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伊凡啊。」

「是。」

「你很喜歡這件衣服呢，每次回來都穿著。」

「因為是您送給我的。」

身上白色的連衣裙，是奶奶收留我的那年得到的生日禮物。

因為身體幾乎沒長所以到現在還是穿得下。

「你也要多買點衣服穿啊，這年紀的女孩都很喜歡打扮自己呢。」

「可是姐姐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坐在旁邊的南苳大聲的說。

我摸摸她的頭，南苳開心的眯起眼睛。

「上個寄來的錢還夠用嗎？」

「哎呀足夠了，不用一直寄回來沒關係，你多留點錢吧。」

「對我來說也很夠用了，孩子們都在長身體呢。」

「真是說不聽…」

「當初我想走的時候，您也是強迫我留下啊。」

如果奶奶沒阻止我，我恐怕在發現自己得到異能之前就已經凍死在雪地裡。

「唉，長大了嘴也機靈了。」

「我一直都很聰明呢。」

我和孩子們聊了一下在學校裡的狀況，聯盟重建的秩序裡也包括教育的改革，孩子們只需要上四天的課就好，真羨慕啊。

而銀鎮一直不說話，讓我有點擔心。

是那個嗎，因為年紀到了所以是叛逆期，正是想避開大人證明自己能獨立的時候呢。

兩個月前回來時就變得有點安靜了。

「銀鎮。」

「呃，怎麼了。」

「你都沒有話想跟我講嗎，好不容易才回來的。」

我裝作生氣的樣子，銀鎮的臉又變得通紅。

「啊，不是，那個…」

就算是青春期我還是最了解你的人，好懂的小孩。

「你別看這小子在裝酷，時不時就會問我他的伊凡姐姐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奶奶！」

「哥哥的臉好紅喔。」

「對啊，像蕃茄一樣。」

徹底變成蕃茄的銀鎮低著頭不再說話。

吃完晚餐後，銀鎮主動把碗盤拿進廚房裡，還把兩個孩子支開，讓我和奶奶留在客廳裡。

「孩子們都長得很快呢。」

「是啊，但伊凡你從小的時候就很成熟了，多虧有你銀鎮他們才能長得這麼好。」

「因為您就是那樣對我的。」

不是有種說法，在什麼樣的環境成長，長大後就大概是那個樣子。

比較常見的是負面案例，像是被家暴的孩子長大後也虐待自己的孩子。

而我從小就被父母灌注愛意，所以他們離開後我很寂寞，甚至想跟著一起離去。

奶奶將身心俱疲的我留在身邊細心照顧，直到我決定養活自己的那天，她的眼淚鼻涕爬滿皺紋密布的臉上。

奶奶的氣色還是很好，但也是70多歲的老人家，兒孫都在戰爭中死去，我、銀鎮、南苳和慧英就是她僅剩的家人。

所以，哪怕是弄髒雙手，我也要讓家人們不為生活擔憂。

「伊凡啊。」

奶奶壓低聲音。

「嗯。」

「早點回來吧。」

「……」

不為生活擔憂的人，可不包括我啊，有人痛苦，才會有人幸福，奶奶一定也能明白的吧。

無論是這棟房子，還是孩子們身上的衣服，這些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如果不小心死了，奶奶會很傷心，銀鎮他們也是，但等時間慢慢前移，終究會忘了我的。

活著的人才能做出行動，我已經決定要不留遺憾的死去。

所以，請奶奶原諒我小小的任性吧。

奶奶沒能得到回答，很快的岔開話題，和我說起孩子們在學校發生的事。

沒有遇到煩心的事，孩子們健康快樂的生活著。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