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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武道：「你钱币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一种特殊钱母，里面封印了阴兵。持有这种钱母的人能施展五鬼运财术驱使阴兵，让自己变得富有起来。你家祖宗肯定是用了这法子来让自己发财。嘿，可到了你老子的那一代却不懂啰！」

何了凡虽然对钟灵武的话非常吃惊，但现在也没时间多作琢磨，只是急道：「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把那些个什么阴兵召唤出来！」

钟灵武道：「办法简单得很。你手里先握紧我之前给你的那枚普通硬币，然后心中默想一个你觉得很强大的形象。然后呢念诵一句『密令奉行』就可以了。」

何了凡很是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有效，此时却没空闲让他考虑。他手伸进口袋，掏出那枚普通硬币，握在手中，开始默想那个所谓「很强大的形象」。该是想哪一个呢？何了凡一时之间也没主。自然而然地，他想到了最近一直心想念想的事物，那个他一直都想要的，强大的事物。

只闻到阴风和腥臭味更加浓重了。说时迟那时快，何了凡将硬币一把抛向那只厉鬼，口中念道：「密令奉行！」只见那枚硬币在半空中突然白光一闪，发出剧烈的光芒，让何了凡和钟灵武都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

而那只厉鬼更是被光芒逼得连连后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何了凡感觉光芒好像退去了。他赶紧睁开眼睛，看到了奇异的景象。这个景象让他以后一辈子都忘不了，依旧还是那么的清晰。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画面！

只见一个身影站立在何了凡的面前，凭空出现！

何了凡没想到自己抛出的硬币会变成一个人。这种只会发生在科幻电影里的情节，此时在他的眼前上演。等光芒退去，何了凡终于看清楚那个人影的真实样子了。

钟灵武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望向硬币抛向的位置。但他一看见那个人影的模样，就惊讶地叫了出来：「我操！你这是在想什么？！」

导致他如此惊讶的原因，是这个人影的模样。在何了凡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看身材应该还只是个不满15岁的小女孩。她一身夸张的装甲，却也有着哥特式裙装的特征。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将西方的盔甲去掉繁重的地方，镶嵌在哥特裙装之上。女孩脑袋两边扎着马尾辫，银灰色的甚是耀眼。女孩的样子清秀美丽，活脱脱像画里蹦出来的一样。此时的她手持一把和身高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大剑，横在身前，显得威风凛凛。

面对钟灵武的疑问，何了凡的脸稍微有些红了：「……这是我最近玩手游里的角色，因为一直抽不到，所以就……」

何了凡心中日思夜想的，正是眼前这个女孩。正确的说，是这个女孩形象的角色。因为一时之间他想不出更好的形象，内心不由得想起了手游里那个一直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角色。结果就是结合法术，把手游角色变了出来。

钟灵武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不过只是个样子。你赶紧让她去打败那个东西吧。」

何了凡刚动了个念头，那个从手游角色变出来的女孩便挥动大剑向厉鬼砍去，仿佛她能够接收到自己的意念一样。大剑挥去，厉鬼惨叫一声，侧身避开。但大剑女孩更是敏捷，趁着厉鬼侧身之际直劈变为横砍，直勾勾朝着厉鬼冲去。那厉鬼哪里躲得开来？随着一阵风声，厉鬼便被大剑砍成两半。霎时间一阵腐臭、夹杂着泥土的腥臭味从厉鬼的半腰中奔涌而出，令在场的两人不得不赶紧捂着鼻子。

大剑女孩更不等厉鬼来得及反应，又在抡起大剑插向厉鬼的头部。这厉鬼原本被拦腰砍断，上半身飘忽不定，一时向下一时向上，诡异无比。只见大剑剑尖准确无误地刺中头部，便再也不能动弹了。厉鬼再度发出尖啸，那声音凄厉恐怖，听了能让人起鸡皮疙瘩。未几，随着声音的消退，厉鬼的身影也逐渐消失了。

何了凡看见自己召唤出来的女孩三下五除二就将厉鬼干掉，心中不免又惊又喜。女孩一消灭完厉鬼，转身面向何了凡，发出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道：「汝可是吾之新主？」何了凡没反应过来，一时哑口无言。

女孩却也不露神色。她似乎知道了什么，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化作一道光，飞回到何了凡挂在脖子上的古钱币中。何了凡看着这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灵武已经站在他的身边抽着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何了凡此时才恢复理智，原本积压在心底的不满和怨气一个劲地爆发出来了。他高声道：「你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钟灵武却一脸的不在乎：「有什么好解释的，刚才你都不是体验过了吗？」何了凡道：「可是……可是这是超乎常理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吧？」

钟灵武吐出嘴里的烟，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何了凡：「解释了你就能明白？以你那可怜的脑袋瓜子，能接受什么是合理什么是不合理的？」

何了凡还想争辩，却突然双脚一软，全身感到无力，意识也飞脱大脑。没多久，他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钟灵武若无其事地走到他的身边，用脚踢了他几下。何了凡虽然昏迷，但更像是突然睡着了一样，呼吸平稳，脸色如故，看上去并没有危险。只是不管钟灵武怎么踢他，他都醒不过来。

钟灵武把嘴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灭，然后淡淡地说：「你都死了一百多年了，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就在不远处，一个银发的老婆婆突然出现在天井之中。

这个人正是何了凡之前见过的那个老婆婆。

老婆婆幽幽道：「我是不会离开的。这是我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

钟灵武道：「这小子已经把你招来的厉鬼给干掉了。现在的你什么都干不了。」

老婆婆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知道你的道行高深，再多的厉鬼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刚才也是为了训练这个年轻人才不出手而已。」

钟灵武来到老婆婆的面前，道：「你知道的，地产商看上了这块地。你招再多的厉鬼来这里阻碍开发也没用。你留在这地方都那么多年也该上路去了，别老占着活人的地。」

老婆婆的表情变成愤恨起来：「这是我的地！我们祖祖辈辈就在这里生活，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我们本应幸福地活着……」

钟灵武道：「就算你还活着也不一定会怎样。世界变化得很快，幸福的定义也会变化。你或许保住了这块地，但你的子孙可不一定。他们可一样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把你最珍惜的东西给卖掉，换成眼前的利益。」

老婆婆叹了口气：「一百年了，我看尽桑海沧田。我看着原本繁荣的故乡一步一步走向衰落，仿佛死掉的不是我而是这座城市……」说到这里，她用哀怨的目光望向钟灵武：「告诉我，如果那些人铲平了我们家的大宅，在上面盖上别的高楼，人们是不是会更加幸福？」

钟灵武少有地表情凝重起来。他说道：「各人的幸福各自不同。我没办法跟你写包票。但是，与其眷恋往日的美好时光，不如现在就活得自在。你已经死了，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与其成为包袱，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老婆婆先是一愣，然后渐渐露出了笑容。她看上去竟然变得年轻了许多。下一瞬间，钟灵武感觉自己突然从现实世界中消失了。他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时空，一个早已经消失不在的时空。在那个时空里，大宅完好无损，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青瓦白墙，亭台楼阁，流水飞鸟，恍如置身其中。钟灵武还听见门外传来了喧闹的叫卖声，行人走路的声音。这些都真真切切，难辨真假。

钟灵武看见华美的内厅摆着那个年代的桌椅，没有灰尘，没有破败，像是经常有人在用的样子。大厅正中是一个大圆桌，桌子旁围着一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围在桌前，吃着桌上的一桌子家常饭菜，表情欢喜自在。他们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家普通人家的样子，过着简单又幸福的生活。

正在挟菜的女主人突然抬头望向钟灵武。她露出可人的笑容，道：「答应我，好好照顾那年轻人，我希望他有美好的未来。」

钟灵武没有说话。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大宅变回残垣败瓦，杂草丛生，外面也没有了热闹的行人声。一切重归寂静。

仿佛从一开始，这里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

当何了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钟灵武的车子当中。此时的钟灵武正驾着车行驶在路上。

钟灵武悠悠道：「你醒啦？」何了凡慢慢从茫然中恢复理智，顿时叫道：「我为什么会晕倒？！」

钟灵武道：「我就说你的肺特别大，所以爱说肺话。」

何了凡道：「我哪里说废话了？」

钟灵武道：「怎么不是废话了？刚才你一直都那么紧张，身体早就消耗了不少。突然之间没事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你说会怎样。」

何了凡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体会一下身体有没什么别的问题。但除了有些累之外就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何了凡转而问道：「刚才……我遇到的真的是鬼？」

钟灵武道：「不是鬼那又是什么？你想说用什么科学原理去解释他们？那也行，我也能解释。」

何了凡有些暗暗生气，便道：「那你说说到底怎么用科学解释。」

钟灵武轻蔑地笑了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维度吗？」

何了凡道：「你是说物理上的维度吗？就是说我们所身处的世界是三维的那个。」

钟灵武道：「对，没错，就是这个。所谓鬼魂，其实就是高维向低维抛下的一个模仿体。」

何了凡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你在鬼扯什么？鬼魂又怎么跟高维扯上关系？」

钟灵武「哼」的一声，道：「为什么没关系？按照理论，尽管我们无法探知比我们更高的维度，但我们维度之间也并非独立存在，而是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包裹着的。人类的精神，或者说这个宇宙的精神本质上是连成一体的，只是不在我们这个维度，而是在更高的维度。所以，人类也好，动物也好，甚至整个太阳系，银河系，他们所散发出的精神能量会驻留在高维，而我们却无法得知。」

钟灵武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尽管生命结束了，但他的精神曾经在高维残留，于是机缘巧合下这些精神就会耦合成一个模仿体。一个精神上完全复制了正主的复制人。这个复制人不在我们这个维度，所以平时看不见，也摸不着，他们的存在违反我们所知的物理定律。但因为他高于我们的维度，所以能一定程度干涉我们的维度。好比我们能知道二维世界的一切，而二维世界却无法理解我们一样。」

钟灵武又道：「虽然模仿体复制自正主，但其实并非正主有意制造的，而是残留精神能量的随机耦合。因此模仿体即便拥有正主相同的记忆和性格，其行事准则也会变得十分偏激。刚才遇到的厉鬼就是对生前的事情太过执着，才会变成那样。我们的工作，就是打扫清理这些残留下来的东西。所以我们是清理『脏东西』的清洁公司。懂了吗？」

这一连串的解释让何了凡一时之间消化不过来。如果钟灵武所说的是正确的话，何了凡就要面临一次巨大的冲击。原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离奇。

正当何了凡神游天外，对这件事不断揣摩的时候，钟灵武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绪：「顺便，这也能解释了你那枚祖宗留下来的钱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句话，何了凡顿时变得好奇起来，道：「正好，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钟灵武道：「钱母你知道是什么吗？」

何了凡道：「不是特别懂。」

钟灵武道：「一般的钱母通过特殊的仪式让钱变成钱母，然后供养它就能带来财运，让你发财。你这枚古钱币就是一枚做了法的钱母，你家以前过得还不错，肯定就是这枚钱母帮忙的。」

何了凡疑道：「可是我家后来变得不那么有钱了。」

钟灵武道：「很简单，你这枚钱母不是一般钱母，而是在钱母的基础上还封印阴兵，也就是鬼魂。就像刚才说的，鬼魂是高维的精神能量体，而且还是残缺，因此它们会不自觉地吸收周围的能量来维持自身的存在。这导致了为什么鬼缠身会折损阳寿，危害健康，或者其他事情遭到打击。在你家的情况里就是家道中落。」

何了凡急道：「那可怎么办，我总不能一辈子被它拖累吧？」

钟灵武道：「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呢就是找对办法供养，你还知道吗？」

何了凡想了想，泄气地摇头道：「当年爷爷留下这枚钱币时好像交托过爸爸要怎么保管，想来那就是爷爷供养这枚钱母的办法了。但爸爸认为那都是爷爷的迷信所以没留心记住，现在早就不记得当年爷爷是怎么供养的了。」

何了凡又道：「……那我把这枚钱币扔掉了可不可以？」

钟灵武大笑一声，道：「想得美！我不是说了吗？鬼魂是高维度的东西，是超越我们的三维空间的，哪怕你扔到太平洋中心，里面的力量还不是一下子就跨越了？扔了没用的！扔了反而因为没办法供养，反过来把事情弄得糟糕呢。」

何了凡不由得叹气道：「唉……那第二个办法呢？」

钟灵武笑得有些狡诈，好像什么事情正中下怀一样：「第二个办法就简单了。俗话说宜疏不宜堵，既然你那枚钱母是有办法带来财运的，那何不顺势用掉呢？没办法供养，那就主动消耗它的力量呗。」

何了凡想了一下，马上猜到他的意思：「……所以你才突然说录用我！因为只有跟你去搞那些鬼我才有机会使用阴兵！」

钟灵武哈哈一笑：「没错！就是这样！有了你那枚钱母在，老子的钱包还不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