被迫咬紧的牙关中溢出,染红了下巴和衣襟。
「晴!!」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爆,痛得无法呼吸。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凭借着法师的本能,我立刻举起沉重的法杖,以最快的速度、略去了不必要的吟唱前缀,直接凝聚魔力,吟唱出我最熟练、也是此刻最能表达我愤怒的火球术咒文。
一颗炽热的、内部蕴含着不稳定能量的、熊熊燃烧的赤红火球,带着我所有的愤怒、恐惧和不愿放弃的挣扎,呼啸着划破昏暗的空气,径直射向那个如同死神化身的蕾娜,试图哪怕能阻碍她接下来的行动一秒钟也好。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绝大多数同级学生手忙脚乱、严阵以待的中阶攻击魔法,蕾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瞳孔中依旧是一片死水。她只是极其随意地、仿佛驱赶一只真正围绕她飞舞的苍蝇般,漫不经心地挥动了一下手中那柄此刻显得无比致命的木剑。
更令人绝望的是,那木剑的剑锋之上,似乎缠绕、附着着一层极其暗淡稀薄、却散发着诡异力场,我那凝聚了相当魔力的火球,在接触到那力场边缘的瞬间,竟如同肥皂泡撞上了礁石般,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凌空无声地爆散成无数四溅的火星,最终彻底湮灭在空气中!而她,甚至没有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干扰而停顿哪怕零点一秒,脚下步伐如同被最精密的尺规丈量过一般,身形再次如同鬼般模糊、消失,几乎是同一时间,便如同瞬间移动般,出现在了刚刚挣扎着、依靠墙壁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晴的面前。手中那柄象征着死亡与背叛的木剑,如同一条彻底锁定猎物的冰冷毒蛇,带着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杀意,再次如同黑色闪电般刺出!这一次,那冰冷的剑尖,无比精准地指向了他因为痛苦而微微起伏、毫无防备的左侧心口!
「噗嗤——!」
利器强行刺入血肉、碾过骨骼的、沉闷而湿濡的可怕声响,在这一刻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的残忍刺耳。尽管晴在最后一刻,凭借着惊人的求生意志和对身体极限的压榨,强行扭动腰肢,试图避开这必杀的一击,但那被强大力量和魔力驱动的锋利剑尖,依旧无情地、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左侧肩胛骨下方!
温热的鲜血,如同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的熔岩,瞬间从创口处喷涌而出,将他肩部乃至大半个背部的训练服,迅速染成了一片绝望的暗红色。
「为……什么……蕾娜……小姐……」
晴半跪在地上,因难以想象的剧痛而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死死地望向眼前这张让他心生朦胧爱慕与无限敬仰、此刻却冰冷僵硬、眼神空洞的绝美脸庞,眼中充满了被彻底碾碎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理解的、最终极的绝望。
战斗,从这一刻起,彻底演变成为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残忍的屠杀。变得冷酷、更加高效、更加不留任何余地与情感的蕾娜,根本不是我和已经身受重伤、几乎失去战斗能力的晴所能够抗衡的,哪怕只是万分之一。我们所有声嘶力竭的呼喊,所有徒劳无益的挣扎,所有倾注了最后希望试图唤醒她的努力,在她那被药物完全支配、封锁的感知中,都化为了毫无意义的、惹人厌烦的背景噪音。她的每一次挥剑,每一次看似轻描淡写的突进,都精准得如同杀戮机器,冷酷地瞄准着我们的要害之处,带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杀意。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我的左臂被木剑那灌注了魔力的锋锐边缘,轻而易举地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钻心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失去对法杖的掌控,那陪伴我许久的法杖最终「哐当」一声,无力地掉落在不远处冰冷的石地上。而晴的状况更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他如同一个被肆意破坏后破烂不堪的布娃娃,浑身上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伤和因重击形成的淤青,多处骨骼在连续不断的沉重打击下,发出清晰的断裂声。
最终,他再也无法支撑这具残破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了无生机地倒在自己汇聚成的血泊之中,气息微弱得如同一丝残烛,只剩下胸膛那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还在固执地证明着他尚未完全逝去的生命之火。
我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魔力和精神,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再也无法支撑站立,无力地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而粗糙的迷宫墙壁,连抬起一根手指、眨动一下眼皮都变得无比艰难,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我看着那个一步步、如同索命死神般向我们走近、眼神依旧如同万载玄冰般冻结一切的蕾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滔天的愤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的冰冷无力感。
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起头,用尽胸腔里仅存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对着那个自始至终都如同欣赏戏剧般站在安全距离外、脸上带着残忍而满足笑意的科维,发出了撕心裂肺、字字泣血般的最后嘶吼:
「科维·奥斯汀!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恶魔!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在学院严格监管、众目睽睽之下的测试里,公然谋杀同学?!你就不怕事情一旦败露,你和你的家族,将要承受你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承担的恐怖后果吗?!」
科维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最荒谬绝伦的笑话,他慢悠悠地、如同在自己家花园散步般踱步过来,然后居高临下地蹲在我面前,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一种掌控他人生死、肆意玩弄命运的残忍快意:
「后果?哈哈哈……真是天真幼稚得令人发笑啊,我亲爱的安娜大小姐。」
他故意用亲昵的称呼来加深这份羞辱,
「能有什么后果?嗯?你告诉我。迷宫测试,环境复杂,意外频发,强大的魔法造物因能量不稳而突然失控、陷入狂暴,这不是很常见、也很合理的解释吗?你们这支运气不佳的可怜小队,不幸遭遇了无法抵抗、失去理智的恐怖魔物群,最终全员力战而亡,壮烈牺牲——多么完美的剧本,多么令人惋惜的『意外』。而我的蕾娜……」
他伸出手,如同抚摸一件自己珍藏的、没有生命的艺术品般,带着占有者的得意,轻轻抚摸着蕾娜那冰冷僵硬、对他触摸毫无反应的脸颊,而蕾娜,如同最精致也最空洞的人偶,任由他施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身体与她无关,
「她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实力、冷静的判断,以及那么一点点幸运女神的眷顾,侥幸逃脱了魔物的疯狂追杀,但也因为亲眼目睹挚友惨死、小队覆灭的恐怖景象,精神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严重创伤,未来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我的『悉心安抚』。至于学院方面……哼哼,」
他发出一连串冰冷的哼笑,
「死了一名家世背景都算不错的学生,他们敢把这种严重动摇学院声誉、彰显其管理无能的重大『安全事故』闹得人尽皆知吗?恐怕只会拼命压下所有消息,将一切责任归咎于『不可控的魔法能量异变』这种模糊的借口,然后私下里,给予你背后的家族一些不痛不痒、微不足道的补偿,就此了事。把事情搞大?追查到底?对他们那群高高在上的老家伙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吗?只会让学院的名誉扫地而已。」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昂贵的衣领,仿佛刚刚只是进行了一场轻松的谈话。然后,他转向那具如同提线木偶般的蕾娜,用一种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仆人打扫房间般的口吻,下达了那最后的、终结一切的最终指令:
「好了,我亲爱的,是时候为这场令人不快的闹剧,画上休止符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执行最后的清除命令。」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然后,我们会『恰好』在探索途中,发现队友们惨不忍睹的遗体,带着无尽的『悲痛』与心有余悸的『后怕』,去向那些导师大人们,报告这个令人心碎欲绝的……『不幸意外』。」
蕾娜面无表情地、如同最精密也最无情的机械被按下了执行键,缓缓地举起了那柄已经沾染了晴的温热鲜血、此刻正滴滴答答落着血珠的木剑。冰冷的剑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稳稳地对准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晴那毫无防备的胸口。那纯粹无比的杀意,几乎让周围本就阴冷的空气都为之彻底凝固,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不!不要!
我的意识在疯狂地呐喊,绝望地咆哮,但我的身体却如同被无数道枷锁牢牢禁锢在了这片绝望之地,连动一动眼皮、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我只能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看着那柄承载着背叛的木剑,即将落下,也将我们所有残存的希望,连同我们的未来,一同彻底碾碎、埋葬在这片永恒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绝望瞬间,科维脸上那残忍而得意的笑容忽然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漾开了一圈更为深邃、玩味的涟漪。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更能带来愉悦的余兴节目,优雅地抬起了手,做了一个清晰无误的「暂停」手势。
那手势仿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魔力,蕾娜那即将刺下、距离晴的胸口仅有一指之遥、凝聚着冰冷死意的剑尖,竟真的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猛然拽住,稳稳地、精准地停滞在了半空之中,剑锋上萦绕的不祥力场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不甘的嗡鸣。
「哦,对了。」
科维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浸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戏谑。他不急不缓地从腰间那个做工极其精致的魔法腰包里,取出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正散发着柔和却异常清晰的魔法光晕的记忆水晶。他的目光,如同涂抹了剧毒的冰冷针尖,缓缓扫过我因绝望而扭曲的脸,掠过晴在血泊中微弱抽搐的身体,最终,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占有欲,定格在蕾娜那空洞无神、如同精美瓷偶般的侧脸上。
「在送你们踏上最后的旅程之前,为了让你们,尤其是你,我亲爱的蕾娜,更加『深刻』且『清晰』地认识到我们之间……那早已超越世俗、牢不可破的灵魂纽带……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们重温一点……小小的,却足以铭刻永恒的『证据』。」
他用一种优雅的姿态,将那枚小小的水晶轻轻弹到半空。水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立刻悬浮起来,投射出一片清晰得令人心碎的光幕,映照在昏暗、布满湿滑苔藓的迷宫墙壁上,将那一片区域映得如同上演残酷戏剧的舞台。那画面,赫然是一间极尽奢华、铺着厚重绒毯、摆放着四柱大床的卧室内部景象。
画面中,蕾娜就在那里。她身上仅穿着那件我之前偶然在她衣柜深处瞥见过、布料节省得令人面红耳赤、由黑色蕾丝勾勒出的内衣,将她本就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衬托得愈发淋漓尽致。然而,与此刻她眼神的冰冷空洞判若两人,画面中的她,眼神是一种……迷离的,泛着水光的,充满了不正常的灼热渴望的朦胧。科维的手,正带着一种主宰者般的悠闲与亵玩,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抚弄。而她……她非但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如同渴求依附与滋养的藤蔓,主动地、近乎贪婪地迎合上去,纤细的手臂如同柔韧的蛇,紧紧缠绕着科维的脖颈,仰着修长的颈项,喉咙里溢出细碎而令人面红耳赤、带着明显乞求意味的呻吟,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洋溢着的是一种被欲望完全支配、彻底沉沦的、堕落而沉醉的表情。她甚至如同最驯服、最渴望得到主人嘉奖的宠物般,主动低下头,用那双曾经握剑的、此刻却显得无比柔顺的手,去亲吻、去取悦科维……
「!!!」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千万道裹挟着极致耻辱与愤怒的惊雷,在同一时刻于我的意识深处疯狂炸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的理智淹没。
这……这比亲眼目睹蕾娜持剑无情地指向我们,更让我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灵魂都被玷污的战栗!这不仅仅是药物的控制,这……这简直是对她高贵灵魂最彻底的亵渎与碾碎!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她……」
我听到自己破碎不堪、带着哽咽和颤抖的声音在喃喃自语,视线因巨大的震惊和夺眶而出的泪水变得一片模糊,世界在我眼前扭曲、旋转。
而躺在地上,原本因失血过多和剧痛而意识模糊的晴,在勉强看清光幕上那残酷影像的瞬间,身体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抽搐!
他死死地瞪着那画面,眼中最后一点微弱得如同星火的光,仿佛也在这一记超越肉体痛苦的、直击灵魂的残酷冲击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痛苦气音,似乎想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什么,却只猛地涌出了一大口混合着极致绝望的鲜血,最终,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机,脑袋无力地、彻底地歪向一边,只有胸膛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还在证明着这具残破身躯尚未完全停止运转的可悲事实。
科维细致地、满足地欣赏着我们脸上那彻底崩溃、绝望、难以置信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他轻轻一挥手,收回了记录水晶,那令人心碎的光幕瞬间消散,仿佛刚才那残酷的一幕从未发生,只留下更深的、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烙印在我们的灵魂深处。
「现在,看得足够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满足,
「从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到灵魂最深处的归属,她早已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属于我。你们那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友谊和徒劳的唤醒尝试,在她对我这深入骨髓、铭刻于每一寸肌肤的『爱意』与『忠诚』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不值一提。」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如同精致人偶般静立不动的蕾娜,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充满了对最终结局的期待与残忍:
「好了,我忠诚的、只属于我一人的小宠物。无聊的插曲结束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最终判决的槌音,
「现在,完成你的任务。杀了他们。」
蕾娜那短暂停滞的木剑,再次被那无形的、绝对服从的力量所牵引,微微抬起,比之前更浓重、更令人窒息的死亡的阴影,如同深沉的无光夜幕,带着彻底的绝望,轰然笼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