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尊嚴

    (奧羅拉‧滴娜普的視角)


    在裁判老師發出開始的信號後,莫娜莉芙也沒有客氣,立刻召喚出四道土牆以彷彿要把對手活埋的氣勢朝着被岩石枷鎖禁錮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天無帕絲特猛撲過去。看來她是鐵了心這場戰鬥非贏不可。


    讓天無帕絲特在與自己的對決中落敗,或者拒絕在對決中讓步承認自己實力不濟。只要達成兩者中任意一項,就能夠成為攻擊王太子殿下「因為天無帕絲特擁有出眾的魔導師才能,自己才會拋棄未婚妻轉而選擇她」的主張吧?雖然我覺得以這種理由撕毀婚約本來就沒有甚麼正當性可言。


    只是,莫娜莉芙還是低估了天無帕絲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了。


    隨着一道旋風爆發,本來被沉重的岩石枷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少女身影消失了。在四道土牆把彼此撞個粉碎後,天無帕絲特早已穩穩地懸浮在半空、雙手仍然被厚重的岩石包覆着。


    「妳就只會躲到空中這一招嗎?給我下來啊懦夫!」


    競技場的規則只是劃定了前後左右的界線,可沒有限制對戰時的高度。大概是因為能夠靈活地飛行的風系魔導師本身就非常稀少吧。儘管留在高空並沒有違反規定,然而天無帕絲特還是默默地下降到莫娜莉芙能夠攻擊到的範圍內。


    「可惡……像妳這種仗着天賦高就為所欲為的傢伙,怎麼可能替代得了碧莉絲?!」


    在天無帕絲特下降到地面後,莫娜莉芙發動了全力以赴的攻勢。只是這位伯爵千金明顯不擅長使用法術去戰鬥,其表現只能說放在一年級新生中算是中上水平、不管是攻擊速度還是招式的精巧程度跟我們這些整天浸淫在競技場裏的高年級比起來還是差上一大截。


    也許是被岩石枷鎖限制着、又或者是沒有必要,天無帕絲特並沒有像與我初戰那會展現出極其靈活的閃躲騰挪技巧,僅僅只是單調地操縱着風移動自己避開莫娜莉芙所有攻擊。


    「明明被那孩子幫助過的人數不勝數……她是最應該獲得幸福的,為甚麼要遭受這種待遇啊?!」


    在毫不氣餒地發動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同時,因為憤怒而導致臉容扭曲的莫娜莉芙持續地拋出謾罵的言辭。我隱約地明白天無帕絲特接下這場決鬥的原因了。


    「怎麼了,不敢反駁嗎?從剛才開始就只會左閃右避,妳倒是……給我反擊……」


    當紮着棕色馬尾的少女喚出的土牆還未成形就四分五裂地碎掉時,她茫然地瞪着前方,然後就不管不顧的再度舉起雙手想要再度發動法術、完全沒有理解自己已經處於魔力枯竭的狀態。就像是瞅準這個時機般,一道風捲起了場上因為莫娜莉芙胡亂攻擊而砸出來的尖銳碎石,把這位疲憊不堪的土屬性魔導師團團包圍。


    「已經可以了吧?」


    「勝者,天無帕絲特同學!」


    隨着裁判老師宣佈決鬥結束,天無帕絲特喚出好幾顆微型的空氣壓縮彈,輕輕鬆鬆地就把包覆在手臂上的岩石徹底粉碎。莫娜莉芙全身乏力地跪下來,斗大淚珠一滴接一滴落在地上。


    「……碧莉茲……對不起……」


    本來已經轉身朝着我這邊走的天無帕絲特頓了一頓,然後才重新邁開腳步。我努力壓捺着臉上的微笑,直到她離我足夠近時才低聲說道。


    「做得好。妳如果真的停下來安慰她,那可真的會傷透那位同學的自尊呢。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後輩,姐姐很高興哦。」


    「……不知道妳在說甚麼。就她那種程度的實力,完全不值得我關心。」


    「那妳為甚麼不在一開始就直接召喚強風把她掃出場外,就像我跟妳第一場戰鬥那麼做?」


    「…………看她滿懷自信前來挑戰,覺得她說不定有甚麼秘技能讓我開點眼界,結果真讓人失望啊。」


    雖然很想看看這位後輩那些蹩腳的謊言全被戳破時臉上會出現甚麼樣的窘迫表情,但是真把她逼急了以後可能就不再陪我練習了,現在姑且先忍着。一直躲在遠處觀看的那位與天無帕絲特同班男生此時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天無帕絲特同學,可以讓我檢查一下妳的手臂嗎?一會就好,我想確認妳沒有受傷。」


    「……你想跟我說的就這些?」


    「對不起!妳和別人的關係甚麼的我不會再多嘴了,總之現在請先讓我檢查一下!」


    天無帕絲特帶着放棄了的表情老實把雙手平攤讓那位男生仔細察看,而我終於忍不住輕輕笑出來,旋即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前輩有甚麼覺得好笑嗎?」


    「給妳一個忠告吧,雖然現在學院裏的人厭惡天無帕絲特,但那是因為他們懼怕妳對外人冷漠的態度與無比強大的力量所致。隨着時間慢慢過去,只會有越來越多人像我們這樣慢慢了解妳,到時可就紙包不住火咯。」


    即使被捲入到撕毁婚約的風波裏頭,她擔心的卻是我這個跟她走得近的人會不會名聲也跟着受損。要說這種人會覬覦別人的未婚夫,我是一萬個不信的。


    如果說一切都是王太子殿下自作主張,天無帕絲特對這個害自己落得被眾人排擠的始作俑者完全没有半點怨恨又奇怪得很。雖說也有她本人不在乎這些的可能性......總之,這場風波肯定没有表面看來那麽簡單就是了。


    看到天無帕絲特以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我輕笑着補上一句。


    「放心,妳真正的本性我會保密的。就算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呢......就目前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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