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雲層低垂，世界的色彩像被悄悄抽離，只剩下灰與沉。

阿斯特一行人站在維紐姆城外的寂靜原野中，腳下是記憶流動的裂痕，天空卻彷彿映照著某人心中最深的絕望。

那裡，賽洛恩靜靜站立。他那類人形的外殼如同鏤空的玻璃構造，內部流動著不屬於時間的碎片與影像。

他以毫無起伏的語氣開口：

「記憶魔法，最初是為了讓人們不再遺忘所愛……但最後，沒有人能忘記仇恨、錯誤、創傷，乃至自己的死亡。」

他的身後，空氣震蕩出詭異的律動──記憶開始具象化。

一頭龐大的空想神獸「屍紅幻鯨」逐漸浮現，其身軀為雲霧編織，眼眸則來自無數個人記憶中的「恐懼」共同拼合。那不是任何一個真實存在的東西，而是──人們在夢中共同夢見的怪物。

 「這東西……我記得！小時候村裡老人說過，天塌下來的時候，會有像紅色鯨魚的東西吞噬大地……」

巨獸身邊無數的黑影重複呢喃著這句話

斐洛斯卻咬著牙，聲音罕見地低沉：

「這傢伙……他能從集體記憶中模擬虛構物。這可不是玩笑。」

賽洛恩抬起手指，筆直地指向阿斯特。

「我可以用這世界的傷痕造一個完美的過去。在我完成「仿製者系統」後──你們將永遠不必再次受傷。」

斐洛斯冷笑：

 「你這不叫理想，這叫記憶販毒。還是那種沒試過原味就開始復刻的劣質模仿。」

 「你想創造永恆的現在，卻忘了人類生來就是用來前進的。」

幻鯨張口，世界被吞噬的幻覺幾乎將他們壓垮。戰鬥爆發。

戰鬥中，阿斯特施展了自己的能力。他犧牲了一段關於童年師傅的記憶，獲得了瞬間強化的破壞力，斬斷了幻鯨的一翼，但代價是──他想不起那雙教導他握劍的手，是溫暖還是冰冷。

鯨魚慘嘯，但卻不曾流血，因為它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戰後，賽洛恩並未被擊敗，只是停下了行動。他的光體閃爍，語調帶著極其微弱的遺憾。

「……你們終究，只是還沒放棄遺忘罷了。」

他轉身，消失在記憶裂縫之中。

斐洛斯站在風中，望著他的方向低語：

「那傢伙的記憶裡，也許……只有一個人的影子。但就是那影子，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幅德行。」

阿斯特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如同火灰，只剩下一層反光。

畢竟你能指望只有名字的空殼能做出什麼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