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莫娜莉芙‧格農特的視角）

    從王立魔導學院回家後，發現弟弟們正在庭園的池塘跟天無帕絲特嬉戲。碧莉茲壁站在他們身後微笑着守望着，看來身體已經基本康復了。

    「看我的，這次要跳五次！」

    「我要跳六次！」

    盡量找出光滑的石頭，比拚在扔出去以後於水面上能夠彈跳多少次，這是帕寶和羅寶經常會玩的遊戲之一。每次他們把石頭扔出去以後，沉進水裏之前就會被一道旋風捲起飛回他們手中，看來是天無帕絲特幫忙回收石頭。

    「刺猬大姐姐也試試如何？」

     被帕寶邀請後，天無帕絲特聳聳肩隨便拿起一塊石頭，然後扔出去。石頭以明顯不屬於人力的速度劃破水面、幾十厘米的波浪沿着其路徑往左右湧起……為甚麼在我家的池塘裏會出現波浪啊。

    「所以這場比試是我贏咯？」

    「不公平，這是作弊！」

    「風魔力也是我實力的一部份，憑自己本事做出的成績怎麼成作弊了？」

    「沒有大人的樣子！」

    看他們歡鬧的模樣，弟弟們好像已經徹底跟天無帕絲特打成一片了……可真羨慕他們這個年紀特有的純真啊。我自己實在無法對能夠把奪取性命——即使是山賊——輕易掛在嘴邊的人敞開心胸，而且即使聽完芬里斯殿下解釋，我還是對於天無帕絲特一來王都就「無意中」揭發王家與蓋爾公爵家存在矛盾這個驚天秘密抱持疑慮……

    「啊，姐姐回來了！」

    「我們聽漂亮大姐姐說的，沒有再叫刺猬大姐姐『狐狸精』了，姐姐也改口吧。」

    唉，對於雙胞胎而言碧莉茲說的話比我還好使啊。也罷，至少不用擔心他們因為持續使用蔑稱而惹怒天無帕絲特繼而慘遭殺害……應該不用再擔心吧？

    到頭來我還是會害怕、不安。「興趣是狩獵山賊，特別是頭上帶賞金那種」，這樣輕視性命、甚至將其當成讓自己牟利工具，不覺得自己能跟持有這種想法的人好好相處。

    「碧莉茲也來試試如何？妳的話應該能投出相當漂亮的軌跡吧？」

    在看到天無帕絲特朝自己遞出石頭後，認識多年的摯友微微猶疑一會，最後還是接過石頭手腕一甩讓其飛出去。只見石頭在水面上密集地奏出波紋、間距工整劃一得彷彿是用尺子量好毫無偏差那樣，就這麼優雅地彈跳到對岸上。帕寶和羅寶見狀情不自禁地鼓掌。

    「漂亮的大姐姐好厲害！」

    「呵，這個時候就不說作弊和沒有大人樣子嘛，你們兩個看臉的傢伙。不過確實賞心悅目，果然之前說不擅長運用風魔力是自謙之詞。」

    碧莉茲此刻的表情顯得高興之餘又有點心虛，知道她一直以來成長環境的我為她無法坦率接受這番讚美之辭而惋惜。

    「不，這就是已經是我的全力，跟天無帕絲特比起來差遠了。而且也不是甚麼值得誇耀的事情。風魔力應該用來達成更宏大的偉業才對，這種不正經的嬉戲……」

    聽到碧莉茲神情黯然地回答，天無帕絲特嗤之以鼻。

    「照這麼說，我以風魔力飛到各地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得被罵是不正經囉？這是妳自己鍛煉出來的力量、又不是用來做壞事，想怎麼運用哪輪得到別人來說三道四？來，再扔一塊出去吧。過往被禁止玩耍不要緊的，此處不存在會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呵斥妳的無聊之徒。」

    碧莉茲伸出來的手指微微顫抖着，最後她還是猛然地點頭接下石頭。你們全都就這麼輕易接納天無帕絲特啊，但我還是不放心。如果能夠向誰問出更多情報，更為了解這個人……

    為甚麼之前沒想到呢？答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在開學第一天就已經有一位同學熱切地跟天無帕絲特搭話、即使之後她被全班孤立那位同學也沒有改變其態度。按照預定他今晚會過來檢查碧莉茲的身體狀況，應該能從他的嘴裏問出有用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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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樣子不錯啊！今天下床走動時沒出甚麼問題吧？那麼止痛藥也可以停了，只要別做甚麼劇烈運動傷口也會自然地完全癒合。」

    「碧莉茲、史賓格，我們能私下談談嗎？」

    在史賓格被芬里斯殿下的部下秘密護送到此處為碧莉茲診斷後，我唐突地如此表示。最先反應過來的天無帕絲特留下一句「我在門口守候」就徑直走出房間，留下滿臉迷惑的兩人打量着自己。雖然芬里斯殿下說過天無帕絲特能用風讀把這棟大宅的一切對話聽個一清二楚，但是本人不在面前的壓力還是要少得多。

    「這樣問可能有點奇怪，但是從入學開始的態度看來，史賓格你是之前就已經認識天無帕絲特對吧？」

    「嗯，雖然她一開始沒有認出我就是了。」

     史賓格爽快地承認後，就把他幼時遭遇山賊被天無帕絲特救下來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我們。在碧莉茲雙手合十微笑着表示「真是一段佳話」的同時，我以右手按着額頭整理思緒。

    這跟我認知中的天無帕絲特不一樣。本來以為她在這種情況下必然會要求史賓格的父親先把錢交出來才答應把人送到醫院接受救治、至少事後肯定會跑來索要報酬。然而她卻把人救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直接不當一回事？

    「七年前就已經能夠長途飛行，戰鬥力還高到能夠瞬間解決讓衛兵頭痛的山賊團嗎？據我所知天無帕絲特的成長環境應該不會對她施加嚴厲的訓練以此培養她去戰鬥，哪怕她天賦有多高，在這個年紀就已經如此精準地運用魔力……」

    察覺到眼前兩位女生都展露出疑惑的神情，史賓格微微一笑作出了提議。

    「兩位如果對天無帕絲特的過去感興趣，不如直接詢問她如何？就算天無帕絲特不願意回答，她也只會直接拒絕、不會因此而感到被冒犯或者產生芥蒂的……不過我猜她多半只會很直爽地知無不言有問必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