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尖叫,被殴打的痛楚和被死死压制的无力感,像无数根烧红的铁钎,贯穿着我的四肢百骸。
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我眼中所见的、那地狱般的景象所带来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小司……
那个暴躁、不耐烦,却会在我给她买下球棒时,别扭地低声说「谢谢」的,会为了捉弄我而故意弄坏指针的少女……
此刻,她正跪在地上,被无形的力量强迫着,在我、在所有人的面前,用她自己的手,对自己做出那种……最下流、最屈辱的事情。
「啊……嗯……♥️」
她那如同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此刻却沾染上了甜腻的、破碎的哭腔。那不是快乐,我比谁都清楚。那是灵魂被碾碎时,发出的悲鸣。
我的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看不见的隔音玻璃罩住了。我能看到她脸上痛苦与迷离交织的表情,能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能看到她身体因为那羞耻的动作而不住地颤抖……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像个被钉死在座位上的观众,被迫欣赏着这场世界上最残忍、最恶劣的戏剧。
愤怒。无力。憎恨。
我憎恨那个像疯子一样狞笑着的克鲁斯。
我憎恨这些围观的、麻木的打手。
我最憎恨的,是这个连自己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弱小到可悲的自己!
「给我……放开……小司!……」
我想嘶吼,但发出的声音,却因为肺部的积血而变得微弱沙哑,像败犬的呜咽。
然后,我听到了。
「哈啊……哈啊……雷恩……♥️……不……要……」
我的名字。
从她那沾染着淫靡喘息的唇边,溢了出来。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滚烫的闪电,劈开了我那被绝望和痛苦所笼罩的、混沌的意识。
那不是求饶。
那不是邀请。
那是在这无边的地狱里,她唯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我……是我的名字!
够了。
已经,够了。
「啊——!!」
我放弃了所有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开嘴,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咬在了压着我手臂的那只粗壮的虎口上!
温热的、腥甜的血液瞬间灌满了我的口腔。
壮汉吃痛的惨叫,瞬间放开了手。
就是现在!
我挣脱了束缚,世界在我的眼中瞬间慢了下来。
那个壮汉的铁拳,像慢动作一样向我挥来。我看到了,但我不在乎。
砰!
又是一记重击,我的脑袋像是被铁锤砸中,视野一阵天旋地转。
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那个黑色的控制器!
只要……破坏掉它!
我脚步有点不稳,就是那个!就要!只要!
我看到了,克鲁斯的脸……他在害怕!!!那个恶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给我!」
我嘶吼着,用尽最后的气力,挥出了我的拳头!
「去死!」
我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那张扭曲的脸上。
巨大的冲力,将他手中的黑色控制器,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就是现在!!!
我伸出手,在控制器落地之前,抓住了它!然后,用尽我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将这罪恶的根源——
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啪!」
清脆的破裂声,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
做到了……
我……做到了……
力气被瞬间抽空,我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意识开始模糊,视野变成了一片混杂着血红与黑暗的色块。
但我看到了。
我看到,那道赤红色的残影,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像一团复仇的烈焰,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一个降下神罚的魔神。
我听到了惨叫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
真厉害啊……
小司……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然后,那团赤红色的火焰,向我跑了过来。
她跪倒在我身边,将我抱起。
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蜜桃的香气,混杂着我的血腥味,和她的泪水的咸味。
「喂!雷恩!你这家伙!不准死!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好温柔。
原来,她也会用这种声音说话啊……
真好。
「哈……哈哈……」我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应该不太难看的笑容,「好……好痛啊……」
「闭嘴!」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劈头盖脸地朝我砸来,「谁、谁管你痛不痛啊!你才是……笨蛋!蠢货!无可救药的拾荒小子!」
明明每一个字都在骂我,但那份藏不住的焦急和担忧,却像最温暖的潮水,将我温柔地包裹着。
啊啊……能守护你……真是太好了……
所以,至少在最后,让我也任性一次吧。
我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惊慌失措的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唤出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名字。
「龙……」
她喋喋不休的咒骂,戛然而止。
然后,就是那副我熟悉的、百看不厌的景象——猛地垂下的头,遮住脸颊的发丝,还有那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到了耳根的绯红。
我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看清眼前那张已经哭的乱七八糟的、她的小脸。
又红又肿,挂满了泪痕,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明明那么担心我,却非要做出这么凶狠的表情。
而现在,这副表情里,又多了一份怎么也藏不住的、惊人的羞涩。
……可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