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

風塵自遠方揚起，染紅交叉域的天際。那裡是地貌扭曲、記憶與現實重疊之地——失落之地的殘響中心。

阿斯特走在最前，鎧甲泛著冷光。他的步伐沉穩，卻無任何多餘情緒。身後斐洛斯與賽亞緊跟而行，一前一後，似乎各懷思緒。

「交叉域啊……又是好一個適合做死的地方，至少死得很有創意。」斐洛斯雙眼閃著光，不知是興奮還是諷刺。

「小心點，記憶獸不會單獨行動，尤其在這種地方。」賽亞低聲提醒。

不出所料，他們才走進核心不久，地面便開始劇烈顫抖，空氣如被記憶的碎片刮傷般產生撕裂的迴響。扭曲如影的獸身從四方竄出，組成一頭複合記憶獸。

它的身體由數不清的人臉拼合而成，那些臉孔中，有些竟與阿斯特筆記本上的記錄重合。

「反應不錯啊，記憶界也開始學會拿我的碎片來當素材了。」阿斯特聲音低冷，抬手便是一道記憶重組。

然而，這一次的力量消耗比以往都劇烈。他停頓了一下，額頭滲出細汗。

斐洛斯掃描阿斯特：「記憶演算延遲……你的身體開始抗拒這種頻率了吧？」

阿斯特沒有回答。他只是舉劍，再度揮下。

記憶獸哀嚎，但並未退散，反而開始融合地形與時間碎片，變成更巨大的扭曲體。四周的景色跟著顫動，彷彿整個空間都快崩潰。

「阿斯特，不對，這東西正在利用你的記憶重組自身！」賽亞警告。

斐洛斯則低語：「……有趣，太過冷靜的人，連怪物都想借點溫度。」

阿斯特往前踏出一步，低聲道：

「那就連那溫度也一起──刪除。」

記憶斷層劍光斬下，扭曲體四分五裂。但就在那記憶獸毀滅的瞬間，空氣中浮現另一個身影。

那是個少年，銀白短髮，穿著殘破制服，手中握著一支能量步槍，神情平靜。

「……萊恩？」賽亞喃喃。

斐洛斯的感測模組啟動，偵測不到任何生理信號。

阿斯特看著對方，眼神無波無瀾，只問了一句：

「你是殘響嗎？」

對方笑了笑：「是，也不是。我只是你記憶裡，對於『某個選擇』的殘餘答案。」

他向阿斯特走近一步：

「那天，你選擇獨活。我們七人，六人死於無法逆轉的選擇，而你……你把那選擇，變成了記憶。然後你選擇了遺忘。」

斐洛斯冷冷插話：「又來這套。情緒武器真是古老的AI策略。」

阿斯特沒有被挑動情緒，他只是冷靜地說：

「我不是不記得你，我只是……不再需要記得。」

萊恩聽了，不怒反笑：

「那你現在的每一步，又是為了什麼？」

他停下腳步，看著阿斯特：

「但你們……你們兩個的選擇，真的都是最優解嗎？」

過後，兩人各自錯愕地愣在原地。

火光殘餘的記憶中，萊恩的身影化作塵埃，被風帶走，無聲無息。

阿斯特沒有說話，只有筆記本的一頁自動翻開，浮現出當年萊恩所留下的句子：

> 「我們不知力量其重要性，直到它成為唯一選擇。」

「好事我們苦苦哀求，但壞事總是意外到來。」

斐洛斯低聲道：

「你知道嗎，阿斯特，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阿斯特沒回答。他只是轉身，向前方那未知的地平線邁出腳步。